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将杰森带回了家里，自己却找借口匆匆离开了。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自己刚刚突然感受到和布鲁斯之间的信息素连接中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这感觉很微妙，难以用语言形容，却足以让他感觉不对劲。
“B？”克拉克急匆匆地通过通讯器呼唤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什么事？”
很快，布鲁斯冷淡地回答道。
听到他的声音，克拉克略微松了口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事。”
“真的？”克拉克半信半疑地追问道，“布鲁斯，你知道我可以感受到不对劲的。”
“克拉克，说实话？”，电话那边的布鲁斯顿了顿，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继续道，“好吧，实际上，我感觉轻松极了，好得不能再好。”
“……？”克拉克听得一愣，这诡异的言辞让他心中浮起不妙的预感，“等等，布鲁斯，你到底怎么了——？”
那边只剩下忙音，布鲁斯挂断了通讯。
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想，布鲁斯平时的态度绝对不是这样的。
他这是被人控制了吗？克拉克不由猜测，否则蝙蝠侠的语气不会这样带着满足——正常的布鲁斯一直是冷冽低沉的。
说起来，他现在是要去哪里来着？
唔……韦恩集团公司会议室？
看来，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克拉克想，他的目的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得想个办法，既要帮布鲁斯摆脱控制，又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还有杰森，得问问布鲁斯，他对这孩子究竟有什么安排……他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不想耽误时间，克拉克从钱包里取出了一个身份卡，没告诉佩里，用超级速度作弊赶往哥谭。
此时，韦恩集团董事们正在开会。
“关于昨天讨论的事情，我们决定……”
“不必讨论了，”布鲁斯打断了他，眼神空洞地说，“我同意你们昨天的提案。”
“什么？”
董事会的众人十分惊讶且困惑地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之前无比强硬反对，甚至为此开除了他们中支持那个方案的人的布鲁斯·韦恩，现在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可是，布鲁斯，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卢修斯担忧地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这话似乎让布鲁斯恢复了一丝神志，他感觉自己挣扎在一片绿色中，他不想按照藤蔓的控制说出什么在他清醒时绝对不可接受的事情，但还是被逐渐淹没……
幸好，当他真的张开嘴正想说什么时，被突然之间会议室被撞开的门打断了。
克拉克冲了进来。
“嗨，你们好……”他假装紧张地说，“我是个自由记者，能不能采访一下，韦恩集团关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有组织的杀人事件，和它对于金融股市行情的影响的看法？”
众人纷纷瞪向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门锁着，每一层都有人员看守，而且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这个记者是怎么进来的？
“先生们，我捡到了一张韦恩集团的出入证，还有，你们是否真的打算与法尔科内合作？”克拉克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
“别到处乱打听，保安在哪？”
一个人愤怒地警告道。
“我可以引用这句话吗？”
克拉克没有生气，他一边诚恳地拿出纸笔，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布鲁斯那边靠近。
电光火石间，他惊呼一声，假装被地上的瓷砖胶拌了一下，向坐在原地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布鲁斯倒了过去，不小心地精准扯开了他的西装外套和衬衣的扣子。
“啊！对不起！”
早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就通过透视能力的克拉克看着布鲁斯身上缠绕着的玫瑰藤蔓，露出了一副慌张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您没事吧，韦恩先生？”
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场因此变得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鬼东西？！”
“植物……？哪里来的植物？是毒藤女吗？”
“嗷！谁在打我？”
是布鲁斯。
意识不清的布鲁斯开始在操控之下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每个人，为了不让他把更多人打得骨折住院，克拉克不得不从背后扑向对方，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有没有除草剂？”他大声喊道。
