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天相安无事，两人谁也不搭理谁，正好最近局里清闲，也没什么可做的，林笙上班没事浇浇自己养在办公室的盆栽，剩下时间就用来摸鱼，把柳砚当空气。
柳砚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林笙什么，每天稳如老狗坐在那捣鼓手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网瘾。
今天上午阳光依旧，林笙哼着歌浇自己的绿箩。
上个月林笙请假两天，回来不知怎么回事绿箩开始慢慢蔫巴了，自己采取了多种补救方案都不见成效，这让身为林业员的林笙备受打击。
就在林笙放弃救助、没再管它后，这星期偶然发现绿箩又恢复往常的生机了。
依林笙的专业知识来看，这盆绿箩已经必死无疑了，现在恢复生机令林笙惊讶的不行。
看着长势大好的绿箩，林笙只当是自己的不懈努力感动了上天。
在工位上的柳砚就这样静静看着站在窗户旁对着绿箩傻笑的林笙，在心里冷哼一声。
愚蠢的人类，一盆绿箩都照顾不好。
林笙听不到柳砚对自己的吐槽，正开心得很，浇完水乐呵呵地回到工位上，又开始摆弄桌子上的多肉。
多肉最近长得也不错，粉嫩饱满，令林笙非常有成就感，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夹子开始清理枯掉的多肉片。
下午林笙屁股刚碰上椅子，常主任把他和柳砚叫到办公室。
林笙心里叹口气，和柳砚一前一后进到常主任办公室。
“小林，小柳，你们坐。”常主任头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点，示意他们两个坐下。
“今天中午青县有户村民上报说在自家房顶上发现了一株红草，你们两个今天跑一趟，如果是真的就移植到咱们植物园。”
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同频点头。
常主任看着林笙的眼睛继续说：“一会儿金专家会给你联系，村民地址等会儿会有人通知你。”
“我知道了常主任。”
“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就去准备一下吧。”
两人回到工位，林笙坐在那没一会儿就接到了金专家的电话。
“喂，金教授您好，嗯，嗯好的我们现在过去。”
外勤是有司机接送的，司机接完金专家停在单位大门口，等待两人出来。
“走吧，司机在外面等着。”
林笙对柳砚说完就拿着相机背包抬脚往外走。
林笙看到门口的车，本来想坐副驾驶，不料金教授在那坐着，只好往后座去。
柳砚也跟着上车。
几人在车上寒暄一阵便踏上旅程。
青县离这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林笙有点晕车，一直在闭眼休息。
柳砚手臂撑着内侧把手，拖着头往外看，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柳砚感到肩膀一沉，扭一头看，林笙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对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随着轻缓均匀的呼吸有规律地颤动。
淡粉的嘴唇微微张开，白皙的皮肤由于车窗外时不时照进来的阳光显得像要发光一样。
林笙旁边的车窗没有封闭，吹进来的风穿过他的发丝，又扑到柳砚脸上，带着微微的香气，很好闻。
虽然相机斜挎在身上，林笙骨节分明的双手依旧抓住机身。
柳砚感觉喉间微微干燥，喉结一动，轻轻“咳”一声。
突然的噪音并没有吵醒林笙，这可苦了柳砚。
柳砚眉头微皱，呼吸却不自觉变轻，要把他叫醒吗？
想法最终没有实施，任命地给林笙当人形靠枕。
两个小时说快也快，最后一段路程比较跌宕，司机一个急刹车，后座两人由于惯性向前倾倒。
柳砚反应巨快，把手机横在林笙身前，防止对方飞出去。
这么大动静林笙想不醒也难，上一秒还在梦里因为惹怒树神被藤蔓甩飞，下一秒就觉得身上一紧，随后猛地惊醒。
刚醒有些迷糊，林笙微微偏头，柳砚的帅脸近在眼前，帅的林笙一愣。
两人视线相对，柳砚先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胳膊坐好，又往车窗外看。
林笙也回过神来，慢吞吞调整姿势，摸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朵。
有点尴尬。
司机适时开口：“前面就是目的村庄了，导航只能导到这里，林研究员，麻烦您给那村民联系让他接我们一下吧。”
林笙应下来打开车门下车。
“喂？您好，我们是林业局的，我们现在在村口，麻烦您来接我们一下吧……嗯好的，谢谢。”
“大家下车吧，村里路窄不好走，没剩多远了，我们走路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林笙打完电话爬在车门上对里面的人说。
不一会儿人就过来了。
一位大爷走上前，握住林笙的手：“领导你好你好。”
林笙回握：“大爷您好，我姓林，叫我小林就行，您贵姓啊？”
“我姓孙，我带路咱们赶紧去吧！”
一群人跟着孙大爷往村里走去，边走边向众人诉说：“那红草在我们老院，上个月下雨我发现房顶漏了，最近不忙就想着把房顶补一下，孙子来帮忙，嘿呦刚上房顶我孙子就叫唤着说房顶上有棵宝贝……”
