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鸣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牢房,周围是摆的满满当当的刑具。
他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皱着眉低骂一声。
望了眼外面发现有几个狱卒守着,烦躁的晃动着绑住自己的铁链。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动静,扒着牢房门看了一眼,被他瞪回去。
这人呸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的。
“都成阶下囚了装什么装!”
“等会将军来了看你还怎么狂。”
他默不作声的寻找着什么,果然从一侧的桌子上看到了裂风缠玉鞭,只是他的枪去哪了?许是被收走了吧。
反正现在就算在他面前也没什么用。
正想着,牢房的门被打开。
刚刚被他瞪的狱卒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单天睿缓缓走进来,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他,接着上前掐住他的脸。
褚景鸣无话可说,把头偏向一边,“要杀就杀。”
对于他的不给面子,面前的人也不恼,只是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
褚景鸣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却不料等人都离开后,下一秒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力道,他嘴角溢出一点血。
“你!”
“告诉我,沈梁月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他再一次把头偏向一边,这次连带眼睛也闭上,一句话不说。
单天睿嗤笑一声,“不说?”
他听见一道简短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单天睿的声音再次响起。
“认得它吗?”
褚景鸣睁开眼,看见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裂风缠玉鞭。
单天睿没放过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上前几步用鞭身抵住他的下巴。
“据我所知,雷霄宗向来不插手凡尘之事,凡雷霄宗弟子下了山,宗门将不再提供庇护。”
“所以,你可想好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再不说的话,我待会下手可把持不好力道。”
他啧了一声,不怕死的挑衅,“你废话真多。”
单天睿也气笑了,挥开鞭子就甩上去。
先是呜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带起一阵劲风,随着风声而来的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意,可想而知挥出这一鞭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疼的他狠狠皱了下眉,却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牢房里回荡着挥动鞭子的声音,外面传来一阵狱卒急促的脚步声,在褚景鸣快要失去意识之际。
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他疲惫的掀起眼皮,略微看清了来人。
这人长着一双狐狸眼,唇角带着笑意,他被抓的时候见过。
当时注意力都放在单天睿身上,没怎么注意他。
单天睿鞭打的动作停下,来人扬起手,狱卒直接拿起一桶冷水泼过来,他被淋的一个激灵。
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经过他的嘴唇和滑进衣领。
“单将军好兴致啊,不在营帐里排兵布阵,反而跑到这里审讯犯人,可让我好找。”
“排兵布阵的事交给钱将军就好,用不着我操心。”
他甩了甩手上的裂风缠玉鞭,看向被捆在架子上的褚景鸣。
“说不说?”
“呸!你打死我也没用!”
单天睿怒从心起,正当想继续打时,鞭子被另一只手握住拿走。
“不招供只能说明方法不对。”
钱枫笑眯眯的看向他,褚景鸣抬眸瞥他一眼,浅浅抿唇。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平岭此次遭受重击,一切都需要修建,陌上尘把太守廖宿叛变的事上奏给了陌望津。
陛下龙颜震怒,当即下旨彻查所有官员。
现如今陌上尘做了实事,他也就对私自离京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再要求他回去。
沈梁月在书房整理思路,写完放下笔招来了两个士兵。
“去传温副将和太子殿下。”
两人应声离开,她看着手中画满东西的纸,暗自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陌上尘说的办法是可行的,只是想要付诸行动还有点麻烦。
不出一刻,两人相继赶来,陌上尘早就换回了日常闲散的装扮,温元华倒是着急忙慌的。
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便行了个礼,“将军,自打经此一战,军中死伤无数,纪参将阵亡,褚统领生死未卜,将士们数日未见您,如今军心涣散,还望早做定夺!”
