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晚上八点还在大厦加班，是自强不息的森先生。
飞快处理完手头的最后一份文件，森先生捏着签字笔的手一点点摁着桌面松开，左手揉了揉眉心。
“打开垂幕。”他命令道。
接收到指令的机器运作，垂幕开始缓缓上升，露出夜色中灯影辉煌的横滨。这是他所守护的城市，承载师徒三人的理想，也承载森先生自己的野望。
准八点，穿着黑西装的下属幽灵般出现，在森先生身后站定。
“boss，东京那边的情报已经整合完毕。”
森先生没有回头，一边注视着夜景一边开口道，“说说看。”
“是。为获取本次情报启用了咒术界的三位潜伏人员，经过信息比对，确定樱满真名为造成s塔坍塌的结晶异能者『天之喻』。同时，关于涉谷结晶之夜，从亲身经历的潜伏人员那里得到了不一样的说法，”
下属恭敬地递上档案袋，森先生接过打开，倒出三四张卡片速写画，用透明塑封袋保护着，每张有成年男人手掌大，质地偏柔软，适合藏在手心。卡片画面由几条粗粗的线条潦草构成，看得出作画时间极其紧迫。
森先生继续拎着文件袋倒，一张A4大小的完整彩绘版本掉出来。他要看的是这个，情报部侧写异能者专门加工过的结果。
下属继续汇报，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在涉谷结晶之夜，樱满真名表现出除咒言舌外的三种新能力。其一、重置时间线；其二、大范围的斩击，这也是s塔坍塌的主因；其三、目前具体效果不明，具体为与咒术界的六眼接触后，s塔上空出现的异象。”
彩绘纸上，只见沟通天地的巨大能量柱伫立在坍塌的废墟中，侧写师用紫、红、黑三色简单填充，寥寥几笔勾勒出能量柱邪恶又澎湃的气息。
“据潜伏人员汇报，咒术界高层下令追捕樱满真名的真实目的不是处决叛徒。任何追捕『天之喻』的咒术师都不得隐瞒自己的行踪，追捕过程中‘禁止伤害、禁止接近、禁止私自处决’。”
听着矛盾重重的追捕要求，森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想到军医时期，某次与谢野晶子把他们闹得人仰马翻的离家出走。
哪里是通缉，是追回。
“关于她叛逃的原因找到了吗？”
“『天之喻』曾在京都的咒术学校被迫进修一个半月时间，在第一次执行外出任务期间，跟随03号特级诅咒，也就是Ouma大人，叛逃。”
“被迫？”
“『天之喻』是非家系咒术师，京都校接收她的最初目的是监管，用意是牵制Ouma大人。”
“这样啊。”
森先生酒红色的血瞳微眯，曲指有节奏地轻叩着落地窗，用叹咏调般的深情语气吟诵道，“【光明的天使！因为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①”
“首领，有陌生面孔出现在办公室附近。”守卫走到森先生身边小声汇报。
监控仪上，樱发少女无措地站在电梯前。
她裹着不合身的黑色风衣，脚下还踩着一次性拖鞋，宝石般的红棕瞳写满迷茫，浑身散发着食草动物的弱小气息。
温和、柔弱又好骗。
森先生在一瞬间有了决断，“请我们的贵客过来。”
咒术师是吗，你们的『天之喻』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Ouma是mafia的干部不错，受其影响樱满真名天然被归入mafia阵营。但身为首领，最忌讳权势过盛的下属。
而且干部叛逃的前例也不是没有。对于足够影响整个咒术界的力量，森先生认为有必要亲自把握，就算无法策反，也要竭尽所能留下可供利用的印记。
Ouma被他派出去处理组合的后续事宜，估计凌晨才能赶回来，他有信心能用一晚上骗……咳咳，说服樱满真名。
关于如何取得落单少女的信任问题，森先生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多年的实践经验。
况且他还有必胜之法宝爱丽丝。
对着他这个成年男性，樱满真名或许还会有几分警惕心，对着可爱的爱丽丝她难道还会狠心拒绝吗？没有人能拒绝爱丽丝酱。
森先生挥退情报部的下属，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眼角的余光留心注意大门方向。
不到半分钟，樱发小羊推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首领大人。”快要窒息晕倒的胆怯语气。
森先生摆出万能老好人微笑回头，和善的森医生上线！
“欢迎来到Port mafia，真，真名？！！！”森先生的声音变得惊诧。
身上宽大的黑风衣滑落，小羊赤足站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踮脚，起势。
没有人演奏或吟唱，恢宏空灵的乐章却伴随优雅的芭蕾舞姿在他耳边奏响，如月夜下奔涌往返的潮汐，震撼，不可阻挡。
单人限定版默示录，共鸣。
太阳穴发胀，心脏像丢进甩干桶的烂抹布，被肆意地拉扯、摔打。森先生控制不住向前迈步，他好像看到，好像……
——
“看，这可是专属于姐姐一个人的地方哦，只告诉森。”
