梅筠枫来剧组好生雷厉风行地快刀斩乱麻，顺便带来了个“副”导演。
“这是钱莱，老周发掘的一个好苗子，潜力不错，不过是新人，在学校导过科幻短篇，去年一年捣过短剧，跟过影视剧组，正巧对这个项目也算有兴趣，他来导，长长工作经验，也跟你学学，顺便照应你，我也放心。”
苏凌知道梅筠枫说这话不是在和他商量，痛快地和这二十多岁的妹妹打了个招呼，又有些无奈地对梅筠枫说道：“这么不放心我，我也不是巨婴，其实也并没有任由他们宰割，在片场我还是能压得住场子的，让人家一个二十多岁的新人小姑娘照应我这个老油条，亏你想得出来。”
梅筠枫瞟了他一眼：“又不是白照应你的，她毕竟青涩，你创意多经验足，别和我说你没研究导演这行，就当她交学费了。活学活用的思维创意，可不是随便在哪儿都能学到的，她赚了。”
他都这么说了，苏凌当然也只能点头了，虽然他日常也都是这么做的，也不需要别人给什么报酬，都是为了戏。
然而他头刚向下点了个一厘米，梅筠枫就毫不客气地看了他一眼：“堂堂一个实力流量双顶的大咖让个全靠你撑起来合该对你三跪九叩的破剧组算计成这样，还好意思拿岁数压人家呢。她刚毕业一年，在什么剧组里都没被人欺负得了，确实比不上某些人圣光普照，但在这小破剧组里大杀四方还是够了，你说是不是？”
问我吗？苏凌觉得自己要是按照梅筠枫这个思维，被他这么挤兑一番，非得当场跟他掰扯掰扯。
“嗯，您说得都对。”是的，他就这个性子，也别问他了，这尊大佛还是赶紧移驾吧。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纵容，梅筠枫活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时间十分觉得觉得其他那些人每次见自己都说难缠毒舌、一张嘴就能让人原地升天实在是太言过其实了，怎么不看看眼前这个“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死性不改”的王者呢？
生怕再待下去，自己连着苏凌这不争气的一起发作，梅筠枫抬腿就往外走，苏凌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恭送陛下”的仪态来，梅筠枫又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
“刚才都被你气忘了，之前的笔录你们心里都有数吧。”
苏凌看了眼钱莱，见梅筠枫没避讳就知道这事不用对她保密，就点了点头：“顾黎说，摆出和我们同归于尽姿态的这一场大秀着实应该只是对方金蝉脱壳转移视线的手段。
和明和我推测了一下，自始至终宁家那个在系统里留下的生物信息都是伪造的，就是以防万一有这么一天。不过虽然他来这么一遭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段位求生以待卷土重来，短时间内他元气大伤，不会轻易出来兴风作浪引火烧身，我们还是能过一段时间不用提心吊胆的安生日子的。”
梅筠枫点了点头：“确实挺有道理，不过经过联合调查追捕，前线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正是一网打尽的时候，为免他再一次狗急跳墙，还是多个防护比较好。”
苏凌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温和明那边常年跟着两个保镖，应该没事 ，他这边要不琢磨着请梅筠枫介绍一个？
“还介绍什么，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苏凌这才发现自己直接给说出来了，愣了一下就看向了钱莱，而后视线又回到了梅筠枫这儿：“对，你确实说过，你公司会招不少特殊人群，难怪了。不过她还这么小，还是一孩子呢，不然还是再请一个一起保护我们，免得牵连她？”
话音刚落，钱莱随手把旁边一把铁质三脚架的一条腿给卸了，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凌，活像是请雇主检验工作能力一样。
苏凌：“……”难不成她觉得我应该对此表示十分满意夸奖她吗？这三脚架是剧组的吧。
然而苏凌天生对女孩子有绅士风度，面对这求肯定的小眼神实在是批评不出口，只好含混地点了点头。
钱莱迅速将头转向梅筠枫，十分理直气壮地伸了手。
梅筠枫：“……行行行，我给你赔，真是，把你救出来的人那么多，就教了你那么几天，又跟你签了个约，真是赖上我了。”
苏凌有些疑惑，总感觉钱莱的举动里有一种浑然天成又有些违和的因素，梅筠枫简短地对他解释了一下：“她因为能力有一点特殊，一直被人贩子控制着牟取钱财，用不到她的时候就一直关着她，当然也没让她念过书有过社会接触。
直到十五岁我出任务时才救下她，局里把她和其他孩子一起教了好几年才算勉强给她教出个人形来，因此她行为有一些和人情世故不兼容的地方，不过她很多时候的观察格外透彻，也算是导演的天赋，这不，我成立枫浩后想了想把她签过来了。”
这样一说，就有那么一点让人恍然大悟了，那一点和人类社会格格不入的恐怕就是一种近乎兽性的直率与狡黠，未被人类社会约定俗成驯服的自然。
听着就很让人心软，苏凌不自觉地就点了头：“行，那你放心，就把她留在剧组里吧，我带她一段时间。”