沈梁月上前去将他扶起来,“我叫你们前来正是为的此事。”
她抬手示意二人就坐,把这几日想好的办法和可行性记录下来交给他们看。
首要的就是救回褚景鸣,其次就是抓出内鬼。
“温副将,你一直以来都对沈家军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有二心,我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们了。”
“我明白,阿月,你的确聪明,不过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的太多也不是好事。”
“你自以为猜中了单天睿的心思,却忘记了还有其他人。”
“他请了钱枫相助,你也可以寻找其他盟友。”
说着看了眼端坐在一旁喝茶的陌上尘,于是紧急转了个弯。
“我们守的是大虞的江山,陛下不会坐视不理。”
“太子殿下传信回京,陛下龙颜大怒,下旨彻查所有贪官,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内鬼的确要查,褚统领也必须要救,可现在最大的问题,你还不明白吗?”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她猛然抬起头,似乎有些窘迫的重新低下。
一直以来她都过于不断,不肯相信别人,也不肯求助,反倒断了自己的路。
如果主将行事作风不改变,被敌军参透,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明白了。”
陌上尘站起来手盖在她头发上。
“阿月,不用事事都学着老将军,你也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人的思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可她现在没有时间了。
如果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许知道该怎么做。
“这么了解我……”
可她却对越国排兵布阵的人一点都不熟悉,跟随沈千峰作战多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次不是单天睿的手笔。
说到这里,她倒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拍了拍陌上尘的手背,“你先出去吧,有些话我要单独和温副将谈谈。”
他眨了眨眼,明显有些发懵,但也没说什么。
沈梁月见他出去,确保没有第三个人听着,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我怀疑五哥没死?”
这个消息引得温元华一惊。
“此话怎讲?”
“当日在战场上,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同我说了几句话,声音很熟悉。”
不是她不信任陌上尘,只是他身为大虞太子,有些话他听到的确不合适。
温副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能确定吗?”
她点点头,“基本可以。”
当时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熟悉,再结合那人的身形,她有九成的把握。
那针对她布置战术就不奇怪了,最了解她的,除了敌人和她自己之外,还有故人。
下次见面,她定要掀了那人的面具,看看究竟是不是五哥!
或许是亲人还活着的缘故,她多了些欣喜。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正色道:“既然他凭借对我的了解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那我不回礼也说不过去。”
“不知将军想怎么做?”
她神秘一笑,“当然是按太子殿下说的做。”
温元华当即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继而交还给她。
“那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等温元华走后,陌上尘才进来。
“谈完了?”
她把画满东西的纸放在燃着的蜡烛上烧掉,这才看向陌上尘。
“谈完了。”
她背着手一步步走近,脸上带着让人摸不清的笑意,直至走到他面前,两人贴的很近,陌上尘睁大眼睛,呼吸微窒。
沈梁月敲敲他的胸口,“陌上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搞的不知所措,眼神闪躲,沈梁月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具吸引力的,尤其是笑起来,仿佛能把他的魂勾走。
他说话有些结巴,“阿……阿月,怎么了?”
“不知太子殿下对营救褚统领有何妙计?”
他红着脸退开一步,“这……”
“阿月才是主将,阿月想怎么做?我都听阿月的!”
“太子殿下,他们已经知道你来了上平岭,没有什么比你更好用了。”
“你愿意听我的吗?”
他重重点头,“自然愿意!”
他的魂早被沈梁月勾走了,这时候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这时候无论沈梁月说什么,他都会一股脑的答应。
沈梁月见目的达到,又追着他向前一步,微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随着陌上尘低下头,她好像意识到离得太近了,又退开一点点,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陌上尘犹豫一下,大脑飞速思考,最后略一点头答应了。
沈梁月退开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阿尘不会让我难过。”
阿尘?阿尘!他脑子里丝毫没有对于沈梁月交给他的任务的恐惧,只有被叫阿尘的惊喜。
自从他回京之后,沈梁月碍于双方身份,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尤其及冠之后,两人之间越发生疏,若是能换回从前的情谊,他受点伤又算的了什么?
正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