卢修斯——蝙蝠侠的朋友之一——冲过来对着他们一顿乱喷。
布鲁斯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见状，克拉克赶紧放开了他，然后，布鲁斯迅速环绕现场看了一圈，对着人们的目光，用手捂住脑袋，像一个惊慌失措的普通人那样无比自然地惊呼了一声：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
“你被藤蔓控制了，韦恩先生。”
……显然，他这是又披上了布鲁西宝贝的伪装。
克拉克决定配合一下搭档的表演，并继续努力塑造自己为新闻不顾一切的记者形象——
“唔，介意我采访一下您吗？关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一定是这位先生救了我吧？”
布鲁斯感激地看向克拉克，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一双眼里带着真诚的光：
“太感谢你了！”
“啊……不，不用谢……”面对这样热情的布鲁斯，克拉克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尴尬。
“别紧张，这是你应得的。”
布鲁斯拍了拍他，顺势搂住克拉克的肩膀，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边搂着他向外走去，一边对董事会的成员们挥了挥手：
“各位，我要给这位先生一个专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们散了吧……哦，对了，如果你们在讨论什么，就按卢修斯的方法来。”
然后，他就顶着众人恨铁不成钢的古怪目光，扯着克拉克飞快地溜走了。
此时，杰森正在克拉克的家中翻找着什么，但却一无所获，男孩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
当他质问对方为什么有个防弹下巴时，记者露出迷惑的表情，直接开始装傻，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眼花了，但又没有打消疑虑。
所以他才决定这么干。
但按理说，如果这个记者真的是超人，他家中应该有些线索啊？就比如说——超人战衣，正义联盟通讯器，甚至一些外星生物之类的？
但他找了半天，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发现，屋里唯一的活物是一只雪白的猫——那小东西一看到他就钻进了床下——除此之外，屋里和超级英雄关联最大的就是一堆蝙蝠侠周边。
比如说，床上的抱枕，还有这个水杯。
杰森拿起桌上的水杯看了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那杯子上一面印着蝙蝠侠的标志，另一面印着大写的“我暗中仰慕着蝙蝠侠”。
呃……认真的吗？超人会用这东西喝水？
“布鲁斯，你还好吧？”
“刚才，我有没有伤到你？”
到了无人的地方，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
当然，布鲁斯并不是在说自己被克拉克按在地上时向对方狠狠挥出的那几下沉重的肘击——他知道这对超人来说不算什么——而是他无意识下发出的信息素。
“没有，”略微想了想，克拉克就明白了搭档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是氪星人，黄太阳下信息素没法控制我的，不用担心。”
布鲁斯微微一笑。
“那太好了。”
此时此刻，最近在哥谭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法尔科内的家中，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说话声来：
“所有人都反对这个主意。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和你们这些人合作，”说话人顿了顿，“但我还是打破了规矩，就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而你却让我失望了。”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一个悦耳却漫不经心的女声响起，“刚刚，一场意外打断了我的计划，否则，想想看我们还能做到什么？”
法尔科内的脸从黑暗中露了出来，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他对艾薇的说辞并不满意。
“毒藤小姐，如果我在这门行当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要准备好对付出乎意料的情况。”
听后，艾薇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十分遗憾，法尔科内先生——”
“您不能得偿所愿了。”
“幸好你来了，不然不知道我会在毒藤的控制下做出什么事来。”
另一边，布鲁斯几乎算得上有些庆幸地说。
“哈维丹特是我的朋友，一位极具正义感的检察官，但他太执着于给罪犯判处应有的刑罚……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如果他知道布鲁斯韦恩与法尔科内合作，他会受到极大的打击——还好你阻止了我，不然，哈维和我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那太好了……”克拉克轻声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在哥谭恢复死刑，你不希望哥谭由一个又一个蒙面义警支撑，”斟酌了一会，克拉克继续道，“你希望人们可以自己拯救自己，不是吗，布鲁斯？我相信这位丹特先生，戈登警官，还有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们，可以给哥谭带来改变。”
