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光景,宫琴翊终于带人找了过来。
“二哥!”宫琴翊站在门外,看着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的宫琴谷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了。
宫琴翊跑了进来,询问道:“二哥你受伤了?”她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兰觞,“兰公子,你也受伤了吗?”
兰觞:“未曾,多亏了上卿大人,都替我挡下了,这才受了伤。”
“咳”宫琴谷熙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看着她说道:“没事儿,你怎么回来了?不去闯荡江湖了?”
这时,宫琴翊带着的侍卫也走进了破庙,为首之人对宫琴谷熙和兰觞拱手道:“大人,二城主,总算找到你们了!”那人见宫琴谷熙脸色苍白的坐着,立刻着手吩咐道,
“去找辆马车来。”
宫琴谷熙抬手,“你们先出去在外面守着。”
一众随行侍卫应声出了门,宫琴翊这才坐在宫琴谷熙身旁笑嘻嘻地答道:“我这不是想家了嘛,我也出去一年多了,总该回家看看吧。”
宫琴翊大概是小时候传奇话本听多了,又让人欺负过,于是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成为一代女侠!为此她经常嚷嚷着要自己闯江湖,之前她年纪还小,自己和大哥都不放心,后来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以及软磨硬泡,这才在两年前把她放了出去,身旁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暗中保护着她。
兰觞觉得他们兄妹应该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正要默不作声的离开时,宫琴谷熙突然叫住了他。
“兰公子”宫琴谷熙道,“昨夜我昏迷了,很多事情记得并不真切,你来告诉与若吧。”
兰觞脚步一顿,宫琴翊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过问事情的缘由,于是扭头懵懵懂懂地问道,
“兰公子,昨夜究竟怎么回事儿?何人伤的你们?”
“昨天我本想着回了府就请上卿大人去酒楼吃个便饭,”兰觞转过身来,“谁知半路就着了别人的道了,被人绑到了城外,上卿大人许是见我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回去,这才独自找了出来,不料受我牵连,被那些歹人一同抓了过来。”
宫琴谷翊纳闷道:“什么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带走你们?”
兰觞又随口扯谎道:“那些人事先在我的马车里做了手脚,我一时不察,中招晕了过去。”随后又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宫琴谷熙,“上卿大人是怎么中招的?”
“我……”宫琴谷熙垂下眼轻笑道:“我去到长花廊时,正好看见那些人接近你的马车,仗着自己功夫不错就提剑冲了上去,不料也被迷晕了。”
兰觞意味深长的一笑,“原来如此”
“然后呢?”宫琴翊又拉耸着脑袋问,“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绑兰公子,二哥又是怎么受伤的啊?”
兰觞一抬头,刚好对上宫琴谷熙那双意味不明的眼。
兰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扯:“然后他们将我们带出了城,我与上卿大人中途醒了过来,伺机而动逃了出去,他们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便想对我们赶尽杀绝,拿着弩箭把我们追到了悬崖边上,我们假意跳下悬崖,这才逃过一劫。”
宫琴谷熙故意把话抛给兰觞,就是想知道他会怎么说,果不其然,他掐头去尾又真假参半的把密道一事全给隐了去,只把那些拿着弩箭的人捅了出来。
宫琴翊:“所以你们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兰觞摇头,“不知,不过他们拿着弩箭,弩箭乃是军需,来源应该可以探查。”
一柱香后,两人乘着马车回了府,兰觞没有受伤,本想骑马来着,谁知又被宫琴谷熙不由分说的拉上了车。
“兰公子”宫琴谷熙饶有意味的盯着他,突然捂着胸口蹙起了眉,“我这前胸和后背还是很疼啊!”
兰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呢?
宫琴谷熙:“看在我受伤都是为了你的份上,我想请兰公子帮个忙不过分吧?”
兰觞想了想,木然的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人没憋什么好。
只见宫琴谷熙倏地一笑,伸手一把抱住了自己,
“我现在躺也不行,趴着也累,只好借用一下兰公子的肩膀了。”宫琴谷熙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对着兰觞的耳朵说话。
兰觞在宫琴谷熙突然抱住自己的时候脑袋就已经空白了一大半,宫琴谷熙附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兰觞身体陡然一僵,一颗心像是要离家出走一样迅速的跳个不停。
兰觞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只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下来,也不好得推开,只能任由宫琴谷熙这么抱着自己,虽然很别扭,可他的身体好像很暖和……
宫琴谷熙和喻止乃是一丘之貉,厚脸皮的毛病也是与生俱来的,他心满意足的抱着兰觞,感觉到怀中之人那跳的都要蹦出来的心跳,心里则更是窃喜了!
