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没有用超级听力去听父亲与布鲁斯的对话。
虽然他的确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乔纳森他们很明显不想告诉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布鲁斯带着在各类宴会上常用的微笑，用眼神阐述着这一事实。
于是，克拉克也甜甜地回以一笑。
毕竟，一切都好，没有发生任何坏事，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在这之前，他还在提心吊胆，害怕乔纳森会拿锄头打布鲁斯的脑袋呢。
当他们在一起更久后，克拉克恨不得穿越时间，把当时的自己打醒，告诉对方：不要相信露出坏笑的蝙蝠侠，更不要因为试图讨好对方而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他坏得很！
但这些毕竟是后话了。
此时，克拉克只是放松下来，坐下和家人们一起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饭，然后高高兴兴地告别了乔纳森和玛莎，和布鲁斯一起离开了。
“克拉克，”路上，布鲁斯回过头对他的男孩说，“瞭望塔已经建成了。你应该去看一看，毕竟那里用的是氪星科技，你应该做第一个检查的人。”
“抱歉，布鲁斯，我今天有约在先，”他答应了一个失去母亲哭泣的孩子，会送给他一束不会凋谢的，她生前最喜欢的花，“我得赶在天黑之前做到这件事，而且，瞭望塔是我设计并且放到太空的，记得吗？”我早就看过它啦。
布鲁斯没有说什么，所以，克拉克飞到空中向他招了招手，急匆匆赶往孤独堡垒，去照看那株培育中的脆弱植物……
夜晚，超人按时将东西交给了那个孩子，并且在安慰过后，坐在楼顶独自看着安宁的大都会。车辆行驶带起来的水花在他眼中一片清晰，人们均匀平稳的心跳声也让人格外安心。
但是，虽然一切都这样平静，克拉克却总是有一种……似乎要发生什么的预感。
他是知道是卢瑟将氪石武器交给外星侵略者的，但……它们不是所有都能让他重伤或者丧失反抗能力，比起一次谋杀，这倒更像是对他的一种试探——所以对方接下来一定会有进一步行动。
但克拉克在星球日报工作时并没有发现莱克斯集团进行任何非法实验，也没发现对方做出贿赂官员之类的大动作……卢瑟还能做什么，或者说，还能怎么对付超人呢？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但这时，沉思中的超人被远处子弹上膛的声音惊醒，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注意到一个试图举枪自杀的中年男性。
那个憔悴的男人看到超人出现，立即用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别过来，否则我会开枪，我发誓我会的！”
“冷静点，先生，”克拉克小心地稍微往后飘了一点，“能告诉我是什么让您这样做吗？”
“……我曾经是个记者，但是一场车祸后，我失去了做了大半辈子的工作和女儿，”男人的神色由激烈转到哀痛，枪也慢慢垂下，“我不知道我能怎么活下去……也许让一切结束才是最好的方法。”
克拉克缓缓地靠近悲痛的男人，意图在他做出什么之前，拿走他的武器：“如果你选择放弃，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先生，有时候我们只不过需要再坚持一下。”
“当然。”
男人似乎被说服了，悲伤逐渐平静，最终，他像要忍住泪水那样闭上了眼睛。
突然，当超人离得足够近时，他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下来，自言自语道，“可惜，我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
“先生？”克拉克疑惑地抬眼。
那个人突然间掀起外套，一层金属皮退去露出镶嵌在胸口的氪石，克拉克惊愕地睁大眼睛，他们的距离太近，氪石带来的影响又让他无法用超级速度闪躲。
他太专注于阻止对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把枪里装的是氪石子弹，直到它让克拉克的胸口一片剧痛，并且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也变得模糊。
克拉克能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什么可能是箱子的东西中，被带走，并昏昏沉沉地意识到那颗子弹还在……但后来，他就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思考，逐渐陷入更深层次的昏迷。
“超人。”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克拉克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吊在一间红太阳室里，而莱克斯卢瑟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站在自己面前。
“……卢瑟？”
“我刚刚救了你，超人，你果然对氪石有一定的抵抗力，”卢瑟向他扬了扬眉毛，“虽然金属人本人是个撒谎成性的小人，但他自从在车祸中丧生被改造后便痛恨你，而且为了钱财愿意做任何事。”
原来是这样，卢瑟果然给他设下了陷阱，克拉克想……当时他只是没有去听，于是一条生命就逝去了，尽管金属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心里还是不禁为此感到几分难过和愧疚：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听到？对了，难道……
“感到惊讶吗？我发现他经过的那个老桥洞里面含有铅，又一个弱点——你的视线和听力穿不透那种金属，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谁能奢望找到上帝的阿列克斯之踵呢？”
卢瑟究竟想干什么？
克拉克有些迷惑又警惕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他一直以为对方是想要杀死他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完全是。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另外……我不是神明，也不想让谁这样认为。”
“我不想杀死你，”至少不完全是，“哦，也许你的确不愿当神，是人类自顾自将你与神明比较……比起那样，我更想更深刻地了解你，所以我一直想把你带到这里——”
