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小纵,之前阿姨安排的那个孩子确实不太好,是小姨没有提前看好,让你受了委屈,实在对不住你。”邹雪诚恳地说,语气里满是真挚的歉意,可在我听来却惺惺作态,假的让人想打投诉电话。

我冷笑一声,心中不以为意“小姨您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言外之意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拉拉扯扯显得咱俩关系怎样。

“啊是这样的,你妹妹也就是欣芯,她过两天要去你那边实习,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去外面住我也不放心,想着你和她是自家人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想让你留她住几天。”

我难以置信地扣了扣耳朵“小姨你开玩笑的吧,表妹早就成年了,如果我没记错她只比我小四个月吧?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需要人步不离地看着?自己住酒店,租个房子不行?就不用我当贴身丫鬟了吧?”

这已经是明确的拒绝了,邹雪那只千年的狐狸不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我之前倒是不知道原来邹雪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这么上心。

都到了能生小孩儿的年纪,连去外省工作都不放心,我只感觉到窒息的控制欲。

不过又不关我的事,捅破窗户纸以后我也懒得过问。

“那你能不能去火车站接一下你表妹?她初来乍到的,哪里都不熟悉,不像你已经有了根基,还需要你多帮衬帮衬。”邹雪顿了片刻又问道。

这话说的就很有灵性了,合情合理,还捎带手夸了我一句,让人想不出理由拒绝。

我想了想,反正去接林欣芯也不会少块肉,干脆同意了。

当天。

我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上,一边眯着眼在人头攒动的回乡大军中辨别熟悉的人影一边低头看手上的表。

“表姐。”

我一抬头,只见林欣芯拖着行李箱从出站口走出来。

她穿着灰色休闲卫衣和浅色系的百褶裙,披散的黑色长发垂落到肩膀,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比烟熏妆好了不知多少倍。

我漫不经心朝她点了点头“走吧,我先送你去酒店。”

林欣芯应了一声,不发一言地跟在我身后,就像鸡妈妈领着小鸡似的。

我们两个一路上相对无语,只有滚落滑过地面发出摩擦声。

启动汽车后本来我已经做好了被林欣芯冷嘲热讽的准备,连该怎么漂亮的回击都想好了,她却老实的让我诧异,直到下车时都没说过难听的话。

只不过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扭头看向我,礼貌而客气地问道“一起吃个饭吗?”

我挑眉“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约饭的程度吧?”

林欣芯闻言也不恼,向我微微颔首便转身走进了楼里。

啧,这人怎么回事?

被人夺舍了?

我盯着林欣芯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片刻才敢相信她真的没有作妖。

我随即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把之前自己说过的戒烟的豪言壮语抛之脑后,点上了火,须臾深深吐了口乳白色烟雾。

过了几天,江休约我去酒吧喝酒,结束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我和江休一起往外走,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江休把我送到车边,我和他告别,拿出手机准备导航。

我一摸口袋,又扁又平,立即想起来刚才顺手将手机放在了身边“我手机落里面了,你现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江休应了声,我当即站起身快步折返。

在刚才坐过的地方找到手机,我舒了口气,将被空调风吹得冷冰冰地手机塞到口袋里。

正打算离开之际,我无意间向后一瞟,猝然顿住。

只见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和腿脚发软到站不住的女人拉拉扯扯,她显然喝醉了,但脸上显而易见的厌恶挡都挡不住。

奈何她力气比不过男人,眼看着就要被拖走。

“你做什么?”我大步走上前将林欣芯从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怀里拽出来,握着林欣芯的双肩,给她披上我的外套。

男人抬起眼皮看着我,一双肿泡眼犹如核桃,透出些轻蔑的鄙夷来“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敢对你爷爷我出言不逊?”

