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漂泊于尘世之中

上维摩耶的心情是激动的,但下维摩耶的脚步是虚的。

木莲忍着头晕目眩,捂着口鼻就差扶着树吐得昏天地暗。

她恨不得咬那个发现她晕船还要展现驾驶技术的家伙一口,但转头看了眼西杜丽,只见她笑容温柔地对自己眨眼睛。

恩奇都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遥遥地对着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木莲咬唇,只觉得恩奇都真的不是以前的栗子球了,但他们还是好兄弟,虽然没能一起切丁丁,但可以一起当姐妹。

可——如果恩奇都不是栗子球跟神妓合体变身得来的美人,那她真的是最符合木莲理想型的最佳男友哎!

又A又宠,能陪着她一起闯祸一起闹,长得好看实力强,可他是栗子球哎,是被她罪孽的手摸遍全身毛毛也占尽便宜的好朋友……

自觉罪孽深重的木莲蹲在地上,拒绝活动。

说起来,她好像也被栗子球罪孽的眼睛看遍了……可,栗子球什么都不懂,相处那么久,木莲只觉得摸恩奇都的毛毛就跟顺栗子球的毛毛一般,只有对毛毛那不可自拔的热爱跟对朋友不自禁的依赖。

自娱自乐反而增多自己思虑的问题,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后还能看见等待在前面的两位强者,金发张扬,绿发尔雅,都是一个时代最杰出的顶端,一个是自己刚确认的绯闻男朋友,一个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宠、咳、朋友,他们——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且独一无二的挚友,此刻却凭空多了个自己。

木莲甩掉自己是小三的奇怪想法,昂首挺胸,唇角带着温婉端庄的笑容走到吉尔伽美什留给自己的身侧,就准备——被人直接牵着手回城。

这跟计划不一样!

木莲看了眼吉尔伽美什,只见他线条凌厉的眉眼自信地俯视着属于他的王国,为她展示这片安宁和乐的土地是他与友人努力奋斗的结果,也是她即将扎根的土地。

“亏了……”

“嗯?”吉尔伽美什转头看了眼嘟着嘴满是小女人姿态的木莲,见她恼怒地转头,口里嘟囔着什么温柔体贴的小哥哥才是理想型,跟他做绯闻对象是上了当还下不了船什么的,绯色的眼危险地眯起,伸手将那巴掌大的脸转向自己,“再说一遍?”

在再次作死跟从心中做选择,作了死并察觉到危险的木莲选择从心,她对着吉尔伽美什无辜地眨眼睛,“我什么都没说。”

温柔体贴的小哥哥?恩奇都在她背后对吉尔伽美什笑,那挑衅程度直逼西杜丽假装失明了的戏精程度。

木莲觉得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有失偏颇,被握住的手小小地晃了晃,那祈求的小眼神明显愉悦了任性的王,他干脆就转松手为揽腰,半抱着突然别扭的朋友回了属于他们三人的家。

渐渐落在两人身后的恩奇都看着自己的挚友与最特殊的木莲,看见庭院中摇曳的花,有些不理解心底的失落。

“王妃殿下真的是很可爱的人。”

西杜丽站在庭院中,微风吹拂起她柔软的发,显得纱丽下的笑容有些失真,“没人会不喜欢她,尤其是特殊的人。”

恩奇都想起杉之森等待着花开的芬巴巴,唇角的笑容温和又包容,浓绿的眼眸宛若森林中宁静的湖水,“她的灵魂,无比闪耀。”

“我很喜欢王妃殿下。”

“……我也是。”

木莲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成了有家室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主座批改文书的吉尔伽美什,在他直接看过来之前掩耳盗铃般地低下头,拿着那泥板当龟壳。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明显又调侃意味十足,宛若林间穿梭的风,一不注意就会从身边划过,但这议事厅就坐着两个人。

木莲欲盖弥彰地放下泥板,端正姿态开始辅助吉尔伽美什处理乌鲁克的事务,只是泥板和得再柔韧,它也会在空气中迅速湿润,而每一块泥板都在保证好使的同时,保留了质量跟硬度,于是拿着刻刀一笔一划地刻字简直就是遭罪。

