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叶城西

观赏结束老友的黑历史后,生活回归了日向翔阳最熟悉的模样。

因为过去不好好管理身体而在最关键时刻吃到苦果的经历,这个单细胞生物压抑了本能学着成为那种严谨自律的人,久而久之那成了“习惯”。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学期,在终于可以放肆打排球的暑假日向翔阳乘车赴了一个奇妙的约。

排球拍打或落地声音此起彼伏的体育馆门口,一只橘毛小狗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青叶城西排球部惯有跟毕业生前辈打练习赛的习惯,作为县内老牌排球强校他们有着稳定的人脉网络和人才输出能力,从初中抓起直到大学他们建立了完整的培养通道,而在这条通道上成长的毕业学生也会带着答谢的心在未来反哺栽培他们的母校。

两周前,日向翔阳接到了来自青城排球队副教练沟口贞幸的电话,被对方邀请报考青叶城西并参加一天的练习赛。

尽管已经多次解释强调自己有想要报考的高中,然而沟口教练还是对在初中预选赛有着惊艳表现的他表达了感兴趣的心情,耐心劝说他来打几场比赛试试看。

只要有比赛打就会快乐地全心投入是日向翔阳不会改变的纯粹本性,在确定过对方的坚定态度后他没有拒绝这样的稀奇奇遇。

“练习赛整点才开始,日向同学可以在体育馆先热身一下,或者到处逛逛也好!我们这边的设施在高校里是数一数二……诶?”

沟口贞幸带着小朋友换衣服放东西,没放过安利介绍他们学校的任何时机。

“啊!我先上个厕所!!谢谢沟口教练!!!”

日向翔阳却是久违冒犯地打断长辈的话,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他留下一句话,不等对方回话已经飞速拐进了指路厕所的走廊。

沟口贞幸倒是不觉生气,队里那几个刺头比这小橘子难搞多了,日子不也咬咬牙过去了——只是他看向那个小身影消失的方向,眼里是两分迷茫和八分惊艳。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家伙跑得是真的快啊。”

一路飞奔到了厕所门口,日向翔阳回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长舒了一口气。

请原谅我——靠在墙边,他愧疚地用头小力撞着墙壁。

听到沟口教练那带着期待语气的“安利”,又想到自己正在以“未来对手”的身份蹭青城的高质量的练习赛,不知道该抱什么心态的日向翔阳觉得很心虚。

“……再撞下去,小脑袋会变得更笨的哦。”

突然,一道比记忆中更为年轻的熟悉声线从背后响起,打断了日向翔阳小声念叨着的支吾。

独自一人时仍然没有办法不沉浸在再次落败于白鸟泽的情绪中,面无表情地从厕所走出的及川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正在莫名“自我伤害”的橘毛小狗——瞬间想起了偶像包袱的前辈二传立刻调整了对应的“关心状态”。

“及川学长?”

转过身看清了来人的脸,日向翔阳迅速收起了刚刚的狰狞表情露出了一个笑容,闪亮的圆眸里是绝对真诚的亲近和快乐,晃得及川彻差点闭上了眼睛。

“‘学长’?好像没有在新入部的部员里见过你,是来看练习赛的学生吗?”

青城下任队长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和疑惑弯下了腰,打量着面前这个见到自己后看上去很开心的小朋友,在记忆里搜刮一番却没有找到对应的名字。

“我叫日向翔阳!不是青叶城西的学生,是被沟口教练邀请过来打练习赛的初中生!”小太阳元气满满地打招呼,语气是不带一丝杂质的高兴。

上辈子的日向翔阳跟及川彻在巴西那次偶遇之后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同样孤注一掷独自在外国闯荡的经历让他们之间拥有太多共同话题,加上本来性格就莫名契合,宫城出身的“幼稚王”和“捧场王”透过网络交流互相鼓励,生出了爆炸的化学反应。

久违的与及川学长打球啊!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到大王大人超级厉害的托球呢?与那个大高个持续地四目相对,橘色小狗看不见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摆着。

日向翔阳陷入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单细胞大脑并没有解析出“现在的及川彻不是未来的及川彻”这件事的能力。

“初中生吗?”