我举起手机,将刚刚录下的视频点击播放,嘈杂的背景音中,男人嘟嘟囔囔的污言秽语,即将伸过去的手,以及他不怀好意的表情都一览无余。

我对男人阴沉的视线视而不见,彬彬有礼地说道“这里是正经清吧,不提供您想要的服务,要是识相的话趁早离开,不然我今晚就让你身败名裂。”

“你敢!”男人瞪圆了眼睛,但显然心里发虚,手上的动作都松了几分。

我顺势用力,将林欣芯彻底拽过来,挑衅地冲他一笑“我说到做到。”

男人瞪视我半晌,继而一边放狠话一边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直至他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才松了口气,低下头查看了一下搀着的林欣芯的情况。

她刚才应该是强撑着一点意识和男人纠缠,看到我的脸之后放松下来便彻底陷入了沉睡,现在胸口起伏稳定,面容平和,不像是被做了什么的样子。

我等了几分钟,不见林欣芯有醒来的意思。于是只能让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艰难地带着她朝外走。

片刻,靠在车上的江休看到我一愣,快步迎上前来,难掩震惊地问“你去拿手机怎么还附赠一个人大活人呢?”

我皱着眉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快来搭把手,我年纪大了自己一人扛不动。”

江休立即过来领走了林欣芯,他个子高,力气大,提溜个人也轻轻松松的,像是拎着个小手办似的。

他上下打量林欣芯,问我“这是谁啊?”

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答道“我表妹。”

“啊?”江休瞠目结舌。

“怎么遇到的?”

我沉默半晌,回复道“巧合。”

江休满脸的不相信,不过他没多问,将林欣芯塞到车后座,便弓着腰退了出去,站在车边看着我。

我却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都这么晚了,地铁公交车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家住在哪?我捎你一程。”

江休闻言立即从善如流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拉上安全带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我挑眉,发动了汽车。

回到我家之后江休赖着不走了,说他浑身都累,提不起精神走路回去。

我直接气笑了,好说歹说赶了好多次人,江休都不为所动,死皮赖脸让我收留他一夜。

我冷笑“你是流浪狗吗?”

江休欣然接受新身份,笑得温柔“那你是爱心救助大使。”

我翻了个白眼正欲说什么,沙发上一动不动睡着的林欣芯忽然有了反应。

只见她撑着额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刚睡醒并不清醒的眼神扫过我的脸,随即陡然回复清明,里面闪动着几分难言的复杂情绪。

林欣芯对我身旁的另一个人熟视无睹,淡淡看着我“为什么帮我?”

我啧了一声,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盯着林欣芯“你妈让我照顾好你,而且你在怎么说也是我堂妹,总不能看着你那样吧。”

林欣芯闻言沉默,片刻突然笑起来,嘲讽地说道“我妈没说错,多管闲事果然是你一向的作风。”

“你太过心慈手软,对敌人不忍,对亲近的人更是纵容。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她低声说。

“你说什么呢?”江休皱眉呵斥“她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翻脸不认人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行了,她也没说错什么。”我拉着江休,眼神示意他别生气。

我看了看林欣芯,下了逐客令“你没事了就走吧。”

林欣芯抿了下唇,随即坐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时顿了两秒—那是我看她自己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不舒服,给她换的我衣柜里的白T恤。

林欣芯说道“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我随意摆摆手“不用了,这样的衣服我有很多。”

林欣芯也不矫情,闻言便头也不回走了,关上大门时发出轻微的砰的一声。

好在林欣芯离开,江休便也松动了堪称顽固的态度,磨蹭了十几分钟也离开了,我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睡了一个好觉,清早醒来时神清气爽,觉得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今天是沐盼昭到医院取药的日子,沐颀陪着她去,我充当司机师傅的角色,把他们送到就完成任务了。

于是无所事事地在楼层里闲逛,突然想起来沐颀的妈妈也在这里的住院部大楼。

思索片刻,我便去询问了前台小姐姐,得知房号之后大步上电梯。

抵达指定楼层向右拐弯,走过一条背光的长长的走廊,第七个病房就是属于沐颀的母亲—温聆女士的了。

我推开房门,里面的阳光顿时溢散出去些许,在地上投下金黄色的光晕与窗户浅灰色的剪影。

病床上的人并未休息,听到动静就扭过头来,看见一个陌生人,她的眉梢微微挑起,似乎是有点惊讶的样子。

我笑着看她,口吻尊敬“您好。”

温聆眨了眨眼,温柔地笑“你好啊,你是谁?”