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吉尔伽美什每天都想着带上恩奇都一起去讨伐入侵的魔兽,是她——她也愿意在冒险的同时,远离这些只会让人头疼手酸的泥板。

话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是未来的巴比伦吧?从地理跟历史上都与古埃及有很大的联系呢,而古埃及使用的好像是莎草纸、羊皮纸之类的纸张,还有就是矿物颜料……

羊皮纸需要晾晒鞣制,工艺步骤多得木莲怀疑自己的脑袋可能想不出,但如果是莎草纸的话,木莲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有点凉,低头就看见自己把泥抹到了脸上。

小心翼翼地瞥,却直接撞进那双张扬又华美的绯红双眼中,木莲只觉自己老脸一红,扭过头就将已经分整完毕的泥板堆在桌上,丢下那洗脑的哈哈哈,自己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落荒而逃的木莲在花园中洗干净了脸上的红泥,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耀眼的太阳似乎都被那不祥的云团所遮挡,而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尖有点凉。

“作为神明恩赐的女人,你应当跟我回到天空。”

高傲的女神站在流水旁,将那盛放的花朵拘在掌心,“我再问你一次,跟我回去吗?”

作为爱与美的象征,伊南娜的魅力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可在木莲眼中,她的美丽却不是绝对的,她的实力也非最强的:

“抱歉,不会去。”

保持着蹲地上的姿势,木莲仰着头看穿得特别清凉的伊南娜,眨眨眼,“为什么非要我到天上?人间不好玩吗?”

“我喜欢。”女神抱着胸就是很直接的答复,“虽然不及我的美貌,但你长得好看,声音又甜,比起那些脏兮兮的人类,自然该是我的。”

“可我是人哎。”木莲的心中并没有对神明的敬仰与畏惧,甚至因为心中莫名的自信还有一种自己搞起事来谁都拦不住的错觉,“我还是女人。”

“……那我求父把你变成男人!”

“涉及改变的魔法,对我无效哦。”就连改变瞳色的魔法实际上都是以误导他人的眼睛为原理的。

“你真的不跟我去神界?那里比人间好很多的。”

“神界有人类吗?”木莲看着突然沮丧的伊南娜,总觉得自己身上可能带着对神魅惑的强**uff,“只要世上还有人类,那我就不会离开人间。”

细微的风吹拂起浓黑的发,揉碎了的花瓣泌出艳红的汁,木莲站起身,一边想着如何制作纸张并顺便给未来深埋土堆的自己一个解脱,一边想着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

只是等木莲拿出一碰就碎的失败品时,她都没能想出自己除了最开始非人的降生外,有什么脱离了人的本质。

强大?她虽然有海量的灵力或魔力储备,但她使用的手法就跟蹒跚学步的孩子般稚嫩,精心准备的魔法还没有吉尔伽美什随手甩出的强。

而身体素质,她虽然能卡吉尔伽美什的喉,那也是在恩奇都的辅助跟某人放纵下的玩闹,平时她两手并用都掰不动西杜丽的一只手……

突然发现自己废到应该回炉重造,木莲有些沮丧,但还是继续着制纸的实验,前几天伊南娜的突然造访并没有惊动王跟恩奇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木莲总觉得神明要搞大事情,还是那种会让她很失望的大事情。

而被恩奇都说能看透未来的某个王,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乌鲁克托付给出师的执政官西杜丽,自己选恩奇都跟木莲来一场浪漫且热血沸腾的“约会”,只是跟恩奇的约会飞溅着血红的浪漫,跟木莲的则弥漫着工具人的尴尬。

再一次拒绝跟吉尔伽美什一起处理政务,木莲也再一次地目送吉尔伽美什跟恩奇都一起激情满满地走出了乌鲁克。

日常怀疑王的脑子不对劲,甚至每天都有一种“吉尔伽美什跟恩奇都更配哦”的不得了想法,但每一次想东想西想写点不好的文章的木莲还没动手,就看见了要么堆成山高的石板,要么碎成渣渣的纸张。

