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传出各种意义不明对话，顾梵认真地倾听着：
“哎跟我们说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感觉你俩在拉扯。”
“我艹你们究竟在脑补些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跟他都不熟！！”
“追求期是吧，你少嘴硬，你看你刚刚看他那小眼神儿。”
“我有什么小眼神你倒是跟我说明白！”
嘿嘿嘿嘿的怪笑。
阮宵直男咆哮：“不要再笑了啊！！！”
“你这点菜我还看不穿，你刚看他都看直眼了，趁着拍完照片气氛好，回去直接给他狠狠拿下！”
“拿下？怎么拿下？打死他是吗？”
“哎呦你别这么暴力，阮宵，你是不是老揍他来着？”
“哼！”
不消会儿，阮宵总算被人从换衣间拉了出来。
一对雪花花的长腿现了一瞬，立刻被托尼老师们团团挡住，顾梵眯起眼都看不着。
老师们上心地给阮宵打理发型、整理衣服——虽然就穿了两件衣服。这个团队在时尚界有些分量，不乏常跟一线合作，但他们对待阮宵的态度，比对待最大牌的艺人要亲热，不是商业互吹，纯发自内心，长这样的模特他们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是杂志天降救星，爆款能不能成，年终奖有没有戏，就看这么一哆嗦。
好半天，热情洋溢的老师们一齐退开，像拉开人群做的帷幕，阮宵一下跌进顾梵的眼睛里。
顾梵看起来好贪，让他落不到底。
阮宵他妈没穿裤子。
两条细长匀称的腿颤颤并拢，肌肤白净得跟上身的白衬衫不相上下，但皮表细腻，通透，血管透出绯色，膝盖臊得发粉。
操，这种样子给他看。
他们才见面第一天。
“别发呆，去跟顾梵试试，看你们能不能来点感觉。”
阮宵眼前发黑，来感觉？！
这都什么词啊？！
钝刀磨肉不如来个痛快，妈的裤子都没了，还矫情个什么！！阮宵干脆一口气走到顾梵面前，怨气冲天地站定。
顾梵依然死人脸，眸子却清澈，月朗星稀。
Julie和钟文嫌顾梵冷清，要他给点反应出来，可阮宵就是能一眼看穿顾梵的皮囊，看进顾梵眸子里面的脏气。
顾梵根本就不加掩饰，只是满世界只有阮宵会认真地看穿他。
阮宵矍然别开脸，攥着手指，不肯和顾梵对视，下巴低压，被烫卷的黑发散下来，挡住眉眼，顾梵看见他翘起的鼻尖烧红。
漂亮的。烧死人的那种漂亮。
顾梵喉结滚了滚，像在咽着什么，他冒出个想法了，他就非做不可，上手一把拿住阮宵的腰，阮宵惊呼着，跌跌撞撞撑住顾梵肩膀。
掌心里细得很，能捏到风琴一样的肋骨，细长的、珊珊的骨头，被血液和内脏烘得温热，拿住了，就不会想放开。
钟文：“架势不错！”
Julie盯准镜头，手比OK：“再接再厉，有氛围。”
顾梵手指用力，琴键按下半排，肋骨琴箱里括着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成快板。
顾梵听出阮宵的紧张，无措，甚至，竟然是期待的，他在期待什么？
顾梵决定把阮宵放到腿上来。
阮宵被顾梵身上冷冽的气息裹挟，他也听到顾梵的心跳声像要挣脱兽笼，朝他扑来，心跳永远也说不了谎，他们的心思跟脸上都不一样。
阮宵大脑空白，他觉得自己被一场暴风雪包围，那些无序的飞雪声势浩大，全是顾梵纷乱的思绪。
在这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的气氛里，阮宵对顾梵使出了一套疯狗拳法。
“你他妈再敢动手动脚！”
虽然阮宵每一拳都被顾梵轻巧地躲开，但顾梵也没打算惹他生气，放开手，见阮宵凶红着眼呲牙咧嘴，好像准备咬死他似的，就把上身再退开，保持审时度势的泾渭分明。
认真脸问阮宵：“你不给我碰，怎么拍色图。”
钟文和Julie：“说了很多遍，是艺术不是色图！”
阮宵眉心郁郁拧在一起。他退开些，可还是和顾梵离得很近，顾梵长腿慢吞吞地摇晃，膝盖蹭着阮宵膝盖。阮宵冷笑，由着顾梵做这种调戏他的、隐秘的、好像不经意的小动作，嘴唇像两团扭动的火，脸中间连着鼻梁横过一道霞光，他沉默着想了一会，开口：
“我自己来，你不要动，听到么？我告诉你，把我弄应激了我不确定我会干出什么，我可是劣迹斑斑，被我揍成傻逼的人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几个。”
顾梵：“什么劣迹。”
阮宵：“非常劣迹。”
顾梵盯着阮宵：“斑斑指几个。”
阮宵一笑：“你猜啊你。”
Julie从庞大的器械旁探出半张脸：“你们是在打情骂俏吗？”
阮宵瞬间敛了笑：“绝对没有！”
Julie摆摆手：“快去坐他腿上，咱们早拍完早收工。”
阮宵不便耽误别人工作，咬了咬嘴唇，撑住沙发边缘，迈开腿，擦边擦得像爬山一样认真卖力，姿势粗犷，把外形氛围感通通用泥石流的直男气冲垮，琢磨着怎么坐上去能不被顾梵占太多便宜。