及川彻想起昨天的确有从教练口中听到过邀请了一个外校学生来试训,本来带着轻浮笑意的漂亮双眸倏然沉了下来。

……好强的压迫感!

与未来亲近的前辈对上了视线,日向翔阳本能中的危险探测器却一阵狂响,小动物的直觉让他绷紧了身体警惕起来。

“加油喔!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小不点。”

及川彻看到面前小朋友遵循本能的小动作,便是换上标志性笑脸示好,抬起手状似亲密地摸了摸那头蓬松又吸引人的橘毛。

刚刚那股吓人的气场彷佛没有存在过,但熟知及川彻性格的日向翔阳很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只是……”及川彻也知道自己可能吓到小朋友了,想了想回了一句,“前段时间输了比赛心情不爽而已。”

谎话就是假中掺真,青城的心脏二传如是说道。

“……好的。”

看上去和平友好的互动过后及川彻率先告别离去,看着那个腰背挺直离开的高大背影,日向翔阳站在原地陷入了另一轮沉思。

感觉不太对劲。

青叶城西排球部使用的体育馆很大,足以支撑两场练习赛同时进行有余,日向翔阳被安排到了青叶城西高一高二学生的混搭队中,队员中有不少他印象深刻的未来熟人。

现在还是二年级的未来王牌主攻手岩泉一、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最讨厌的拦网副攻手松川一静、另一个被及川学长信赖的主攻手花卷贵大……因为三年级还未引退他们之中不是所有人都是首发,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宫城县最上层的战力。

及川彻由于自己善于观察分析的天赋首轮未被安排上场,他们队里的二传由高一的矢巾秀担任,这位在三年级时是接替及川彻队长职位的选手,潜力和能力同样很高。

青叶城西的总教练入畑伸照在比赛前鼓励了一下队里的小孩,看到他们全部毫无退意的模样很是满意。

“日向,你跟学长们的磨合是最不充分的,但是不用太担忧,大胆表达自己意见,我们青叶城西队内气氛还挺好的。”

入畑伸照额外照顾了一下这个自己邀请过来的小家伙,这才拍拍手让他们去做最后的磨合热身。

“加油哦小不点!”

及川彻想起刚刚教练交给他的任务,闪着“kirakira”光芒凑到了日向翔阳身边为他打气,略显刻意的动作让早已拉出警觉天线的日向翔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及川学长不太对劲吧!

而且……热烈的小太阳朝着寒气传来的方向转头,不出意料见到了一个脸部肌肉抽搐彷佛吃到了坏东西,下一秒就要打人的岩泉一。

“小学弟不吃及川这一套呢。”松川一静把橘毛小朋友的表情收入眼帘,看好戏地添了一把火。

“噗!”花卷贵大已经笑了出来。

“你们太过分了!”及川大人日常炸毛。

“……及川学长我会加油的!”犹豫片刻,没搞懂的善良小太阳仍然决定给这个可怜的团欺前辈一点安慰,举起双手回应了他。

“果然还是小学弟可爱!!”及川彻夹起了声音装哭撒娇,为了戏剧效果用手臂捂住了眼睛。

很快表演太噁心的及川彻被同年级的好友们联手制裁,看着面前鸡飞狗跳的场景,冷眼旁观甚至暗自加害的岩泉一却是敏感地察觉到自家竹马情绪不太对劲,只是练习赛开始在即他只能把好奇压在了心底。

在裁判归位吹哨后练习赛正式开始。

大学队率先发球,大概是带着“柿子要挑软的捏”的心态,发球员的跳发毫不留情瞄准了看上去最弱小的日向翔阳。

成年人跳发的力量不容小觑,围观的众人都为那个个子小小的初中生捏了一把汗,然而日向翔阳反应迅速地微调了重心,脚步踩实用流畅的动作卸力接下了这球重炮,排球撞在手臂的平台精准地被送到了二传的位置。

“接得好!”愣了半秒后队友反应了过来,纷纷称赞小学弟这挑不出错的一传。

因为技术过于成熟加上这半年的特训已经见效,在接下这一球后日向翔阳甚至没有跌倒,活用天生加后天训练的平衡感,他很快便动了起来加入进攻和防守。

球被二传交给了岩泉一,身为未来王牌的他并没有让队友失望,成功用一个重扣破发把发球权拿到了手上。

“日向,好一传!”