梅筠枫：“……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同情心泛滥的软心肠真是个当冤大头爸爸的好苗子？”
估计真的是把梅筠枫给憋死了，也不知道这人过往攒了多少对自己的怨念，苏凌从刚才的狂轰滥炸里已经习惯随时接收这人的diss了，格外平和：“你都把人送来了，我之前本来就答应了，还能不带？我都答应带了，你还损我，算不算得寸进尺？”
嗯，这人这点伶牙俐齿也就知道窝里横，对着熟人耍机灵了，反正这回有这个该出手就出手的直觉行事选手在，且这位选手她还不是苏凌这种春风化雨型领导力能领导的轴，行事颇为写意，苏凌这回总吃不了亏。
“行，那我不说了，小莱，你呢，从现在开始到跟组结束，行事闯祸都用你苏凌哥哥的名声就好，他善，保准给你兜底。”梅筠枫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苏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兜不住了就找我，但我估计他这么多年的贤德，你就算再败家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只要你不杀人放火。”
苏凌：“……梅总你够了啊，天天都教孩子些什么东西？”
“那难道你以为我们局里是教她当个只知道遵守核心价值观的小绵羊吗？”
说罢，梅筠枫挑了挑眉，扬长而去，徒留苏凌掐了掐眉心，有点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自己多年的好名声即将不翼而飞。
事实证明，苏凌这么多年的确不是白混的，直觉是非常可以信赖的。
第二天，众目睽睽之下，剧组一众人就看到这个空降的副导一脸柔弱惊恐地从布景的室内跑了出来，还不忘紧紧地抱着相机，往苏凌身后躲去，瑟瑟发抖，而后面追着出来一脸气急败坏的是女主，边跑边骂。
嗯……苏凌其实从钱莱掌镜、再也不肯像导演那么惯着女主时就隐隐感觉到女主的怒气，估摸着她们之间要有些不愉快，但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这看似直来直去的钱莱居然也能这么“柔弱”，果真演而优则导吗？
一想起钱莱轻轻松松地就把三脚架掰断了腿，这会儿被个连武术训练都撑不起来非得靠各种小绿人的女主追着“打”得梨花带雨。
嗯，就挺诡异，多少有点头皮发麻。
等到几分钟后，苏凌才控制住场面，从那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口中差不多拼出了经过。
女主ng了两三次，钱莱没客气，说她的问题时很直白，也没像之前那个导演哄着她来，落了她的面子，女主极为生气地去看显示器回放，结果更生气了，当场罢工。
钱莱也没理她，直接收拾机器和跟组编剧说既然她不拍就删掉她的戏重写这一part，之后就是女主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开始骂钱莱，又说钱莱骂她。
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苏凌依旧能看出来，不少人都觉得女主是个莫名其妙公主病，尤其是这会儿钱莱和她的对比这么鲜明，人的本能就是怜弱。
搞定女主倒是不需要什么力气，反正她经纪人一来就把她给镇压了。
苏凌把钱莱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你们有规则不能对普通人用一些不太常规的手段吧，你干什么了？”
钱莱格外无辜：“我干了什么，你不都听他们说完了吗？我就说不好好拍就把她戏份删了，她就冲上来骂我还要用她那么尖的爪子打我挠我，差点给我挠毁容了，吓死我了，你们剧组的资源咖都这么恐怖的吗？”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苏凌更压低了点声音：“……少来这一套，你有什么害怕的，你接受训练徒手拆人的时候她还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你还能被她挠着？”
“可是我之前都是放开了手脚真刀真枪的啊，我现在又不能动手，而且我在局里防御这一科从来都没及格过，她直奔着我眼睛和脸过来的欸，你不觉得真的很吓人吗？”
那倒也是，苏凌到底心软，特别听劝，仔细地看了下她的脸和脖子：“没被挠到吧？”
钱莱把胳膊给他看：“我挡了，打到我胳膊了。”
苏凌：“……”这一点红也没有，他怀疑这孩子在唬他，跟她那个梅总一样虚虚实实的，还更野蛮发育。
“行了，她打你疼的是她，我看看你拍的什么样，实在不行差不多就给她过吧，或者我带她一遍。我倒是好奇你把她拍成什么模样了能让她当场罢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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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