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惘城二城主在我府上”
“嗯,听说了,据说还是鹿媃将军亲自送来的,看来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啊。”说完,喻止又调侃着道:“怎么?连你都搞不定这沐惘城二城主,要让我去给你充充场面?”
宫琴谷熙从容不迫的道:“滚”
“那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拉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他想见你”宫琴谷熙直言道。
“这么直接?还真是有趣,好久没碰见过胆子比你我还肥的人了,是该见见。”
今日,许言知得知喻止回了上昭,已经在府里备好了晚膳,就等宫琴谷熙和喻止回府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宫琴府大门口,在门口等候的风云迎了上去,
“二公子,喻公子,大人和夫人在正厅等你们用膳呢。”
“好”喻止驾轻就熟的往大厅走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喻府呢。宫琴谷熙一直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多年不见,在这方面,自己还得对喻止这个家伙甘拜下风。
喻止小时候经常和宫琴谷熙厮混在一起,有时候甚至还会带上宫琴翊一起闯祸,那时候喻老爷一生气就拿着鞭子,追着喻止满街打,每当这时候,喻止就会偷偷溜进宫琴府求庇护,喻老爷也不好拿着鞭子冲进别人家,只好就此作罢。可以说宫琴府算得上是喻止的半个家了。
“谷煦大哥,嫂嫂!我回来了!”喻止面带笑容的说道,
“喻大哥你回来了”
喻止用左手摸了摸宫琴翊的头,“哟,小姑娘都长成大姑娘了!”
“多年不见,你小子还是一点也没变。”宫琴谷煦摇摇头道,
“大哥你这话倒是说错了,”后一步走入大厅的宫琴谷熙道,“他那油嘴滑舌的功夫修炼的可谓是炉火纯青啊!”
众人大笑,喻止走到兰觞面前道:“想必这位便是沐惘城二城主,兰觞兰公子了!喻止幸会!”看来传言果然并非空穴来风,这二城主长的比宫琴谷熙那家伙赏心悦目多了!
兰觞回礼,“是兰觞之幸才是,能住在宫琴府,还能见到喻将军,看来明年我的气运一定更甚从前了。”只是,这喻将军的右手似乎有些不妥。
这人长的好看,说话更是有趣!
“兰公子也太会说话了,不像有些人,一开口就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一样。”
兰觞会意一笑,
宫琴谷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喻止的右手看了看,没接话。
喻止也用眼神表示,恨不得立刻给一旁的罪魁祸首脑袋上开个瓢!
许言知见众人站了许久还未入座,便开口道:“既然人来齐了,就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饭了再说。”闻言,众人才入席用膳。
喻止回上昭的消息不是什么机密,他自己也从未掩盖行踪,所以从喻止踏入上昭开始,各方势力都已经得到了消息。
追夏:“将军,喻将军出了宫门后就被宫琴谷熙带去了宫琴府,我们的人晚了一步。”
鹿媃看了沐惘城而来的信件,随手扔进了火盆里,而后道:“没事,子苏先见到他也好,我们可以再等几日。”
追夏担忧着问:“沐惘城如何了?”
“不用担心,沐惘城一切安好,孙策还镇得住那几个魑魅魍魉,你先下去忙你的事吧。”
追夏听此一言,疑惑道,“将军,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啊。”
鹿媃:……“那什么,岑萱好像在城东闲逛,你去把她叫回来吧,天色也不早了。”
“噢,我这就去。”
鹿媃抚头,这两真是一个比一个迟钝,看来短时间内想要把岑萱卖掉是不太可能了。
兰觞用过晚饭后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柱香后,他等的人来了,同行的自然还有宫琴谷熙。
“上卿大人,喻将军,里面请。”三人各占一方坐了下来。
“听说兰公子想见我?”喻止率先开口。
“不错,在下久闻喻将军大名,自是想见的。”
“那兰公子见我所为何事?”
“我有一样东西,想交与喻将军。”兰觞当着他俩的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从中拿出了一张图,在桌上摊开了来。
宫琴谷熙和喻止凑近一看,皆是一惊。
宫琴谷熙:“这是南夏的边防驻军图!”
