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而过，树影婆娑。
木莲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说了句失礼后，询问：“是那个孩子吗？”
“……是的，”水和沉默后沮丧地回复，“因为我族的错误，造就了新的……”
“茜子，”产屋敷良世打断了水和的话，真琴伸手拉着她的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件事谁都没有错。”
完全状态外的炼狱与禅院面面相觑后，还算了解些事情的炼狱只灿烂一笑，蹲下招呼禅院过来，准备跟他念叨下鬼舞辻无惨的所有罪行。
禅院有点迟疑，仰头看着木莲，发现她对自己点头后，皱着眉头召唤了一只像兔子又不像兔子的影子——接着兔子就被木莲身后的咒灵一触角抽死了……
咒灵不高兴地扬了扬触角，耀武扬威的样子也多亏了禅院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他只认真地看了眼咒灵，接着转身就跟着炼狱一起到其他地方玩去了。
等木莲转过头，产屋敷父子已经安抚好了水和，良世略显歉意地说，“让您久等了，炼狱先生他性格直率，之前可能冒犯了您与小先生。”
“没事，”木莲现在更关注的是以前那个黏人的孩子，“晴明并没有跟我说过那孩子的存在。”
闻言，产屋敷良世只温声说：“因为他知道，鬼舞辻无惨不敢出现在您面前。”
水和看了眼产屋敷良世与木莲，沉默了一会后弯腰抱起了真琴，两人也沿着炼狱离开的方向走向了后院。
产屋敷良世见妻儿都离开了，才语调怅然地说：“他也快到了该知道的年纪了。”
不过这怅然也只持续了一瞬，产屋敷良世随后又笑着说：“按照高龙神的谏言，产屋敷家失去预见能力就是对他的偿还，——偿还他被束缚的光阴，补偿那些无辜夭折的孩子……”
“他，一直表现得很乖……”
木莲她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孩子，见多识广反而不会在乎那孩子拙劣的演技，只当做那是他博取同情的方式，相对的付出些许关注与行动就能让他更加“乖巧”与“无害”。
“之前让他转生就是为了洗掉他的记忆。”
只要洗掉记忆，那么再大的冤屈也会随着精神的重置而毫无关系，“前世与现世与来生都不该粘连。”
“……是的，”产屋敷良世口中赞成，可面上的表情却越发无奈，“他认为这与我族有关，降生我族就是为了了却恩怨。”
“只是他先天体弱。”
木莲记得文书中关于产屋敷家的描述。
产屋敷家育鬼胎，先天体弱且鬼怨缠身，后经寮内卜算，更名无惨，然其体愈衰，性愈恶，暴戾恣睢，打杀仆从，其父母愧疚难当，遍寻医者，无力回天，年十九，医死患亡。
短短一页不到的信息，木莲看过就快忘了，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个医生？”
“他是个天才，”产屋敷良世引着木莲往主屋休息，“不出意外，他能够成为神医，可惜……”
可惜在半路见猎心喜，撞上了个急不可耐的病人，阴差阳错造出了一个以人为食的怪物。
“曾祖父本以为医生杀人潜逃，而鬼舞辻无惨中毒亡故，已经离他而去，悲痛万分中将他下葬。”
产屋敷良世带着木莲来到了书房，整齐的桌面上正摆放着一摞竹简，“在曾祖父离去后，祖父与父亲的身体都开始崩溃，求医无门，而路过的阴阳师，天元大人告诉父亲，——这是诅咒……”
说着，他将摆放在最上层的竹简递给木莲。
木莲接过竹简，入手的质感油润光滑，不难看出是长久观摩的结果，而笔锋板正的内容通过指尖流入心间时，她脸上习惯性的笑容都收敛了。
竹简内容也只记载了将近百年间，各地无故失踪与确认遇袭的保底人数，至于具体人数，“尽家族所能，这些年我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些。”
“力有不能及，”木莲收起竹简，沉默后问道，“除了阳光跟紫藤花，食人鬼没有其他弱点吗？”
“剑士大人们说过，砍断脖子能够稍微限制食人鬼的再生，多次斩断四肢，火烧略有效果，水淹、土埋不够稳定，还未实验，”产屋敷良世略有伤感地回答说，“但是刀剑不能杀死，多次斩断四肢只能消耗和激怒，火烧同理……”
“没有比太阳更高效的办法。”
“但他们不会在白天活动，”木莲将竹简放在腿上，“阴阳术与咒术对食人鬼的效果也不强，但是灵力能够灼伤。”
“我们尝试过求助，”产屋敷良世从竹简队里又拿出了三个递给木莲，“这些是阴阳术、咒术与刀剑伤害对比的数据。”
木莲接过竹简却没有打开，她摇了摇头说，“晴明跟我说过，阴阳寮在食人鬼诞生之初就抓住过几只做实验。”
“……是。”
室内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寂静之中能听见屋外树影婆娑时发出的簌簌轻响，日光西斜，却也依旧留恋着木莲。
相似的角度，三步加一桌的距离，阳光却会绕着弯地倾洒在她的身上。
