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洒在泉中，浮光破碎在水面。
江启寒靠在石边，他半截胸膛浮于水面上，如玉石般的肌肤，在夜色中显得冷白，肌肉线条优美流畅。
墨色透明水滴滴滴答答自他下颌滑落。
青年眸色微深，淡淡的不虞在眼中郁着，五官于月色下，愈显精致清透。
看到来人是陆眠，他眸中那一点不虞平静下去。
陆眠下午打坐完晚上又练了剑，身上一身汗，却收到万道长送来的“麒麟软猬甲”的样衣。
陆眠小心翼翼极其宝贝地将其接过。他想洗个澡，等身上没汗味了，再来穿这件师尊上九重天浮生镜特意给他带回来的麒麟衣。
是以来到弟子泉。
却不想恰好看见在此处沐浴的师尊。
月色下，水淋漓的、带着些寒凉冷寂、美如玉雕却未着衣衫的师尊。
微有些朦胧的夜色里，陆眠感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开始发热。
师尊一贯是不在此沐浴的，就算要洗，也从未与他们这些弟子碰见过。
陆眠这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湿淋漓不着寸缕的师尊。
“陆眠？”
听到他的声音，江启寒的回应声自泉中传来，嗓音像浸了凉泉般，泠如碎玉。
陆眠应道：“是，师尊，是我。”
“我、我来沐浴，晚上练完剑出汗太多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着急心虚地解释，虽然本来也并未做错什么。
“怎的这么不知时辰？”
听见江启寒的不虞，陆眠心从颤栗中坠入谷底。
以为打扰到师尊沐浴惹他不快。
却听见江启寒说：
“练剑练到这么晚，你还睡不睡了？你这个年纪，不好好睡觉怎么长个子？”
江启寒倚着泉石的身体往上浮起了些，水滴顺着他肌肉的形状滑过，落一些到水面上，清水粼漾。
他眉微蹙着，看上去有一丝难得的微愠，湿润的五官更为生动，长发湿垂，眉睫沾露，像丹青水墨中的人活了过来。
陆眠听见耳边心跳不听控制的轰鸣。
“师尊，陆眠下次不敢了。陆眠这就回去睡。”
少年的身形往身后步步退去。
江启寒道：“且慢。”
他后面那半句“来都来了，你洗完再睡，但下不为例”还没出口。
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
陆眠倒步倒着摔进对面的池子去了。
明知道大概也没什么事，江启寒却还是即刻从这边池中站起，湿淋的亵裤顺着水坠的重力紧贴到他身上，江启寒迈起步子往弟子泉走。
陆眠在四五尺深的浅池中扑腾了几下，正在呛水。
江启寒走到他身边，送了个银茫小法术过去。
让他好歹头朝上咳嗽。
没几息，陆眠便缓过来了，江启寒正蹲在池边看他。
“还好么。”
江启寒问。
“……师、师尊，我我还好。”
“快点洗完便回去吧，子时了。”
江启寒说完，也觉得夜风拂来身上湿着有些微凉，便转身起身先回去了。银茫法术絮碎滚过，没过三五步，江启寒的衣物便妥帖穿在了身上。
陆眠应“是”。
脑袋里却不由控制地不停想起师尊起身转身的那个画面。
缎白的亵裤，湿了水，变得有些透明，顺从贴在那人矫健修长的长腿上。
月光从他身背一滴一滴融融滴落。
江启寒走了。
陆眠将身体坐下浸于温凉的泉水里。本来要速速清洗净身体而后赶回去睡觉的念头荡然无存，脑子里只剩下月色下那个瘦削背影离开的样子。
干净清冷的一双眼，却总是那么……温柔。
热意涌流向身上某一个位置，陆眠无措地看着自己身体上涌起的变化，想往下掰，让它“恢复原状”，而后生疼。
有一点恐惧。
陆眠僵在原地。
抚上去，微微的舒愉，脑海里不自觉又想起那个人。
这次是他第一回跪山门时，江启寒放在他卧榻之上的化瘀散。
那时候刚从小乞丐变成小修士的陆眠，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两个膝盖跪石板路跪得满是淤青，看着那瓶睡醒后放在自己枕边的化瘀散，上好的药膏香气，连瓶子也玉白.精致。他舍不得用，将其珍而重之地藏起来。
一日练剑后，师尊看他许久还不见好的步态，拧着眉，弯腰蹲下掀起他裤腿，手中银茫显过，拿出另一瓶一模一样的药膏，揩了一些奶腻子般的膏乳，修长手指覆于他膝盖上，冷着脸为他上药。
动作很细致轻微。
薄红的唇，在沙滩上，呼吸浅淡，触感棉弹。
那指似是现下触于他身上。
凉而冷的眉目淡淡凝着他，凉澈道，“陆眠。”
只是这样邪诞地一想。
陆眠便忍不住轻微抽着气交代了。
脏。
冷静下来后。
陆眠这样认定自己道。
-
陆眠开始避着江启寒。
那件曾经珍而重之、必得身体洗净后才舍得让自己穿上的麒麟软猬甲，也只是粗略地在身前比过大小，就收下，而后束之高阁藏于顶柜中了。
打坐，练剑。
练剑，打坐。
陆眠连饭也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蹲在陨冰阁外的台阶直接吃。