说着说着孙大爷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打开大门：“喏，就这儿。”
院里长满杂草，几人走进院子，向房顶望去。
房子比较老，没有专门的楼梯，只有一个木质梯子靠在墙边，看起来有点危险。
“孙大爷，您年纪大了就待在下面别上去了，我们上去就好。”林笙说着靠近梯子。
“诶好，那我去家里给你们拿水，你们慢慢看。”
孙大爷没有坚持，离开老院去家里拿水。
林笙有点怀疑这个梯子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成年男性重量，就在犹豫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让开，我先上。”
柳砚拨开林笙，麻利地爬上房顶。
林笙放心了，跟着爬上去，又向下对金教授说：“金教授您上来吧，我给您扶着。”
林笙和金教授走到柳砚身边，柳砚已经做好判断：“是红草。”
金教授从衬衫兜里掏出他的老花眼镜，认真观察一下也认同了柳砚的话。
林笙掏出相机记录，移植由其他工作人员来做，林笙只用全程记录就行。
等工作人员把那株宝贝完全移出时，林笙稍往后退，不料脱落的瓦碎片令他脚一滑，向后仰去！
林笙惊呼一声，闭上眼睛心里大喊完了完了，胳膊还不自主高高举起防止把相机摔坏。
旁边的柳砚也被突发状况吓一跳，急忙搂住林笙的腰往自己这边带。
想象中的失重感没有来临，林笙缓缓睁开眼，看到柳砚正冷着一张脸看自己。
“你故意的吧？怎么活到现在的？”
语气也冷冷的。
说完把林笙往里侧一推，自顾自下楼。
周围的人也纷纷上来问候，林笙站在那里消化刚刚的话。
不是，自己故意什么了？
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也罢。
众人下来后孙大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身后还有一个少年正搬着一件矿泉水进来。
那少年把矿泉水重重放在地上，抬手抹去额头的薄汗。
擦汗的手还没收回，目光扫到金教授整个人定在那，然后开口：“金教授？！”
众人听到动静都向他看过去。
金教授正往后跟人说些什么，听到有人叫他后再也带着疑惑回头。
“真的是你金教授！”那少年看金教授回头更激动了。
金教授显然没反应过来：“你是……？”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了，搔搔自己的后脑勺：“我是苏常林业大学大一的学生孙知栋，上学期听过您的课。”
金教授恍然大悟，走去拍拍他的肩膀：“那孙老先生是你的爷爷？”
孙大爷也明白了一切，忙说：“是是，金老师你好你好！就是我孙子告诉我这是保护植物让我上报的，多亏老师教的好啊，我孙子才能认出来！”
少年被两人一齐夸得脸微微泛红，一直憨笑。
林笙和柳砚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太阳快落山了，他们也要回去了，孙大爷还在留人：“大家在我这住一晚吧！我让我孙子去买菜……”
林笙连忙拒绝：“不了不了，孙大爷我们要回去移植红草了，过两天会有人给您来送锦旗和奖金，麻烦您注意接听电话。”
爷孙两人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看着众人坐上车。
林笙坐上车从窗户探头：“孙大爷您回去吧，我们走了。”
看着镜子里越来越远的两人，林笙靠在椅背伸个懒腰。
车走动带起来的风吹着很舒服，林笙整个人都惬意的不行。
金教授返程是没有和他们坐一辆车，只有他俩在排坐着。
突然想起什么，林笙对着柳砚开口：“今天再房顶上谢了。”
柳砚玩手机的手都不带停的，看都没看林笙：“你们人类都够蠢的。”
林笙尴尬地看了司机一眼，心里纳闷：二十二了，不应该啊，怎么还那么中二啊。
司机听了这话也憋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磕两声掩盖。
刚刚的感激已烟消云散，林笙摆烂道：“哦，对啊，所以我真不是故意的，惜命着呢。”
司机把两人送到单位时天已经黑了。
移植的事情有专业人员来做，林笙蹬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跑。
累死了，今天还是点外卖吧，一下午都没休息，林笙累得浑身酸疼，只想快点睡觉。
林笙刚拐弯准备等电梯，就看到和自己在单位前分开的柳砚正站在自己面前！
柳砚先是震惊，后又露出愤怒：“你跟踪我？！”
林笙被这句话震得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只想呛对方一句：“你神经病啊，明明是我先离开的好吗？！我家就住在这！”
柳砚的表情看上去还略带怀疑，林笙已经累的不想说什么了，爱咋想咋想吧。
这人怎么那么自恋，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你也住在这吗，怎么会想到跟踪？这也太自我主义了。
进电梯后林笙率先按亮11按钮，柳砚紧接着按亮10。
还挺巧，不过自己在这住那么多年了，怎么之前一次都没遇到呢？新搬过来的吗。
电梯数字缓缓增加到十，柳砚头也不回出了电梯，相处这几天，林笙也不指望对方多客气了，只想着今晚要吃什么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