青叶城西球队的气氛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好,球员们自然地聚在一起欢呼,岩泉一顺手抓过了日向翔阳揉了揉那头心动许久的软毛。

“谢谢前辈!”橘子小狗元气满满的笑容,进一步强化了队内友善的氛围。

发球权交替后的轮转,开局五号位的橘色身影站到了前排。

高中生队伍的发球算不上什么威胁,对面很快组织好了一波优秀的进攻,由王牌主攻手轰开了拦网。

“一次触球!”松川一静一边反思自己的手型问题,一边大声叫出声提醒着后排的队友。

“我来!”与他默契的花卷贵大随时准备着看球,几个踏步救起了那个三色球。

“前辈好救!”二传矢巾秀跑到了球的落点,开阔的视野把场上的动机收在眼底——等一下,那是——一个小个子身影移动确保着助跑距离,在球场上不如场下的可爱无害,无法定义的橘色生物准备时彰显著无法忽略的存在感。

“……日向!”

日向翔阳迎来了他在本日的第一次进攻——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地叫出了那个名字,矢巾秀遵从赛前讨论时来自本人要求的击球点,在排球脱手后心里却仍然一阵七上八下。

太高了。

那个小家伙真的能跳这么高吗?

【飞吧】

“咚!”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小乌鸦在坚硬的地板帮助下一飞冲天,远超常人认知的弹跳速度和高度让他在这瞬间成为了球场的绝对视线中心。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双人拦网,然而日向翔阳借着自己异常快的跳跃完成时间打出了微妙的时间差,加上本身优越的跳跃高度,不太艰难的一个直线球被狠狠扣下。

得分。

“好……好球!”

空气肃静了数秒,岩泉一第一个反应过来给学弟发出得分鼓励,大家也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回过了神。

“多谢!”

那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存在本人倒是自然地用跟刚刚别无二致的态度加入了队伍的庆祝,之后又用同样平和的语气找到了自家二传沟通再一步改善的空间——平和个鬼啊?那个跳跃是什么啊?

对面球队的拦网久久不能回神。

下一球快要开始,跑动归位时日向翔阳不经意与场边板凳上面无表情的及川彻对上了视线。

……可怕!没有表情的及川学长好可怕!

在前排活跃的小个子展示了惊人的存在感,高中生队的进攻在日向翔阳和矢巾秀越发默契的配合下进攻抢分的气势越发强悍,在小个子接应再次轮到后排之前他们以破竹的势头斩下了整整七分。

“发个好球!”

不知不觉轮到了日向翔阳的发球回合,隐隐约约在二年级组是气势领袖的岩泉一带领队友给发球员打气,看着冷静的表情其实心底颇为好奇技术和身体素质这么出色的小学弟在发球方面是不是一样的惊艳。

那矮小却狠狠吸引了在场所有注意的身影往后走了四步,已经刻在骨子里的甩沙动作再次出现,深吸一口气后排球被高高抛起,成功的大力跳发成功打乱了对方一传。

“真夸张……连发球也很擅长吗?”

场边没有上场的球员窃窃私语交流着。

及川彻看着场上的橘色身影握紧了拳头,浅啡色的眼睛微闪,同时带着难以看懂的复杂。

在他身旁的入畑伸照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作为推动日向翔阳来试训的最主要决策人,入畑伸照自认是这片球场上对他认识调查最深的人,自然也早就预料到这个小不点会带来惊艳的表现。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会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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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日]春高冠军黑狼日
连载中青山阿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