……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修为飞快突破筑基，到达知微境界。
试剑大比那日，知微境的陆眠，一把予生，将金丹期的师兄风遥的长剑压在他颈上，赢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江启寒坐在江明澈边上，看着擂台上恭手向高台鞠礼的陆眠，总感觉着小孩好像是龙傲天之魂觉醒了。
那日，江启寒沐浴完并目睹小龙傲天摔了个跟头后，失联四天的系统又一次磨磨唧唧上了线。
大意就是又跑过来监工。
江启寒早起醒来，发现系统，出言呵呵道：
他可是你最配合的宿主，你当了他的系统这么久，难道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还要让他无故去送死。
代码真是比人类冰冷一百倍。
系统：对、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江启寒：你解释。
系统：……
系统：好像跟你说不清楚。
江启寒：呵呵呵。我失去的只是一条命，男主失去的可是剧情正轨啊！是吧？
系统：（。）
系统知错就改，并允诺世界剧情时间线以内，都会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并且只要他完成“帮助龙傲天飞升”的师尊任务，且一百年以后仙力值高于陆眠，就放他回原世界享清福。
江启寒：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系统：令慈在原世界你“去世”以后就患上脑血栓坐上了轮椅，现在我可以把她的病治好，让她重新正常生活。
说完，系统在江启寒脑子里放了一段原世界的画面，又放了一张医院检查单。随后，它在虚拟屏幕上输入了一串代码，后面原世界画面中的江妈妈的状态显然就有了起色，病容减轻。
江启寒道：你最好没骗我。
系统：这次绝对没有。
江启寒勉强信了这个系统，也许它真的能将他带回原世界他猝死之前的时间点吧，希望如此。
-
总之，一人一系统，就又开始了合作。
当然，每日修炼六个小时的任务，也随之到来。江启寒只当放假结束，开始上班。
这日试剑大比结束，陆眠的锋芒一览无余。掌门江明澈眼都亮了。
江启寒也在跟系统快乐唠嗑：傲天就是强啊，七个月就到知微境了，而且剑法比金丹期还强，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
——常人自凡人至练气期入门，得三个月。练气再到筑基，得三年。筑基再到知微，短则八年，长则无尽。
傲天七个月的修习比过别人修了十一年。
太逆天了。
所以江启寒好像懂了作者为什么让他当了十几年小乞丐。
那这升级速度不限制一下，岂不是幼崽期就到筑基知微，儿童期就到金丹，少年期……啊不，也许更早，就到了元婴、小仙……
那别人还修个毛啊，估计气都气死了。
还不得对他鲨心渐起。
陆眠他也不用走升级流了，他直接走飞升流。
——要么人死飞升，要么大道飞升。
系统听完江启寒的感慨，说：
所以一百年后，你强还是他强，这真的很难说啊。你还在这划水。
江启寒想了想，貌似是。
“江启寒”的天分已经够逆天了，19岁就到了金丹期，此前自凡人到知微，“江启寒”才花了两年。按理说，傲天前期是跟他差不多的，他的拐点在金丹期，过了金丹期，才开始魔鬼速度飞升。
而现在，陆眠七个月就奔到了知微。
所以这么一推理：……傲天的指数飞升模型，拐点提前了？？？
他只有炼气期以“平常天才”的速度慢慢磨了三个月，筑基期就开始四个月一个境界地飞升了。
江启寒：太可怕了。
江启寒问系统：请问以他这种速度，到大乘需要多少时间？
系统：估算不出来，他跨过了大乘期，直接渡劫了。但书里写他到渡劫大概花了100年。可是书里还说他到知微花了两年，但实际上只花了七个月……所以……你好自为之。
江启寒：熟悉的坑爹味又回来了。
江启寒估摸着，他还是别浪了，改天浪得没法回原世界了，那就有点不开心。
他还是修炼 氪命，肝起来吧，争取早日上仙神境。立于不败地。
系统非常赞同他这种卷王思想。
然后江启寒问系统：还要多久才能再氪命？
系统：你好好养着先，养的好就恢复的快。最快三个月，最慢三年。
江启寒表示知道了。
底下的剑魁已经已经决出，后面还剩十几场比试，围观的小弟子们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看了，剑场中的人零零散散散去一些。
但，却就是在此时，归光峰南面的山门方向，又一次传来了爆破声，天边也泛起了一片阴翳的黑。
像是魔族盘旋已至，重兵压来。
江明澈自座首一抬手，先将慌乱的弟子们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