“我同意，所以我要感谢你，你今天保住了一个好人的信仰——还可能给哥谭增加了一点点希望。”
“所以我再说一遍，谢谢你，”布鲁斯转向克拉克，专注地看着他，“另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无论多少次，克拉克还是会赞叹布鲁斯的敏锐。
“的确。”
“布鲁斯，关于杰森的事情……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打算何时告诉他你的秘密？他很敏锐，你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他发现了你的秘密吗？”布鲁斯立刻问道。
“不。”
克拉克听了听远处的动静，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笑意。
“我相信他只是怀疑，但没有找到证据。”
“再等一等，克拉克。”
“要等到什么时候？”克拉克紧追不舍地问道。
布鲁斯知道克拉克的这个表情，当他不同程度上想要知道答案时，神情上都不尽相同——现在他是一定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了。
然而，正当布鲁斯开始组织语言时，他接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神色顿时冷峻起来。
”抱歉，我有急事，”他对担忧地望过来的克拉克说，“你先回去，我解决了这个案子就会去找你，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我保证。”
蝙蝠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阿卡姆疯人院。
他静静注视着这座在黄昏时分显得有些平静的古老建筑，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假象，是海啸来临之前那诡异的寂静，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潮汹涌，深不可测的海沟。
“蝙，蝙蝠侠……救命……”一个狱警跌跌撞撞地逃出来，“病人逃了……四楼……”
蝙蝠侠迅速冲了进去。
……
“老马罗尼在自家的花园被暗杀了，再算上他那些或死或叛的手下，马罗尼家对法尔科内来说已经不是威胁。”
深夜，戈登警官抽了根烟，对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蝙蝠侠说道：
“而这里……就是那个凶手新的案发现场。”
“他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总是在节日杀人——一开始，他的行为让我联想到日历人，但是，不，不是他。后来我想到，这种古怪的杀人仪式感，也同样可能出现在□□成员身上……”
戈登警官叹了口气，呼出一口烟雾。
“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凶手又杀了一个平民——一个验尸官——人们在恐慌，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凶手站在这里开枪，”蝙蝠侠研究完了弹孔，指了指他旁边的桥墩，“开火两次，近距离。无论节日杀手是谁，他或她能够走这么近，说明凶手认识被害人。”
“为什么杀验尸官？其他的谋杀都跟法尔科内有关。”
“詹姆斯，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一次谋杀，一定有受益的一方，无论是得财，得名，还是自我满足……死者的身份不是巧合。”
“好吧，我明白，可是死者生前兢兢业业，没有仇家，也没有不良习惯……他或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蝙蝠侠沉默不语，留下兀自疑惑不解的警官，迅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他已有猜测。
三日后，法尔科内的家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开始，一片阴影罩住了窗子，让月光无法撒入屋内，接着，阴影开口了：
“法尔科内。”
“……蝙蝠侠？”
看清来人，法尔科内略带一点惊讶但并不慌乱地挑起了眉。
“我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来拜访？我知道，你不想为我找到真相，你恨不得所有□□都能消失，我知道你们这类人的想法——你并不同情我的损失。”
蝙蝠侠对这番讽刺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值得吗？”他问道，“为了打败你的敌人，你让唯一不参与犯罪事业的儿子假死，成为一个杀手；你授意他杀了你的侄子，又杀了自己的姐妹，因为她去查你侄子死亡的真相——是的，你瞒住了身边的所有人；为了保证布鲁斯韦恩不会坏你的事，你甚至与阿卡姆那帮罪犯合作——尽管，他们很可能会飞快地背叛你。”
“当然了，你并不承认，但是今天早些时候，我在下水道里找到了他，你的儿子——他已经决定接受一切刑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来就是因为这个？”
但蝙蝠侠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暂时移开了。
“不全是，我怀疑……听。”