我说“我叫温纵。”

温聆恍然大悟“我是温聆。你是小颀的朋友对吧?我常听他提起你。”

她模样清秀素雅,说话轻声细语,一见便知是个极其有魅力有涵养的女人。

只不过她面无血色,显然是长年卧病在床的痕迹。

我笑着走上前,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让温聆与我处于平视“是我,您的记性真好。”

温聆缓声说道“你我同姓,几百年前也许还是本家,我一看你这孩子就觉得亲近。”

“小颀打小就早熟懂事,不太爱说话,和同龄人也不太玩儿得到一起去,所以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你多担待担待。”

我弯着眉眼“沐颀性格很好,是个内里温和柔软的人,原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您才知道是遗传。”

温聆也被逗乐了“你这孩子说话倒是好听。”

“不是我说的好听,是您和沐颀当之无愧。”

哄别人高兴是一件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看着温聆笑的开心,我心里也暖暖的,仿佛有热流穿过四肢百骸,初春的一点冷意都烟消云散。

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沐盼昭已经结束了每个月的例行检查,现在正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的铁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头习惯性垂着,视线落在地面。

我一看便知她的情绪又出现了问题,于是快步上前去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沐盼昭抬眼看了看我,没说话,很快再次移开了视线。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田明姝柔软的头发,问道“你不愿意和我说正常,但为什么从来不和你哥哥说你的想法呢?”

沐盼昭闻言静默片刻,细若蚊呐地低声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于是凑近她道“你说什么?”

沐盼昭再次重复,可声音依旧小的和喃喃似的,我只能模糊的听到几个音节。

沐盼昭似乎是烦不胜烦,终于受不了吼出一句“我说我不想让我哥担心!”

张牙舞爪的,在我看来却毫无威慑力。

嘴硬的小朋友总不肯说出真实的想法,所以需要持之以恒的骚扰,才能得到内心的回答。

被迫说出心声,对他们来说是十分困难羞耻的,就像在大街上被人扒光了,将自己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别人面前。

每当这时,他们就像被惹急的猫一样嘶嘶哈气,看似凶猛,实际上一戳就怂的缩回了脑袋。

我看着沐盼昭,脑子里自动浮现出竖起飞机耳,炸着毛瞪着圆眼睛的白色小猫。

不禁哑然失笑。

看见我的反应,沐盼昭似乎是有点生气,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长长的头发挡住眼睛,在无声的静默当中,翻起波澜的心再次平静下去,恢复到一滩死水般的岑寂。

某种程度上来说,沐盼昭和沐颀真的很像,同样的倔强懂事,同样的温柔敏感,宁愿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慢慢消化,也不肯说出来寻求帮助。

我也不再强迫沐盼昭,静静陪着她,直到沐颀缴费回来。

我们两个同时起身,跟着沐颀向医院外走去。

我和沐颀并肩而行,沐盼昭落在后面,这是她一贯的习惯,不喜欢暴露在别人的视线范围内。

这个角度也让她正巧听不见我和沐颀说话,于是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低声开了口“沐颀,我想治疗你妹妹。”

这不是一时冲动热血上头的决定,而是我经过反复的斟酌考虑,再加上和沐盼昭这些天的相处,多方权衡下做出的选择。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而视而不见,那违背了我的初衷和原则。

沐颀没说好也没拒绝,他目不斜视,声音很轻“我没有钱给你,你会亏本。”

“就当是我对自己这段时间学习的一个检验。”我将手机上的电子证件在沐颀眼前晃了晃,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乱来,而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沐颀终于微微别过脸来看我“你这样,我报答不了,我也没有东西能给你。”

缺爱的孩子,接受到帮助的第一反应不是收下或者是感谢,而是考虑自己能不能还的起,能不能给予对方同等的价值。

心脏仿佛被人不轻不重地握在手里揉捏,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却很不好受。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不用你报答我,你就当我这个人有事没事脑子抽一下,发一回善心吧。”

沐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盼昭同意的话。”

我眼睛立刻亮了亮,脚下步子停住,等到沐盼昭经过我身边时叫了她一声“盼昭。”

沐盼昭闻言抬起头望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犹豫片刻,问道“你希望有一个人来帮助你吗?”

