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见义勇为的实施者，警方只让原田江和安室透做了简单的笔录就让他们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间，一个年轻的男警官叫住了原田江：“原田先生，那个走私犯刚才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叫‘布什瓦克’的名字，您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闻言，原田江和安室透都愣了一下，原田江敛下眸中的思索，脸上自然地笑了笑回答：“不记得哟。”
当然是假的。
布什瓦克，朗姆的直属部下，手里确实不大干净呢。
原田江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但若仔细瞧他眼睛里，便能发现其实毫无笑意。
要不怎么说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呢。当原田江思索着布什瓦克为何沾染这出格的生意时，安室透却在想着如何依靠这一点扳倒朗姆，联系公安顺藤摸瓜？还是静观其变，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当然，在双方内心百转千回之后，再次看向对方时，脸上却都是一派温和友好的模样。
安室透打算先离开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波洛现在还挺忙的。”
闻言，原田江没有阻止，只是在等安室透离开后，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安室透的背影，直到安室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啊，能跟得上我的节奏，安室先生很厉害啊。
站在原地的原田江面无表情地抿着唇，眼神有些晦暗，片刻后，他蓦然松了力度，浅金色的眼睫垂了下来，遮掩住眼里所有的思绪。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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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要联络朗姆并没有那么复杂，那个神秘的地下室一般也是琴酒在使用，而原田江联系朗姆，从来都没有那么麻烦。
躺在熟悉的柔软的沙发上，原田江才能舒展开有些疲惫的身体，终于放松地摊开四肢，右手随意地持着手机，电话的另一端显然就是朗姆。
“朗姆，你手下专门管理组织贸易产业的那个人是谁？”与平时软绵绵的声音不同，此时的原田江声线平静，毫无波澜，冷漠的表情几乎与琴酒如出一辙。
隔着电话，朗姆并未听出原田江语气里的不对劲，因此依旧用着以往的态度应付着他：“我的部下里面...是布什瓦克吧。他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吗？”最后一句话虽然语气温和，但声音里却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怒意。
啊，装蒜。
原田江嘴角轻勾，刻意软了声音，拖长语调：“那你觉得，我们组织是什么性质的呢？”
恍若撒娇的语气让朗姆怔愣片刻，他沉吟一会，才慢慢说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和多国官方合作的生物科技公司。”
原田江笑得更欢乐了，带着笑意的声音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只不过涉猎颇广？”
朗姆听出原田江的开心，却只当他是觉得好玩，不在意地笑了笑，像个运筹帷幄的老狐狸一样，觉得原田江这番试探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一家公司，一个组织，从来都不是能够被简单定义为非黑即白的东西。”
原田江趁势表达不解，于是朗姆继续解释道：“最简单的例子，FBI常年对组织的一部分灰色交易抓着不放，但军方却一直依赖着我们的生物技术，因此对我们大开绿灯。我们和多方势力纠缠甚深，有人爱我们，有人恨我们，也有人对我们又爱又恨，因为他们不屑与我们为伍，却又不得不依赖我们。”
“这就是组织。”
最后一句话朗姆说的很慢，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迷惑人的力量。
这一番话简直是逻辑清晰，举证有力，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叫原田江都差点要拍手叫好，只是他毕竟不是好骗的孩子，也不想给朗姆留什么面子。
“所以说在组织里像布什瓦克这样踏足黑暗的人并不少见。”原田江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将白天的事大致说给朗姆听，“父亲糊弄我，说我们是生物科技公司，你说我们游走于黑白之间，又屹立不倒。但是，谁都知道，我们行走于刀剑之上，无数人前赴后继想要抓住我们的把柄，一寸一寸将我们撕裂分食。”
说到最后一句时，原田江猛地压低了嗓音，原本清朗的声音被压低以后并不难听，反而多了点低哑性感的意味，但这时的朗姆心中可不敢有任何旖旎的想法，被原田江这久违的认真的模样惊到了的他立刻正坐起来，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啊。”原田江随意地回复了一下，“只是那个渣滓在警署大声叫嚣着你的好部下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自犯罪组织一样。”
......
朗姆差点从自己的老板椅上掉了下来。
“少爷，是我御下无方，这件事情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这个蠢货。竟然犯蠢犯到少爷面前去了，还累得自己被少爷警告，这下朗姆是真真切切地对布什瓦克起了不满。
原田江笑出了声，没讲朗姆难得的示弱当回事，“不劳烦你这上了年纪的大叔了，我会让侯伯王好好招待他的。”
那个渣滓就待在监狱里永远不要出来，而布什瓦克...