“……什么声音？”法尔科内第一次显现出一丝愕然。
楼下传来枪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窸窸窣窣如同蛇类滑动的声响，以及——一阵声嘶力竭的狂笑声……
蝙蝠侠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索菲娅——！”法尔科内拉开门大喊道，“该死，赶快过来！”
“父亲，怎么了？”
“女儿，我要你把我们的心腹都叫过来，越快越好，别管其他人了，明白吗？”
然而，太晚了，楼梯下方已经满是面笑容灿烂的僵硬尸体。
大都会，超人已经消失了两天。
第几次，克拉克叹了口气想，这是第几次了？
和布鲁斯所担忧和猜测的一样，他又一次被反派抓住，并且带着手铐关了起来——这回，是在星辰实验室的地下室里。
说实话，关于被软禁，研究这种事情，超人有着足够多的经验，但是这一次仍然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危机。
这个寄生魔，原本是星辰实验室的一名员工，但，他被一名犯罪分子的胁迫下窃取了实验室的化学原料，而那化学物质在他们逃跑过程中泄露，吞没了惨叫的两人……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开始，调查这件事的是记者克拉克·肯特，但后来，他发现约书亚·迈克尔·艾伦似乎从这次意外中获得了某种奇怪的能力——但他没有猜到那能力究竟是什么——于是，超人在寄生魔为找那个犯罪团伙报复而大肆破坏时找到了他，试图劝说他前往就医，接受治疗。
但是在克拉克未曾防备时，突然间，先前假意答应了的约书亚猛地扑向了他。
而寄生魔的能力正是通过肢体接触吸收对方的能力甚至记忆，克拉克拽着锁链凝重地想，寄生魔，他知道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他不能坐以待毙。
克拉克发现自己的能力会逐渐恢复，时间感尚未受到影响，然而，寄生魔每十二个小时都会前来吸收他的力量，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吉米在克拉克的公寓房间前徘徊了许久，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想办法进入——露易丝出差不在，克拉克上班期间不知所踪，超人出事了——他知道克拉克之前在调查星辰实验室的事，或许他能找到些线索……但私闯朋友的家是不是不太好？
又或许，他该敲敲门，吉米乐观地想，也许克拉克只是回家休息了呢？
于是，他轻轻敲了敲克拉克公寓房间的门，却意外地发现它被人从里面伸手推开了。
“谁啊？”
“孩子，你是谁？怎么在克拉克家里？”
吉米怀疑地看着推开门的男孩——他从未见过对方。
于此同时，杰森也在观察着这个男人。
他留意到对方在他的门口晃荡了许久，于是决定先行试探——他留意到对方没带枪和任何武器，只背着一个背带式相机——考虑到克拉克的职业，这人很可能是他的同事，而且跟他比较相熟，所以才能知道他的地址。
注意到来人怀疑的眼神，不想惹不必要麻烦的杰森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你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是新买的，实际上，正是肯特先生买的——我是他朋友家的孩子，我叫杰森，你又是谁？”
“我是克拉克的朋友，吉米·奥尔森。”
发现吉米相信了他，且明显放松了下来，杰森也松了口气，悄悄后退把榔头不引人注意地放回到身后的桌子上——为了防止自己判断失误，对方有恶意，他一直在背后藏着这东西。
“克拉克没回来大概有两天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没事的，克拉克运气很好，也许他只是又独自一人去追新闻了吧……他经常这样失踪一两天，不过总能逢凶化吉。”吉米安慰道。
“说起来，超人是不是也被寄生魔抓走两天了？”
杰森若有所思地说，在他心里，克拉克是超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起新闻：“距离超人失踪已经超过了48小时，人们不禁对他的安危感到担忧，这个叫做寄生魔的怪物正在大都市中心大肆破坏，警察们一接触他就会陷入昏迷，我们该怎么办？”
“莱克斯集团总裁对此表示，人们在在灾难面前表现得如此力不从心，都是因为他们错误地依赖和信任着超人——他为人们提供了机器人战士，目前……”
看了看吉米的表情，杰森善解人意地关上了电视。
“别担心，超人会没事的。”
吉米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自来熟但真诚地叮嘱道：
“对了……杰森，你独自在家要注意安全啊，记得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这样很危险的！”
“等等！”
听了这话，杰森忍不住觉得有点愧疚，毕竟虽然对方不知道，但他还想过拿榔头砸他的鼻子呢。
似乎……帮助他找到失踪的朋友或许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
“你知道超人可能在哪里对不对？但是你会撬锁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再说了，他也很担心克拉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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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黑与蓝（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