沐盼昭问“免费的吗?”

我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说了谎“你哥哥会给我钱,我陪你聊聊天说说话。我们付出的是同等的东西,所以你不用觉得不自在,你也并不亏欠我什么,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沐盼昭闻言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先将沐盼昭送回家,站在楼梯上亲眼看着她合上门我才放心。

这两天我请了师傅加固了老旧的铁门,现在别说是踹了,拿斧头砍都得费点力气。

今天是周六,可沐颀没有休息日,他刚离开医院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去会所。

我正好没什么事,便和他一起去。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沐颀和另外一个男生换了班,穿回自己的衣服,才找到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的我,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

这时,会所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夹杂着花瓶摔碎的脆响与愤怒冷静的对峙人声,打破了会所一直以来的安静。

我和沐颀对视一眼,旋即同时快步向走廊尽头走去。少顷拉开大门,只见会所前台的小姑娘抱着脑袋蜷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而距离不远的大厅中央,十几个保镖围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凶神恶煞,一遍不停的咒骂一边挥舞着拳头示威。

他似乎是喝醉了,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上和脸上甚至还有油漆,过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五官也被隔绝,看起来就像是个发了疯的流浪汉。

我眯起眼睛试图辨认出那张脸,就在这时,一个酒瓶裹挟破风声陡然朝我飞了过来,若是躲闪不及,头破血流脑震荡都算轻的。

得亏沐颀眼疾手快替我伸手挡了一下,酒瓶砸在他手上随即发出一声皮肉碰撞的闷响,继而摔在地上碎成了玻璃渣。

“你没事吧?”那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回荡在耳边,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询问沐颀。

沐颀摇了摇头放下手,抬起头盯着不远处满身戾气,形容狼狈的男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巧对上男人的眼睛,不由心神一震。

对方正是那天踹门威胁沐盼昭的男人。

也是沐颀兄妹俩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终于舍得赏脸见我一面了?”沐平福冷笑问道。

“你来到我干什么?”沐颀拧眉看着他,神情肉眼可见的不耐。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父子俩都心知肚明。

“我要钱。”沐平福直接了当地说。

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眼底精明算计“你干这种出卖身体的工作应该然不会差钱才对,更何况我是你爸,你给我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还没等沐颀开口,保镖身后的领班先憋不住了,他青着一张脸,语气严肃“先生,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会所提供的是正当工作,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扫黄大队把附近的洗浴中心电玩城都盘包出浆来了,我们到现在也还是安然无恙!”

沐颀面无表情,厌烦和疲倦呼之欲出,他压根懒得搭理领班,淡漠的视线在沐平福身上转了一圈,轻声开口“如果我不给呢?”

沐平福“哦?”了一声,神情冰冷嘴角带笑,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露出锋利森白的牙齿。

“那我就每天都过来,让你工作不下去。你应该不止这一个单位吧?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你能忍,你的老板难道也能无动于衷?我之前也是开公司的,知道没有商人会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沐颀闻言陷入沉默。

见沐颀不说话,沐平福更加得意,他抬着下巴如同一只耀武扬威的老迈秃鹫,发出嘶嘶的吼声“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不希望等太久了。”

话音刚落,沐平福便转身大步离开,不屑于给自己的儿子一点目光。

领班看了眼身后,确认这个疯子已经走了,才快步走上前,笑容可掬地看着沐颀“沐颀,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可那疯子说的也没错,要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你,长此以往对会所的影响不好。”

“客人们要是都因为这发个疯子不敢来了,那我们这些人都会被辞退,会所也开不下去了。”领班苦口婆心地说。

沐颀一声不吭。

“虽然你也给会所带来了不少利益,但得不偿失。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这一点。”领班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沐颀轻抿着唇,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半晌,他才低着头说道“好,我会辞职的,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

领班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摆了摆手“这话就见外了,小伙子平时挺能干,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工作机会有的是......”

说着他就要来勾沐颀的肩,被沐颀后退一步躲开了。

领班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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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男背叛后,他们都爱上了我
连载中忆灵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