“兰公子想要什么?”喻止从看清驻防图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喻将军莫急,光有这份图就想挥师南下,收复临安是不太可能的,”兰觞收起了图纸,“南夏由夏侯氏割据多年,全境有三十多万兵马,这些年若不是夏侯氏族内部争斗不止,所有漓江以南一带还不知会落在哪边呢。”
确实如此,宫琴谷熙和喻止自然明白,南夏如今的统治地足足比大晟多了两倍不止,且南夏靠海,即使近年来各地雨水都有明显的不足,可南夏之比于其他各方,雨水仍然充沛,其间百姓也收获颇丰。夏侯一族割据南夏后,大肆敛财,百姓的赋税要比其他各地多出三倍,这些钱财都进了夏侯氏族的腰包,所以,哪怕南夏有着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在这样的赋税强权之下,也是遍地哀嚎,流民四起。
四年前,喻止率兵同南夏交战于淮平,由于双方战力悬殊,败,不得已退守毫州,直至今日,从此,南夏就成了喻止的执念,他做梦都想一雪前耻,打到临安去,砍了那夏侯瑾的项上人头!只是这夏侯一族,虽然内斗不止,可在边境防御上确是下足了功夫的,让人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这布防图也是兰觞花了好长时间才拿到的。
“所以兰公子此番前来上昭,是为了助我大晟收复河山的吗?”宫琴谷熙道,
兰觞直视着宫琴谷熙,笑道:“我看起来像是很喜欢助人为乐的样子吗?”
“那兰公子可知”宫琴谷熙侧身缓缓凑近兰觞耳边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兰觞注视着宫琴谷熙那双狠厉的双眼,从容答道:“自古以来,朝代更迭,何有尽头?大晟先祖不就是篡位而来的天下吗?何况这天上地下也没显字说自己姓什么,那就只好各凭本事了。”
宫琴谷熙步步紧逼道:“所以兰公子是想让这天下改姓兰了?”
兰觞笑了,“这天下本就无名,谁若是非要以彼之名冠之以姓,无异于鸠占鹊巢,在下可没有那个兴趣。”兰觞抿了口茶,抬眼道:“只不过,如果能成为改变世道之人,倒是很有趣。”
“呵,兰公子还真是志向高远啊!你如此坦诚,不怕我杀了你吗?”宫琴谷熙阴沉着脸,眼里渗出了杀意。
这时,坐在一旁噤声了半晌的喻止开口道:“兰公子的筹码太大了,我也付不起,若是其他什么条件我可以答应,可是你要我跟着你造反,拥你为主,就算成了,恐怕我也难逃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下场吧。”喻止伸了伸手,恢复了最放松的姿态,“其实我们也可以杀了你,把图纸拿给皇上和丞相大人,而后再徐徐图之。”
喻止和宫琴谷熙真不愧是一丘之貉,方法都如此简单干脆。
“嗯,你们确实可以这样做,只要你们现在还有那个力气。”
宫琴谷熙和喻止彼此相看了一眼,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宫琴谷熙嗤笑,“这就是兰公子的待客之道?下毒?”
兰觞叹了口气,“实在是抱歉,时间有点仓促,这毒准备的有点拙劣,若不是上卿大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喻将军请了来,让我表明来意,我也不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自保的。”
“这么说还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喻止瞪着宫琴谷熙道:“好啊!原来我是被你坑来的!就想拉我给你垫背!”
……现在才知道,晚了……
兰觞又道:“就算上卿大人或者喻将军有过目不忘之能也于事无补,那张图纸一半是真的布防图,一半是我自己随意添上去的,这还只是南夏一半的布防图而已,若是二位出了这扇门想凭着记忆中的图去做点什么,我劝二位还是谨慎点为妙,如今的大晟实在是禁不起什么折腾了。”兰觞直言道。
宫琴谷熙算是栽了一跟头,原本想引蛇出洞,没想到自己变成了鳖。
“所以现在这局面,兰公子打算如何解?我们方才说的很明确了,是不会为你卖命,做一个乱臣贼子的,你也要杀了我们吗?”
兰觞摇头,“我并不想杀你们任何人,如果你们愿意,今晚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可以相安无事。”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我们说你想一统天下,让我们帮你,被拒绝后居然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如常?这兰公子莫不是学唱戏出身的,天生缺心少肺吗?
喻止愣了片刻,“兰公子,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你要放了我们?不怕我们转头就杀了你吗?”
“我当然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我明天回去驿站,把追夏带回来,这院子虽然好看,可一个人也实在是闷得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宫琴谷熙:“当然不过分”不仅不过分,还很留情面。
喻止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个条件?”
“你们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杀了我,就再也无法粉饰沐惘城和大晟的表面太平,我阿姐若直入上昭,西边没人拦得住,如果你们插手,南夏和北原想必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无非是两败俱伤,让旁人占了便宜。”
“你知道我们不会杀你还给我们下毒?”喻止心想,看来此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只许你们吓唬我,不许我反击嘛,来而不往非礼也。兰觞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了桌上,“这是解药,二位服下后大概两个时辰就能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