发现并不能。
阮宵翻起了死鱼眼，道心破碎，瞬间重心不稳，被顾梵手指及时扣住——又扣他腰，上手熟练得让阮宵惊恐。顾梵手心温度跟他苍白的肤色简直反差到对比惨烈，阮宵被烫出一身鸡皮疙瘩，令腰窝蓄了两汪化学电池电解液，往四肢百骸放电。恍惚间他已经确实地坐在顾梵腿上。
顾梵的腿修长精瘦，缺少脂肪。
阮宵该长肉的地方是很丰腴的，所以他们在对方的感触里，是鲜明的，特别的，互补的。
他苦苦在畸变世界里做好警惕、预防、以攻为守并打不过就跑四大直男方针，结果——竟在老乡手里翻了车。
阮宵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比顾梵心室那颗更狂躁，胸口剧烈起伏，他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只是顾梵。
阮宵堕入一个绝对空白的世界，那世界里只有顾梵、抱着他的顾梵，他听到顾梵粗重的鼻息。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阮宵喘着。呼哧呼哧。
顾梵一手托住阮宵后脑，一手捂住他嘴，声音有些发急：“你喘不过气，阮宵，深呼吸。”
阮宵跟着他指令，慢慢掌控住肺叶。
顾梵蹙眉观察阮宵，呼吸仍然急促，但不失控。
阮宵脸红得要炸开。
为什么他对顾梵有这么大反应？
以前也没恐同成这样吧？
不过以前也没**男狗胆包天敢把他抱腿上，不好说……
阮宵突然意识到顾梵其实很会调戏他，他晓得度在哪里，譬如其他**男总令阮宵见鬼一样逃窜，现在阮宵仍然坐在顾梵腿上。红艳的嘴。潮湿的脊背。
这件事在阮宵几百个错位人生里，只有顾梵能办到。
周围呼叫声像起伏浪潮，推着这暧昧到粘稠的气氛，不断上叠，堪堪激起惊涛。
顾梵又凑到他耳边，好像他们很熟：“要怎么拍？光这么抱着么。”
阮宵不喜欢挨这么近，鼻息都交融，他推了顾梵胸膛一掌，让顾梵后背撞在沙发靠背。他们的发梢一起轻佻地摇晃。
Julie大叫一声：“呦！阮宵上道了，是这个味儿，嘿，怪辣的你！”
抄起手中的长.枪.大.炮，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炮口左右上下轰击。
阮宵的衬衣下摆堆挤起来，衣服尺码特意偏大，衣襟又被造型师扯到肩膀上，跟顾梵一番推搡，右肩的领口滑落，堆雪绵密，一根深凹的锁骨横亘着。
顾梵眼睛一个猛子钻进了阮宵的洼地。顾梵还用手指往下不要脸地扯一点儿，不晓得要看什么他！被阮宵捂住衣襟劈头嘴臭三字经，他充耳不闻，盯着两根透明色锁骨，嘴里狼子野心地关心一下：
“你瘦了。”
阮宵僵硬。
说这种话他什么意思？
Julie那些人嗷呜嗷呜地叫。
化妆师：“我艹阮宵不是说要跨界拍小片么，你跟他拍了得了，我们全反水跟你跑，给你运营个onlyfans账号，保管咱们团队全员住上北城别墅。”
阮宵：“我哪说我要跨界了，你你你们收敛一点，我不答应！！”
Julie快拍到走火入魔，创作**在她身上愤然燃烧，压根不听人话。
托尼一针见血：“嘿。你俩可像事后了，你穿着帅哥的衣服然后省略三千八百字。”
阮宵：“事后是什么事后？为什么要省略啊？”
这回怪笑的人更多亿点。
顾梵垂着眸打量来品味去，眸子里倒没什么放荡意味。
他在阮宵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勉强才抬起眼，迎上阮宵计划掐死他并与他同归于尽的歹毒视线，冷静地、厚颜无耻地、就像跟关系好的朋友分享一个很值得讨论的、只有他俩能聊的小秘密：“阮宵，我好像来感觉。”
阮宵紧抿着嘴。
他坐他腿上，他有没有感觉，他很清楚。
阮宵想装不知道，给这人留点面子，男同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可顾梵实在太令人发指，他就跟你点破，好像不懂事的稚童，一副单纯好奇的口吻，要阮宵给他出点主意。
坏成这样还算人吗？
阮宵眯着眼，沉默了三秒钟，冷笑起来，也小声跟他耳语：“鸡飞蛋打就没感觉了，我来你来？”
顾梵：“你要怎么来。”
阮宵：“我一般喜欢用膝盖，你不是问我有什么劣迹？不瞒你说，我用膝盖重点打击过很多双黄蛋，一下就找对位置，让你三年清心寡欲，怎么样？”
顾梵皱眉。
“很多？”
“怕啦？”
顾梵只是瞧着阮宵，不过阮宵觉得他好像不是在生气他想踢他蛋这事。
竟敢在晋江写这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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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间道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