木莲有点佛,还有点想摔了摊子去磕cp的不得了想法。

再一次销毁不靠谱想法,木莲低头继续处理着今天累积的事务,前段时间基什那方又出现了不必要的骚乱。

来挑衅的人似乎被某位神明庇护,拥有着普通军队无法抗衡的特殊才能,被降为平民的前任神官们开始宣扬“王失道”,说着该把木莲送回天空的话,一边游说偏远地区的民众抵抗王权,一边撺掇着脑袋不灵光的贵族去给王施压。

交杂在一起的麻烦让人头疼,但王只是哈哈笑着,丢掉手里的石板,拿起强者的权能,将造谣者处决。

他不耐烦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论,雷霆出击下是恩奇都也默许的狠厉,——他们不准这些言论传入某个愚善的家伙耳中。

但他们敢做,就别想瞒。

某个愚善的家伙身为乌鲁克的第二掌权人,她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的东西可比同位的恩奇都多得多,而王不可能天天待在行政庭内处理繁杂的事务。

多重条件下,再好的保密工作也没能瞒住敏锐的木莲,她颇为无语地整合了两位朋友的做法,随后不得不收拾烂摊子,在王的狠历后萝卜加大棒的,再次敲打了意图搞事的残党。

毕竟她也是被保护的人,她也想是保护的人。

空空荡荡的只有石板非常多的室内,在这儿坐了一天的行政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再一次怀疑吉尔伽美什带走官员就是为了“磨砺”她。

简单思考了如何让吉尔伽美什得痔疮后,木莲就决定再培养一批官员。

在询问凯旋的吉尔伽美什却只得到一个疑惑的酒嗝后,她看了眼乖巧正坐的恩奇都,转身去了厨房忙碌了半个小时后,端着一盆特辣的杂酱面,笑眯眯地跟准备喝第二轮的吉尔伽美什说,“这有一碗无人能敌的面哦。”

闻言,吉尔伽美什丢掉手里的金杯,自己凑到面碗前,做了一个勇于挑战却不幸挫败的人。

一直乖巧正坐的恩奇都在木莲看过来时,露出了一个讨巧的笑容,又乖又软的样子让这段时间压力非常大的木莲忍不住心软,“这次放过你。”

“是!”

*

在多次将吉尔伽美什打包送给他挚友以换取实验时间后,木莲终于做出了能够正常书写的纸张跟配套的笔,只是在她将纸送到王面前时,她再一次遇见了对他们这对绯闻夫妻抱有异心的乌鲁克守护女神。

比起上次的私下见面,现在的伊南娜穿着更加清凉,高高在上地坐在月牙船上,仰着下巴俯视站在大厅中的王者,她骄傲蛮横,带着神明的自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王身上穿着闪耀的黄金甲,抬头注视女神,却像是在俯视地面蠕动的蝼蚁,金色的发红色的眼,傲慢而暴烈,“呵。”

也就在这时,木莲才觉得那个哈哈笑的王者不是坐在议事厅闹着要恩奇都的大笨蛋,也不是拿着巴比伦之门给她炫耀王财的暴发户。

他是拥有三分之二神明血脉的人类之王,是神明期以维系天空与大地的天之楔,是能与恩奇都打得难舍难分的强者,是口中说着厌烦却努力工作的领袖,也是这乌鲁克的王。

抱紧怀中的纸张,木莲走到王的身边,看着那张狂的黄金甲瞬间少了增辉的魔力而光辉收敛,她唇角习惯性地带上笑,将纸张放回本丸就自然而然地站在王的身侧,微微躬身,“日安,守护神殿下。”

“与蛀虫打什么招呼,”王拉着木莲的手将她挡在身后,“所谓爱与美的象征,就是将自己‘心爱’的丈夫兼唯一的孩子杀死吗?”

满面嗔怒的伊南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乖顺的木莲,“吉尔伽美什!”

“如此热情地呼唤王的名讳,杂种,你是在羞愧吗?”吉尔伽美什的语调高傲中带着对神明的讥讽,“在王的爱妃前,还想要用恼怒以掩饰你曾做过的事?”

见伊南娜的神色阴暗,他越发高兴地说,“哈哈哈哈,真是一场让王愉悦的滑稽表演!”

