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个人讨论过，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峥玉。
毕竟死的是他们归光峰的弟子。
没有人死了，还让别人顶替了位置、她夫君还不知道的道理。
他们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第二日天一亮，江启寒和江疏雪就找到峥玉，给他说了来万剑宗的前因后果。
并问他这个一直呆在他身边的“恬雯”是否有异。
峥玉：“什么？你们说小雯她是人假扮的？真正的小雯已经死了？！”
江启寒：“正是。”
峥玉：“这不可能！小雯她几乎日日都与我在一处，怎么会是他人所扮？！江前辈，恕我无法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小雯就是小雯。”
江启寒和江疏雪互视一眼。
江启寒出示了他昨日腕上的那条与真正恬雯颈上的心形坠相似的手链，问峥玉：“与这条链子相似的一条项链，是对你们二人都很重要之物吧？她昨晚为何似乎并没认出。”
心形的琉璃坠，在日光下散发出七色的光，表面剔透晶莹。“心”中间，有一滴水蓝色叶片状的漂银封液，随着坠子的晃动轻轻流动，银光微闪。
峥玉见到坠子，眼神凝了一瞬：“江前辈，昨日我便想问了，我送小雯的定情信物，相像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启寒将链子递过去，“这是我据那具尸首颈上带的坠子所化的，只是假的。”
链子一递到峥玉手上，他以灵法稍一扰动坠子，江启寒的灵法就褪去，坠子便化为原型流回江启寒指尖了。
峥玉看着眼睁睁消失在他掌心的心形坠，神情既惊诧又不可思议，夹杂着几分茫然的不置信。
峥玉：“会不会是那具尸体的主人……她偷走了小雯的坠子？”
江启寒：“还偷走了她的体型和归光峰弟子服？”
峥玉：“……”
江疏雪：“徒孙女婿，你若不信，用你们门派中的观心镜看一眼你身边的‘恬雯’，便知她究竟本形是什么。”
观心镜，颇负盛名的鉴妖法器之一，被万剑宗收藏已久。
凡是妖物，皆在此镜中会显化原型。
峥玉看着他们江氏二人，神色已显然有所动摇，却还是摇摇头，“不、不要。我怎么能因为你们几句毫无凭据的虚言，就怀疑和我生活了那么久的小雯？不，小雯她是真心待我好的……”
江疏雪：“可你的‘小雯’或许真的杀了真正的小雯，真正的小雯难道待你不好吗？就让她死不瞑目？”
闻言，峥玉定定地看着他们，他的眼神闪烁，身形些微地曲缩。
江启寒有种被颤栗着的灵魂注视着的错觉，像是直观地看到一个人的内在世界一点点慢慢坍塌、崩溃，在他忽明忽暗的眼睛里。
很长一会儿过去后，峥玉才道：“我……不要你们去，我自己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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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发生在万剑宗某处不见人迹的半山腰。
江启寒和江疏雪遥遥在远处看着，看见还是青年相貌的峥玉在几句话的询问后，不可置信地从眼中滚下泪来。
他握着“恬雯”的肩，失力地摇晃着她，嘴里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
“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换来的对面女子的回应只有凉凉两句：“峥玉，你这副情态，实在是有些可笑。不如我送你和‘我’陪葬？”
峥玉的泪僵在脸上，仿佛是心才碎成了冰碴，又干脆被碾成粉末。
表情完全被抽离成空白。
他的手往后撤了半寸，“恬雯”袖中的软剑已然送至，逼向峥玉颈侧。
峥玉整个人仿佛完全失去了法术和躲避本能，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要被软剑刺穿喉咙。
[揽霜]、[戒妄]齐齐飞至。
一剑打飞了“恬雯”的剑刃，一剑钉穿了她的肩膀，直将其钉牢在数尺外的树干上，瞬间呕涌出一口剧烈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