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3，JYG训练基地二楼依旧亮着灯。
瑜晟镧盘腿坐在电竞椅上，屏幕上反射着排位赛结算界面——「胜利」两个大字下，他的夜枭战绩17/2/4，MVP。
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伸手去摸桌上的棒棒糖，却发现只剩下一堆皱巴巴的包装纸。
“操……”
胃里传来一阵饥饿的绞痛，他才想起自己晚饭只扒了两口就被气饱了——餐桌上那几个正式队员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只误入狼群的野狗。
尤其是那个叫阿凯的辅助，故意“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可乐：“哎哟，不好意思啊新人，没看见你这儿还坐了个人。”
黏腻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滴，周围响起几声刻意压低的嗤笑。
瑜晟镧当时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要打架？”阿凯挑衅地昂起下巴，露出脖子上青黑色的纹身——一条盘踞的毒蛇，蛇信正对着喉结。
“阿凯。”
橛瑜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不轻不重，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男人手里拿着沓资料，眼神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和剑拔弩张的两人：“训练赛复盘，现在。”
阿凯撇撇嘴，撞开瑜晟镧的肩膀走了出去。
……
回忆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瑜晟镧警觉地转头，看见Lin端着杯咖啡晃进来，身上还穿着队服。
“哟，还没睡？”Lin有点意外，“新人这么拼？”
瑜晟镧懒得理他，继续点开下一局排队。
Lin也不恼，拖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别介意晚饭的事，阿凯就那德行——他原来的辅助搭档被橛神踢了，正憋着火呢。”
“关我屁事。”瑜晟镧盯着排队计时器。
“理论上讲，确实关你事。”Lin啜了口咖啡，“他搭档叫阿杰，打野位，就是被你顶掉的那个。”
瑜晟镧手指一顿。
原来如此。
难怪整个基地都对他阴阳怪气——他不仅是空降兵，还砸了别人的饭碗。
“阿杰是橛神从青训带出来的，跟了他三年。”Lin意味深长地说，“结果你一来，直接打包走人。”
屏幕上的排队提示突然弹出，瑜晟镧却没了打游戏的兴致。他烦躁地取消队列，起身就要走。
“不过——”Lin突然话锋一转，“橛神从不会为私人感情留人。”
他调出手机里的一段录像，推到瑜晟镧面前。
画面里是上周的训练赛，阿杰的打野全程梦游，三次关键团战迟到，最后还因为赌气强开大龙导致团灭。
录像结束在橛瑜冷着脸喊停的瞬间：“阿杰，收拾东西。”
“看明白了吗？”Lin收回手机，“你不是原因，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瑜晟镧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那股闷气突然散了几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Lin耸耸肩：“因为队里不需要两个中单，但很缺个好打野。”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瑜晟镧的电脑，“尤其是会玩夜枭的。”
——
凌晨3:17，瑜晟镧轻手轻脚推开训练室的门，却发现里面已经亮着灯。
橛瑜坐在主控台前，面前六个分屏同时播放着不同战队的比赛录像。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地扔过来一罐东西。
瑜晟镧下意识接住——是盒草莓味棒棒糖。
“冰箱第二层有宵夜。”橛瑜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吃完过来看录像。”
瑜晟镧愣在原地。
男人转过椅子，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已经熬了整夜。屏幕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睫毛投下的阴影拉得很长。
“看什么？”瑜晟镧下意识问。
橛瑜点开一段标记好的视频：“你左耳是怎么伤的？”
画面里是去年韩国某次级联赛的一场事故——比赛途中场馆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导播切到的选手镜头里，一个黑发少年正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耳，身下的键盘沾满玻璃碎片。
虽然打了码，但那件印着抽象涂鸦的黑色卫衣，瑜晟镧再熟悉不过。
“你调查我？”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橛瑜按下暂停键：“YG俱乐部青训生瑜晟镧，因‘心理评估不合格’被辞退。”他抬眼，“真正原因是？”
训练室陷入死寂。
瑜晟镧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棒棒糖包装纸，塑料膜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们往我键盘上泼水。”半晌，他哑着嗓子开口，“我抄起显示器砸了回去。”
他永远记得那个韩国教练尖利的声音：“Psycho！这孩子是个psycho！（疯子）”
橛瑜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调出另一段录像——今年LCK春季赛，YG战队的新打野正在使用一套与瑜晟镧风格高度相似的连招。
“你的打法被抄袭了。”
瑜晟镧猛地攥紧拳头。
原来如此。
难怪Lin能预判他的操作，难怪YG会突然放弃追究他砸设备的违约金——他们早就偷走了他的一切。
“愤怒有用吗？”橛瑜突然问。
瑜晟镧红着眼抬头。
男人站起身，影子完全笼罩住他：“用实力碾过去，才是报复。”
他递给瑜晟镧一个U盘：“里面有YG所有训练赛记录。”
瑜晟镧接过U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
“为什么帮我？”
橛瑜已经坐回屏幕前，背对着他：“棒棒糖是贿赂。”
瑜晟镧低头看着手里的糖，突然发现包装纸上用马克笔写了行小字：
「世界赛见，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