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此惨烈的一仗。
我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看见米斯达的尸体。只记得下午四点多一天中最好的柔光透过餐车的玻璃窗,斑驳地映在那具蜷缩的躯壳上。
三枚弹头打穿了青年平日无比珍爱的那顶针织帽,弹孔边缘渗出黑褐色的结晶,他的眼球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玻璃体变得浑浊不堪,就那样固执地望向同样皱皱巴巴安静躺在一旁的几个小芒果干——那是米斯达在一瞬间被吸干生命力和所有替身同时死亡的证据。
青年静静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干瘪灰白的脸上是一片茫然,他张大他那双没有气息的嘴巴,仿佛正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回答看不见的神明。而那只按在血泊边缘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仍保持着扣扳机的肌肉记忆,即使他再也无法拿起那把左轮手枪。
我看见自己伸手压下他未能闭阖的双眼时,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只手随后拾起了掉落一旁的左轮手枪,又从尸体裤袋取走了皮质弹匣包。
我最后俯下身去低头亲吻尸体的面颊。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我睁开眼看见如血的残阳,将威尼斯郊外的天空晕染成艳丽的玫瑰金色,转头对上一双饱含担忧和关切的蓝眼睛。
太好了……是没有老去、恢复正常的布加拉提……
醒来的第一件事,我抱着布加拉提哇哇大哭,把所有的眼泪鼻涕都抹到他漂亮的蕾丝胸衣上,边哭边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米斯达死掉了,都是我的错。
那个时候由于替身能力暴走产生的副作用还没结束,我脑子里一阵阵的轰鸣声,视线也有点模糊,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完全错过了那双饱含着担忧和关切的蓝眼睛里闪过的哭笑不得。
布加拉提的嘴张张合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顾着把脸埋在妈咪温暖丰盈的胸脯里呜呜咽咽,过了很久才注意到旁边铁路上被迫驶停的列车状况多么惨烈。
列车前两节车厢完全脱轨不说,整个车头包括驾驶室都像被撕烂的锡纸般勉强耷立着,简直像是儿童用纸做的火车模型不小心掉地上被谁踩烂然后扔家门口垃圾桶淋了半个月的雨,不知道的以为英法美盟军又打过来了。
好在居然铁皮火车被拧成这样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除了因为直接对上对面替身能力者死掉的路人和驾驶员,阿门。
据布加拉提说,这是当时暴走的我拿着米斯达那把左轮,用Model 638打出来的。真的假的?我吗?
我的第一反应有点紧张,问他这个应该是保险公司赔吧。如果铁路公司要追责的话,虽然我只是刚加入组织查无此人的实习生,但在执行工作任务期间造成他人损害,按理来说是可以请求用人单位承担侵权责任的吧。
布加拉提哑然失笑,说这班列车上的乘客被卷进黑/帮械斗侥幸捡回了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善后的事,让我不要担心。
他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嗓音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安定剂,在得知了米斯达和大家都恢复了以后,虽然震惊于米斯达那样居然没死嘛,但布加拉提是不会骗我的,我一下子放下心来,终于想起来问起对面敌人的现状。
古驰开襟男的结局是被布加拉提从时速150公里的列车上甩下去绞进车轮手脚俱断,还算勉勉强强留了个全尸。
萝卜头与他相比就显得有点凄惨了,除了萝卜缨子保全了剩下的部位都变成了萝卜泥,放在日料里可以用来调味了。
还是据布加拉提转述,他当时为了躲避对方的替身能力追捕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分成很多个部分,已经失去理智的我见状以为是萝卜头干的,愤怒地在找寻他的过程中把两节车厢拧成麻花。
梅拉是个文人,为了布加拉提也怒了,当场削下了对方头顶绿油油的萝卜缨子。
虽然布加拉提因为列车紧急制动而在惯性作用下恢复了原状,但已经阻止不了暴走的我,尤其在对方失去本体后卑鄙地威胁要在死之前毁掉乌龟,让我和布加拉提体会到失去同伴、失去部下的绝望。
我的Sweet Spot在暴走之后似乎有所升级,所有攻击都附带振动剥离效果,击中后会使目标身体局部“物质频率失控”。
他是在被我击中三枪后,伤口与其他部位的振动产生差异,活生生被撕裂而死的,整个人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变成一滩蠕动的肉泥。
听起来有点太血腥了……替身能力暴走的我简直比最mafia的mafia还要mafia……
不过感觉这个技能后面可以拿来做猫饭,这样就不用清理绞肉机了……
看来以后要在我的过往病史过敏源里添上一条:晕同伴的尸体。
当时我满脑子想着这些,所以完全没意识到布加拉提和特里休之间冷战的氛围,更不知道在我短暂昏迷期间特里休因为我和他大吵一架。
*尸体长大嘴巴说的是我还没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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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肉刺客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