要是这一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总算抵达了宫琴府,宫琴谷熙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兰觞,
“咦?”宫琴谷熙装作不解地看着他,“兰公子很热吗?你的脸怎么红了?”
兰觞立马转过脸去,强装镇定地答道:“可能是马车里太热了,我先下去透透风。”
宫琴谷熙看着兰觞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显而易见的弯了弯。
二人回府的消息即刻像插了翅膀一样,再次传遍了上昭城,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哎,你们说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刺上卿大人和沐惘城二城主!”
另一人答道:“那谁知道呢!他们这些达官显贵们之间的龃龉多了去了,”说话的人把声音压的很低,“听说连弩箭都用上了!”
另外几人骇然道:“弩箭可是军营里才有的啊!”
那人回道:“可不是嘛!这上卿大人之前本就是大将军,这次居然被人用弩箭伤了,指不定有多窝火呢!”
“窝火”的大将军,正死乞白赖的缠着兰觞谈天说地呢!
自从宫琴谷熙受了伤,他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往隔壁院子里跑,时而找兰觞下棋,时而让兰觞给他说说沐惘城,或者找兰觞喝酒。不过喝酒没能得逞,这伤筋动骨的,兰觞没给他喝。
兰觞:“这都快一个月了,上卿大人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我照顾了吧?”
宫琴谷熙摆摆头,抓了把瓜子,“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不到一个月,哪有这么快愈合!”
兰觞:……
宫琴谷熙受伤以来,陛下和丞相都亲自来探望过,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把密道一事给隐了过去,至今宫琴谷煦还在查弩箭的下落。
“对了”兰觞问,“那香囊可查出了什么来头?”
宫琴谷熙正色道:“那香囊是我长嫂做的,我问过长嫂,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一家香铺挑选香料,我让人去查那香铺的老板,却被人抢先一步灭了口。”
兰觞若有所思了片刻,
“或许是我想错了,无论是胡连淮,还是云浮市,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兰觞”宫琴谷熙问,“那你现在是不是更不信任我了?”
兰觞怔忡了片刻,笑道:“信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上次你信任我,所以伤到了肺腑,断了两根肋骨,半身不遂的闲了一个月。”兰觞抬眼盯着他,“所以说,最好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否则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噢”宫琴谷熙满不在乎的说,“可我还是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也会相信我的。”
兰觞怔了怔,没说话。
追夏日夜兼程,两天就赶回了沐惘城,这一进城主府就看见了喻止,追夏一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直到喻止热情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追夏,你怎么回来了?”喻止道,“子苏让你回来的吗?”
好吧,这确实不是我眼花,这就是喻将军!
追夏干笑了片刻,答道:“嗯,喻将军怎么在这?”
“追夏!”岑萱迎了出来,追夏立刻忘了追问喻止为什么会在这了,立刻撇下了喻止,跟岑萱一同进了府。
庞敏来了信件,毫州有些急事需要喻止回去处理一下,他也来不及同追夏寒暄,便立刻赶回了毫州。
追夏把兰觞交代的盒子拿给了鹿媃。
鹿媃:“这是子苏让你拿给我的?”
追夏点头,鹿媃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放的是一只髓玉发簪,祥云状的,质地光滑细腻,是玉中上品。
鹿媃笑了笑,心想兰觞已经知道喻止在沐惘城的事了,这才让追夏送了发簪来,让自己不要错过喜欢的良人。
追夏这才想起来问,“对了,将军,那喻将军怎么在沐惘城?他不是应该驻守在毫州吗?”
一说起喻止,岑萱就没好气的接过话道:“那还用说,他就是觊觎咱们将军的美色!这才赖在沐惘城不走!”
追夏仿佛挨了一道晴天霹雳,喻将军要求娶将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岑萱仍旧喋喋不休的道:“你是不知道,那喻止有多无耻!他居然在城中散布谣言说咱们将军已经许了他了,禁止任何男子上门提亲!”
鹿媃看岑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才出声道:“这也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你家将军我也没说要嫁他,他自己愿意做这个挡箭牌和冤大头的,咱们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