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CEO的宴会比想象中更令人窒息。
瑜晟镧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扎得他左眼生疼。橛瑜正在不远处与几个投资人周旋，西装笔挺的背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Nightmare选手？”
一个穿着酒红色丝绒西装的男人端着香槟靠近，胸口的星火徽章闪着冷光。星火战队经理，周屿。
“我们CEO很欣赏你的打法。”周屿的视线扫过他左耳疤痕，笑容意味深长，“特别是……那种不顾后果的疯劲。”
瑜晟镧捏紧了口袋里的药盒——里面是队医新开的缓释剂，包装已被冷汗浸湿。
“直说吧，什么条件？”
周屿递来一份文件。翻开第一页，年薪数字后的零多到晃眼，附加条款却像淬毒的针：「需配合星火医疗团队进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专项治疗」。
“顶级心理医生随队，比你在JYG吃安慰剂强。”周屿压低声音，“橛瑜没告诉你吧？他给你吃的所谓‘特效药’，主要成分是……”
“是什么？”
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
橛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手中威士忌杯沿还沾着未化的冰晶。他扫过合同上的条款，眼神锐利如刀：“β受体阻滞剂，半衰期六小时，副作用是嗜睡和反应迟钝——需要我背药品说明书吗？”
周屿的笑容僵在脸上。
“贵队队医去年因滥用兴奋剂被禁赛。”橛瑜向前一步，将瑜晟镧挡在身后，“需要我提醒各位，联盟对医疗违规的处罚标准？”
空气瞬间冻结。
周屿脸色铁青地抽回合同，转身没入人群。
“他说的药……”瑜晟镧刚开口就被打断。
“队医换过配方，不影响操作。”橛瑜将一张房卡塞进他手里，“去天台等我。”
——
天台的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
瑜晟镧趴在栏杆上，脚下是申城璀璨的星河。他摸出药盒，倒出两片白色药丸，却在送入口中的瞬间停住。
不对。
药片形状从扁圆变成了三角——这是橛瑜常用的止痛药！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双排那晚耳机里的开瓶声、训练室垃圾桶里撕掉标签的药瓶、还有队医欲言又止的眼神……
“操！”
他猛地转身，撞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
橛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他的西装外套：“穿上。”
瑜晟镧攥着药盒的手在发抖：“你给我的……是你的止痛药？”
沉默是默认。
“为什么？！”他几乎吼出来，“你他妈自己手伤不吃药，省给我当糖丸？！”
“你的PTSD需要药物控制。”橛瑜语气平静，“我的伤不影响执教。”
“放屁！”瑜晟镧抓起他的右手——掌心一道狰狞的手术疤从虎口蔓延到腕骨，指尖冰凉，“复健师说你连筷子都拿不稳！还陪我双排练操作？！”
天台的风声呼啸而过。
橛瑜抽回手，声音沉了几分：“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你凭什么管我？！”瑜晟镧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那张Legend初创合影——橛瑜身边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嘴里叼着根橙子味棒棒糖，眉眼神态与他如出一辙。
“他是谁？”
橛瑜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调查我？”
“回答我！”瑜晟镧逼近一步，“他是不是……”
“瑜晟阳。”橛瑜突然打断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最早的搭档，S7世界赛前车祸去世。”
瑜晟镧的血液瞬间冻结。
晟阳……晟镧……
“他是我哥？”
“堂哥。”橛瑜望向远处灯火，侧脸线条绷紧，“你父亲是他小叔，二十年前和家里断绝关系去了韩国。”
所以YG青训营会收留他，所以韩国亲戚对他不闻不问——他根本是被丢还给人贩子的“瑕疵品”！
“为什么不早说？！”瑜晟镧的声音发颤。
“说什么？”橛瑜突然转头看他，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痛楚，“说我看中你，是因为这张和他相似的脸？还是说我把你从网吧捡回来，是想在他弟弟身上找补？”
他猛地扯开领带，露出锁骨下那道旧疤——不是手术痕迹，是深深嵌入皮肉的字母「Y」！
“晟阳的骨灰盒上刻着这个。”他指着伤疤，每个字都像在滴血，“我亲手刻的，为了记住自己害死了唯一相信我能夺冠的人！”
瑜晟镧踉跄着后退，撞上冰冷的栏杆。
原来如此。
所有特殊关照，所有严厉打磨，都只是死人的影子！
“所以……”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拼命保我打职业，是替他圆梦？”
“是赎罪。”橛瑜闭上眼，“对你，对他，对所有人。”
药盒从指间滑落，白色药丸滚了一地。
瑜晟镧踩过那些药片，头也不回地冲向楼梯间。
——
凌晨的街道冷得刺骨。
瑜晟镧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疯狂震动。Lin的未接来电堆满屏幕，最新一条信息跳出来：
「快回基地！星火把阿凯的假赛记录爆给联盟了！」
配图是联盟官网的紧急公告：「JYG俱乐部涉嫌选手赌博，暂停一切赛事资格，接受调查」。
他站在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突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雪夜——母亲把他推出面馆时喊的最后一句话：
“往前跑！别回头！”
绿灯亮起。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奔向JYG基地的方向。
赎罪？
去tm的赎罪You bast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