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明一点进去热搜简直都快炸了,因为他完全看得出来,有关于这些言论的埋线,目的就是为了潜移默化扭曲观众和路人的认知,它已经进行了十来天了。
但凡有提到这部剧和苏凌这个人的评论区,都触目惊心地排列着那些言论,还把他之前参加《燃烧的理想》那张蓄意为之上了热搜的黑图广而告之,表示他麦麸炒作乃是惯常手段了。
这类剧的受众本就大都是非追星人群的,在他们眼里,剧情和角色比演员重要得多,于是演员演砸了对他们来说也没太大影响,演员演得好他们也很难感知到或者有什么触动。
能够喜欢上苏凌有想了解他的首先必定有个颜控属性,这种黑图的广泛传播在这种只是有倾向的阶段相当致命,一丑毁百美,而且还会让人对解柯的滤镜彻底幻灭,生出一种更强烈的逃离心态。
沾上麦麸更是一套降龙十八掌,三人成虎,不是所有人都有在甚嚣尘上的声浪中保持自己思维的能力,酥糖的解释在这种多家水军下场的洪流中显得尤为无力,她们能拖住一些将信将疑的新粉了解之后再决定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室毫无作为,任由这多家联合下场的泼天狂欢肆无忌惮,难不成欧洲到现在都没通网是无人区吗?
这一次远不是《燃烧的理想》那种湖笔开会的“联合规模”能比的,毫无预料地进入到一线,一个甚至都没怎么营销就爆了的人怎么不让背靠八百好资源砸了上千万营销费用的诸位“顶流”又怕又恨呢?
而这样一个没半点背景只有一个不入流团队的人,又怎么不是任人揉捏的好条件呢?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潜移默化的黑通稿还不是轻轻松松?
看他的团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呢。
温和明顾不上骂苏凌这早被他叨叨了八百遍的草台班子团队,他也确实没想到,就他没看着的这么几天,这些位堪比敌方卧底的人才就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好歹冷静了下险些大号围脖开喷的冲动,沉吟了半响。
这几天总算是比之前那种命在旦夕分秒必争的状态好了许多,躲开了一些绝世大坑项目,又整合了公司方向,拿下跟进了几个之前几乎毫无声息的重点项目,钟巧珩跟着温和明一路高歌反击,现在一整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上头状态。
因此她直接杀气凛然地说道:“老板您自己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认为不必像您之前顾及那么多,多花一份钱,再请一位保护苏老师,剩下这些舆论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让他们知道水军安排得太多容易被浪拍死。”
她正好攒了一身的扬眉吐气没地方用呢,公司要稳扎稳打,伏笔千里,紧跟温和明的步调,可娱乐圈这点毛毛雨,她还用得着文火慢熬?
正好一锅烩了给她家这温总当个戴罪立功的底,免得人家苏老师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踹了。
好好的一个可靠精英,跟着他玩了这一波布局千里,怎么就基因突变成了莽夫?
温和明百思不得其解,对着这跃跃欲试想给人沉塘的武将泼了盆凉水:“不行,我们还是不出手。没有千日防贼的,为了他安全起见,依然不能牵扯他。
这点脏水,就算他工作室全是智障,苏凌也能拖着这群废物立于不败之地,还不至于赌上安全。”
钟巧珩略微失望地撤回了一个说走就走,略想了一下,忽而琢磨出来了点不对劲,凉凉地说道:“对苏老师就是不能把他牵扯进来,不能暴露他和你的关系,要保护他,怎么没见你不牵扯我和老齐?”
一开始还只是打趣,说着说着她也确实有点不是滋味了:“见色忘友啊,温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到底比不上天降姻缘呐。”
温和明糟心地看了她,感觉自己这位一向以缜密果决出名的秘书这一波大概是用脑子换了一往无前,十分心累:
“智商塌方就去吃核桃,年纪轻轻的别老往老年痴呆上靠。你自己也说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和老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公司核心机密的权限拥有者,和苏凌能一样吗?”
他本来就焦头烂额,刚才又被那一群跳蚤狠狠地污染了视线,这会儿胃里还翻江倒海的,更心浮气躁了,干脆骂道:“你们和我这么深度绑定了,我要是现在和你们立刻保持界限,你想曝尸荒野,我还不想给你们收尸每年还得给你们上坟呢。”
钟巧珩毕竟比温和明年纪大,温和明不作为温总的时候还负责他的一切打理,在温和明这儿向来有姐的待遇,很少像现在这样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过热的大脑终于像是嗡鸣一声,彻底清醒了。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点后怕,严肃地说道:“的确不要把苏老师牵扯进来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的状态并不大对劲?”