产屋敷良世心中苦楚，深呼吸后开玩笑地说：“也许这就是神明对我们的考验吧。”
他试图宽抚木莲，“阴阳术与咒术还不及武士的刀剑，只要我们能够——”
“抱歉，”木莲打断了产屋敷良世的话，她抬手将厚重的刘海撇到一边，神情平静，眼眸轻颤，“现在的状况可不是试炼。”
泪水聚集在眼尾，她有点难受地揉着眼睛，“这可不是神明给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神明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给人们增加生存难度。”
她接触到的大部分神明都更喜欢把最不值钱的时间交付给能够让他们感到愉悦的事情，不论是吃喝玩乐，还是灵肉愉悦，亦或养成玩具……
“说来残忍，他们并不在乎人类如何。”
除了神明中类似御馔津、惠比寿跟常驻地面的风神外，没有哪个神明是真正的偏爱着所有人类，就算是高龙神这样的都只能说是对人友善。
“就算是守望日本的高龙神，”木莲试探着看向地面，繁琐的信息瞬间侵入她的脑海，就想曾经被入侵时的感觉，重复的信息炸弹让她有点恶心，“她的子民中也只有晴明能够跟她平等对话。”
耳边突然有人走动的声音，木莲寻声看过去就见门上有女子的剪影，只是一看身形就知道是水和，而木莲有些尴尬地发现她甚至能透过门窗看见脏器。
“大人，夫君，我给你们拿了些茶点。”
“谢谢，辛苦你了。”
产屋敷良世起身迎接，而木莲坐在原地，有些尴尬地偏移了视线，“你怀有身孕，需要多加注意……”
夫妻俩惊不惊喜木莲不知道，但看着产屋敷良世的她又揉了下眼睛，认真的注视让夫妻俩都有点紧张，尤其是产屋敷良世，他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自己全部都被看清了的错觉。
“你身上的是诅咒，”木莲思索了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真相，“来源很复杂的诅咒……”
“按照地狱地规定，人死后才会接受审判，接着根据审判结果，要么去往桃源，要么再次转生，要么接受审判，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人死后才需要处理的事情。”
产屋敷良世与水和都接触过相关的信息，并不需要木莲解释，可根据她的话，产屋敷良世问道：“我现在是在‘接受审判并受罚’吗？”
他的神情非常轻松，与水和对视时浑身都柔软得像是棉花，“就是可惜……”
木莲的视线让水和忍不住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将茶点放到木莲身前，随后红着耳朵说了一句：“请慢用。”
接着她就直接离开了房间，只是她出门前回看产屋敷良世的样子似乎让这人很高兴，满脸笑容收都收不住。
等人走远了，产屋敷良世才坐回书桌边，整理着桌面的竹简，轻声询问：“这个诅咒有缓解的办法吗？”
木莲有些惊讶，“你为什么不问如何解除？”
“因为父亲问过，”产屋敷良世重新将竹简堆成小山状，“父亲与祖父都问过，每一位都说，只有消灭源头……”
产屋敷良世有些无奈，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可父亲寻找源头就用了十八年，而我能知道是鬼舞辻无惨还是因为，他在父亲下葬后，回到主宅——”
他有些说不下去，但是通过表情能够看出鬼舞辻无惨回家的目的也不单纯，至少对产屋敷良世来说，不是善意的悼念。
“之后他询问我是否要变得与他一样长生不老，”产屋敷良世看着木莲身边缓慢离去的阳光，轻笑反问，“能有比阳光更温暖的东西吗？”
他自己已经有了答案，“比它更温暖的东西也只存在于阳光下，所以我拒绝了。”
木莲安静地听着，以鬼舞辻无惨特意询问的行为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的异变是自信，甚至自满的，而产屋敷良世这样的行为只有一个可能。
“我惹恼了他，”产屋敷良世的话印证了木莲的猜想，“他当着我的面，”他伸手拉起左侧的衣袖，展露出的伤口像是被野兽啃噬过后又被刀刃犁走血肉，“展示了他的‘特殊’。”
“他告诉我，我会后悔的……”
过敏好烦啊……
鬼舞辻无惨相当于产屋敷良世的叔伯
我觉得以他那奇怪的性格，不论是兄长还是胞弟，只要看见他们拥有着自己没有的健康，他就会嫉恨
盲目地忽视所有善意，满脑子只有“凭什么就他一人不幸”
但就产屋敷家的家风，那他肯定是会被包容、忍让、疼爱
互相折磨
而源头之一就是鬼舞辻健康的兄弟
继续卡文中，没有灵感，只能走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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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