“乌鲁克的幸福可不需要像你这样不知满足的自大神明来守护,人类的幸福属于人类本身,无论是何等的苦难,——那只需王来指引,由人类本身背负!”

IF线,如果他们是爱情

谈及对吉尔伽美什的感情,她无疑是喜欢那个骄傲又自信的王,但这个喜欢就跟喜欢栗子球转变的恩奇都、喜欢聪明又好看的西杜丽一样,是喜欢,而不是想要与他结婚生子的爱。

窝在维摩耶船舱内柔软的金黄毛毯中,木莲看着手心里泛着魔力光辉的魔药,有些苦恼地搓乱了头发,又抱着双腿把自己团成球,目光哀怨地盯着那紧锁的门。

什么叫要让不尽职的王妃就该好好反省自己的失格啊?

这明明就是非法监禁!

气鼓鼓地咬着嘴巴思考人生,木莲真的确定自己对吉尔伽美什的感情就是好哥们一起走的喜欢,但是想起吉尔伽美什的莫名飞醋,她有些不理解——王是什么对秀吉性别的恩奇都产生危机感的。

秀吉至少还有准确未言明的性别,恩奇都那是真的只有眼耳口鼻身的姐妹哎,虽然用的是他代指,但在木莲看来恩奇都真的跟切了丁的兄弟没区别。

只是,她现在脑袋上盯着金闪闪又明晃晃的“乌鲁克‘王妃’”这好大个头衔,如果于恩奇都走得近了些,也有可能对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误解与影响orz

但是,她跟吉尔伽美什八字还没有一撇,想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啊?!

晃晃脑袋不出意外的听见了水声,木莲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第一次这么纠结感情问题,就是面对天照的床上邀请,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给人披上衣服踢出门,连八岐大蛇的求婚礼物也能拿灵力洗地全部丢出去。

如果是吉尔伽美什呢?

那个王自说自话还不听人解释,哪怕掰开了跟他说这没可能是爱情,王也只会说,“没有人能拒绝本王的宠爱。”接着拿他的思路打乱她的台词,最后又回答最开始,直到“哈哈哈哈,你终究还是会沉醉在本王完美无瑕的玉体下!”

思路突然和谐的木莲打了个喷嚏,扒拉了旁边金色的毯子披在背上,再次团成球后就有点悲哀,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到底怎么办啊?

“与其苦恼拒绝王的宠爱,何不直接享受王的恩赐?”吉尔伽美什看了眼连自己进门都没发现的女人,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见没有变红才放心地靠近了她,“你又没有婚嫁的对象,为什么不考虑我呢?”

“呜~”木莲想了半天,瞥了眼慵懒的某王,含糊道,“你不干净嘞。”

“是谁在初次见面就说能够理解王对初夜权的权利的?”吉尔伽美什扯了扯木莲身上的小毯子,看着某人那委屈的小眼神,眼神飘忽了下,“本王纯洁无瑕的玉体怎么可能让愚民触碰,她们只配瞻仰王的荣光,跪在地上祈求比黄金更闪耀的本王的关注!”

“可是——”

“光是烦恼就能解决问题?”

“不能。”木莲扒着毯子遮住自己的耳朵,总觉得现在的吉尔伽美什是她最难对付的人。

“实践出真知,既然从未尝试过,不能准确判定未来,那就依靠实践来确定未来,”吉尔伽美什扯掉木莲的毯子,看着她自耳尖漫延至脸颊的红,唇角扬起她最熟悉的幅度,低头轻吻她上扬的眼尾,“没有人能拒绝本王的宠爱,在你之前,没有,在你之后,也无。”

情绪:啊这……我码的?

理智:是……

皮肤:量产鸡皮疙瘩了。

恩奇都对木莲的感情小剧场:

恩奇都:阿鲁鲁没有告诉我如何区分感情,但如果与挚友并肩时的愉悦是友谊的话,看着她笑时的开心与将她交付挚友的欣慰与担忧,也是友谊?

西杜丽:你想多了。

木莲:我把你当栗子球,你却想当我爸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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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古今记纪
连载中池清水也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