温和明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立刻发了条信息:“我再问他们要点装备,防不胜防,小心些,下次别再中招了。”
钟巧珩也心有余悸,点了点头,努力地平复剧烈波动的神经,到现在她还有点生理性的晕头涨脑,有些想吐,只好试图集中一下精神缓解。
“那苏老师这边,我们就这么看着?”
温和明发完消息顿了下:“也不一定,这里面不是还牵扯到我了吗?那么我们就能让它变成合理干预,等我们收到装备就出发。”
事情已经闹得不小了,苏凌团队中留在国内的人才从半休假的状态中陡然惊醒,彻底傻了眼。
怎么这么突然,他们也没发现这苗头,它就直接上了好几条热搜?
在向围脖这个彻头彻尾的厕所聚集地的管理层咨询后,发现撤热搜的价格简直是往死了宰,他们彻底确定围脖是个为了热度不择手段的low货。
然而再骂也没用,眼看着连续三个负面词条高悬热搜榜前十,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只好头皮发麻地给董安易拨通了电话。
董安易垂死病中惊坐起,瞬间完成了棉被和热水袋没能完成的壮举,彻底出了一身由内而外的冷汗,感觉自己刚才还像是跟太阳唠嗑的身体瞬移到了南极。
一般的热搜也就算了,可董安易到底比这些员工还多长了那么一点脑子,发现最重要的是,这条热搜它升上来之后的讨论度已经扩散到了很大层面的路人,连很多新粉在笨嘴拙舌地解释时都对苏凌透露着一种已经被绕进坑中的怀疑。
很多粉丝确实已经对着那个“麦麸”俩字破防了,即使《留行》它清清白白,苏凌和温和明这段时间都在冷战呢,连见面都少,即使曾经的那个节目,苏凌经历了几天几夜的网暴,全心全意为队伍服务后作为完美受害者经历了被污蔑辱骂的无妄之灾。
而苏凌这样清白敬业的一个人,业务能力几乎吊打整个娱乐圈,他凭什么又要在刚刚得到他应有的知名度时在路人眼里留下一个麦麸的轻蔑印象、叫他成为别人口中那等被狎亵的玩意儿呢?
这一刻,董安易周身渗进了一把钻心的寒意,一点点渗透进了五脏六腑内,最后将心脏和脊骨一并冻得咯吱作响,从紧锁的牙关透出来。
照顾他的助理都有些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董安易的面容狰狞到像是要把谁一口一口咬死,连手机都在他的手下呻吟着像是随时能被捏扁。
然而终究董安易还是放松了手,平息了心里那种愤怒到想要见血的暴戾,无数没能宣之于口却在心里如洪钟一般的“艹你们这些贱人十八辈祖宗”被他咬碎在牙齿间——
他的发火除了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团队更加噤若寒蝉没有别的好处。
他得冷静,他得立刻想出个办法,平息国内这场闹剧,不能再让苏凌遭受这种积毁销骨的污蔑了。
在苏凌回国前,他一定得把负面消息处理干净了,明明苏凌在国外是这样神采飞扬、在一众世界冠军中都脱颖而出的熠熠生辉,别人家有这种艺人都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天天变着法地伺候他。
然而他越是默念,大脑却越是一片空白,到这时,他无比憎恨起自己的力不从心与天生迟钝来,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什么长进,这颗脑子仿佛就是天生被下了诅咒封印一样。
他恨得拿起手机就往自己脑袋上锤,就在助理吓傻、手机即将拍上的一瞬间,一个熟悉却略有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你疯了吗?你受什么刺激了,非要试试国外的医疗水平是吧,到时候我们飞回去,你自己在这边养伤。”
尽管十分想要独立解决,不让苏凌烦心,然而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董安易还是不由自主地安心了下来,下意识地觉得有了依靠。
他一边唾弃自己,但另一边又还是乖乖地把事情交给了苏凌给出大致方向。
天资在这儿,苏凌虽然并不大懂舆论的事,但目光一直长远,大方向正确得超前,董安易无论怎么样都是比不上的,为了不适得其反,必须请苏凌把握方向。
“唔,这不算什么大事,我问心无愧,了解的人自然心知肚明,最终一切要靠作品说话。
如果有人因为这个脱粉或者对我心怀芥蒂,那么只能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苏凌抿了抿唇:“虽然确实会有一点难受,人之常情,我调理一下就好,这不还是有这些无论如何都坚持着维护我的粉丝吗?我们确实该给她们一点交代,不要让她们孤军奋战了。
你先联系一下之前采访我的媒体,里面有我对于角色的设计与回答,角色关系的梳理,以及我对于流量的态度,我对于作品的保证,提前发出来一下,算是一个回应。等回去,我给她们开个直播哄一哄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