好吵……
“要是我和某人结婚的话，森会感到寂寞吗？”
谁在说奇怪的话。
“好过分啊森，这一次，绝对不原谅你。”②
——
“……boss？首领大人？”
“首领大人！”
混沌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森先生推开扶着他的守卫。
他的姐姐，不，不是，樱满真名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黑风衣，稳稳披着，一次性拖鞋，穿在主人脚上。小羊乖巧地回望他，仿佛刚才发生的一些只是森先生一个人的幻觉。
明明他们姐弟…他们姐…他们……
该死。『天之喻』会精神攻击的事为什么不在情报里说清楚。
森先生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在理智失踪前发出指令，“你们俩，带……回休息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伤害姐…谁也不准靠近。”
不明所以的守卫，“首领大人。”
“这是命令！”
“是。”
砰～门关上。
有小皮鞋踩上短绒毯的悉索响动，少女的步伐轻快又活泼。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额头，为他缓解太阳穴的酸痛。
森先生顺势向后仰躺，手指捏着眉心，“难得有这么贴心啊，不过你也吓坏了吧，爱——”
爱丽丝酱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森先生看着落在手心的一撮粉毛，大脑一片空白。
沙发对面的落地窗映出此时的场景，樱发少女亲昵地伏靠在他的肩头，鬓发的百合花发夹在灯光下反射出沾染露水般的光泽。
……
“林太郎！！！”
森先生猛地惊醒了。
穿着红色洋装的萝莉用小拳头疯狂捶打他的胸口，“混蛋林太郎！竟然靠着我的小熊流口水。啊啊啊啊——打死你。”
熟悉的金色头发，没有百合花发夹，会揍他。
是真正的爱丽丝酱没错！
森先生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机会放松。
之前发生的也是幻境？不，他命令守卫带走樱满真名，直到那里还是现实。他努力回忆最初发生的事，惊奇发现自己居然开始遗忘乐章响起后的细节。
听到歌声——守卫唤醒他，这其中还有一段空白期。
对了，爱丽丝也许还记得。
他迫不及待准备询问，没等张开口，剧烈的疼痛感自心口刹那席卷全身。好像爬山虎从心室破开小洞钻出来，藤蔓缠绕着，搅扯着，让人额头冷汗直冒，痛苦到发不出声音。
“大意了啊……”
爱丽丝倒在地上，钢蓝色的结晶覆盖她的额头。
保护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人形异能溃散。
*
我坐在高高的谷堆…沙发旁边，听1号讲过去五分钟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1号也云里雾里，眼冒金星。
是这样的，考虑到有爱丽丝酱这个战斗系异能人形小美人在，我们一致认为走进办公室就唱歌是最好的选择。
森先生肯定知道我会类似于精神攻击的默示录吟唱，mafia的情报网那么发达，他没道理不知道，是吧。
他肯定有提防手段，我和1号深信不疑。
我们要抓住仅有的动口机会，进门打招呼的瞬间就很好。
我也这样做了，走进办公室，二话不说开始尬跳芭蕾。
默示录很给力，舞蹈mod很给力，森先生也很给力，他还笑了，认认真真看我表演。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很正常，直到我转完最后一个圈，重新裹上黑风衣，穿上一次性拖孩。
然后我发现不对劲了。
森先生还在笑，不是眯眯眼阴险笑也不是首领营业笑，是那种很普通的、正常人见到有趣的事会露出的笑容。
他微笑的对我说：“姐姐。”
察觉异常冲进来黑西装守卫当场一个踉跄。
森先生自己也脸色苍白地向后摔去。
守卫小甲扶着森先生急切呼唤着他们的首领，守卫小乙用□□顶住我的太阳穴，场面一度失控。
所幸森先生很快苏醒。他似乎忘记了之前的姐弟激情相认现场，命令守卫先送我回休息室。
“森先生不会坏掉了吧，”我忧心忡忡，“默示录最糟糕只会让人结晶死亡，没错吧。”
序号1.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二场，维洛那 凯普莱特家的花园。
序号2.罪冠原漫中真名对集说的一些骚话（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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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类用一章时间给森先生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