“所以你只是利用金属人，那也许你也会为自己的目的去利用其他人。”克拉克打断了他。
卢瑟定定地看着超人，直到让人头皮发麻：“人们都说，大都会是光明之城，是游人会抬头看向天空的城市，我却不敢苟同：他们把你视作神明，宁可去相信外星人，也不肯选择人类自己。
“我可以带他们触摸天空，却因为你的存在，不管我们能达到多高，都是在你之下……但是，如果我们联手，世界上将没有谁能够阻挡，一切都将属于我们。”
“我不会和你合作的。如果你把才能用在正途而不是野心上，足够引领人类，你不需要我，莱克斯。”
克拉克听出卢瑟并不真正想为人类作出贡献，他所说的一切只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真实的想法，他的话是事实，却也是谎言。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卢瑟深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如人类所想被禁锢在墙壁上的神子，一部分的自己叫嚣着杀死他，另一部分，却想让他心甘情愿地顺从。
“我本来不想强迫你留下，不过看来是事与愿违？你这是勇敢，还是太愚蠢，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求饶？”
见超人不发一言，卢瑟冷笑一声，走出房间。克拉克目送着卢瑟离开，苦笑了一下——本来就用上了红太阳灯和氪石，又何谈什么不想强行留下自己呢？
但是这仍然并不意味着他真正陷入了绝境：一方面，克拉克还有个万不得已的办法，相信只要卢瑟不打算立刻杀死超人，自己就有逃脱的机会；另一方面，布鲁斯肯定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失踪。
克拉克转头环视这个房间，只见一个角落里内闪着摄像头的微光——他暗暗记住了那个方向。
“茉西，给我倒一杯红酒，”莱克斯端起酒杯，心中仍然残留着被拒绝，被轻视的余怒，他看向监控器，上面的画面却只有一隅：只见超人半闭着眼睛，露出一点蓝色的虹膜，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
克拉克将细胞中剩余的力量压榨至尽，以在短时间内可以在红太阳灯和氪石影响下拥有超能力——尽管这可能让他在逃脱后暂时失去力量，甚至可能无法挣脱omega更加虚弱的状态。
但是，即使那样也比现下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况要好得多。
他睁开眼睛，觉得是时候该行动了。
卢瑟眯起眼睛看着画面中一动不动的超人，突然间，超人的额头渗出冷汗，挣脱了手铐，将其扔向摄像头，让人不由自主一惊。
与此同时，摄像头闪烁了一下，暗了下来……
克拉克忍住氪石带来的疼痛，接连两拳将囚室的墙拆毁，迅速地飞了出去。他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去哥谭，毕竟自己的力气可能已经没办法支持那么远了，于是，克拉克让自己飞进了大都会的夜幕中，试图回到小记者的公寓。
六分钟后，克拉克踉跄着落地，认出这里已经非常接近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地，跌跌撞撞地走着，却发现远处一个白色的影子一边飞快地靠近自己，一边发出响亮的“汪汪”的叫声。
“小氪？！你怎么在这里？”克拉克被它结结实实舔了好几下，弄得满脸都是囗水，才找到空隙抬起头来，一下子僵住了，“……B?”
“是它带我找到你的。”蝙蝠侠站在黑暗中，只露出一个苍白的下巴，“因为我的定位器一直在莱克斯集团没有移动。”
“一定是卢瑟趁我昏迷的时候，把它取下来了……我不得不透支了力量才逃离那里。”克拉克站起来急忙解释道。
“跟我去哥谭，你失去了能力，遇到危险没办法保护自己。”
“别担心，其实最多只有两天而已。”
“你为什么会被抓？”蝙蝠侠严厉地说，“超人，你最好小心点，不只有你一个人关心你的命。”
“抱歉，这很复杂。”克拉克无奈地回答道，心里又回想起那颗氪石子弹，那的确很疼，“听着，B，我是为了阻止一个自杀的人而中了陷阱，如果再来一次，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是会这么做……”
“是吗？那你就该多提升自己的判断力了。”布鲁斯说。
“我不这么觉得，”克拉克有点生气了，“让开，布鲁斯，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要回家。”
两个人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蝙蝠侠率先说话了：“很好，卡尔，你说服我了。”
克拉克几乎刚说完这话便感到了后悔，但当他想开口挽留布鲁斯时，对方却一转眼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克拉克在星球日报工作时一直为此感到焦躁不安，毕竟布鲁斯的话虽然听起来刻薄，但……克拉克听得出他这么说是出于关心。
终于，他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
“露，你知道韦恩先生今天在哪里吗？”克拉克对露易丝问道。
“不，也许又去参加什么聚会了吧。”露易丝有点怀疑地看向克拉克，“你找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克拉克用全部的演技假装无辜道，“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你知道的，为了新闻。”
【布鲁斯，听着，我不该那么和你说话的——对不起。】
【所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B?】
克拉克给布鲁斯发去几条短信，然而平时总是很快就回复的布鲁斯这一次却没有理踩他。
年轻的omega感到相当不安，不仅仅是因为和布鲁斯的吵架：失去超能力后，他不再能像一张膜一样隔绝自己和外界——激荡在他身体里滚烫的血液似乎比他十五岁那年更加强硬，更加难以控制——如果周围有alpha在，恐怕都能闻到属于omega的气息。
他早就不在乎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也不纠结于自己该不该先一步示弱，他想要的只是和布鲁斯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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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卢瑟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