“朗姆，我没记错的话安插在公安的卧底似乎刚被抓了一个？你觉得布什瓦克怎么样？”原田江面不改色地给布什瓦克挖了个坑，日本公安如今的难缠程度可不比FBI少多少。
“全听凭您的安排。”朗姆自然不敢反驳。
原田江很满意，如此这般，计划也可进行得更加顺利。
“朗姆。”原田江难得认真地叫着朗姆的名字，朗姆顿时正襟危坐。
然后就听到了大概是他踏入组织以来接收到的最难的任务——“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该转型了。”
“？？？”朗姆满头问号。
不等朗姆发问，原田江继续说着，“你不必急着反驳我，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虽说需要我们，但美军方内部对于我们可是分歧很大啊，一旦被他们抓住关键的把柄，我相信，有的是人想要取组织而代之，亦或是，将我们变成真正的、更加趁手的工具。”
“那么您的意思是？”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眯着眼睛笑得开心，原田江脑海中描绘出一个完美的计划，脸上的笑容自信又张扬。
“请您细说。”电话那头的朗姆满脸无奈，少爷的脑回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得上的。
“啊，真笨。”原田江皱着眉骂了一句，但还是耐心解说，毕竟朗姆是目前来说最适合的苦力，“我的意思是，表面分裂，内中团结。将组织划分为两个系统，一部分人游走于黑暗之中无恶不作，吸引官方仇恨，另一部分人嘛，就要辛苦一下做三好市民、良心企业了，让官方对我们爱不释手到即使知道另一系统的恶行都不忍心对我们下手。”
说到最后一句时原田江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想到了第二系统成员未来可能的憋屈。
“？？？”虽然知道自家少爷总有些奇思妙想，但朗姆没看出这条计策和组织原本的发展有很大的变化。
“啊，我知道你的疑惑。光是这样当然不能让官方相信我们，所以，我们需要演一场戏，一场，双方决裂、反目成仇的戏码。而后，破而后立，彻彻底底地把组织洗白。”
说到这里，朗姆算是明白原田江的意思了，这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把组织的大部分人摘出来，只是代价大了些，那些被放弃的人绝对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那么，那些人怎么处置？”朗姆适当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灰色产业一直是组织一大收益来源，黑色产业自然也占了不小的比例，管理这些产业的人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算忠诚，额，对钱忠诚，但若是直接放弃的话...
“啊，那些消耗品不需要在意。”原田江无所谓地抬起眼，双方都知道原田江所言的“消耗品”指的是什么，他漫不经心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细细观摩，像是盯着什么好玩的东西。
“只不过那些产业需要在意一下。”原田江笑了笑，“毕竟不是笔小数目，我会派更专业的人来接管，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掏木仓打打杀杀是绝对不行的，难怪FBI总找上门。”
原田江低声说完，就静静等朗姆消化。
朗姆愣了好一会，终于从方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他以前一直以为原田江被boss和琴酒宠坏了，养歪了，因此一直不爽地给琴酒下绊子，同时偶尔心里也会有把原田江夺过来自己教养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啊，这个孩子当真是，不经意间就能叫人惊喜。
朗姆表情缓和下来，忍不住笑眯了眼，声音温和地回答：“我明白了。那这件事...”
原田江打断了朗姆，“就交给你吧。我相信你的演技。”
笑意收敛，朗姆诧异地睁开双眼，对原田江这句话感到有些哀伤，毕竟这句话和叫朗姆去当炮灰身先士卒没两样，没想到紧接着就听到原田江的后半句，“你喜欢柏图斯这个名字吗？”
关于孩子大了想弑师的悲伤还未积蓄完毕，就听到了原田江堪称热情的邀请，朗姆顿时哑然失笑，并且由于情绪的波动，声音有些沙哑，“我很喜欢。”
柏图斯啊，波尔多红酒之王，真是大手笔，作为吸引自己成为改朝换代元老的筹码，绝对够格。
“那就这么说定了。”原田江一喜，打算挂了电话睡觉。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朗姆阻止了原田江想要挂断的动作。
原田江从沙发上坐起来，隐约猜到了朗姆的问题是什么。
“您为什么不把这个任务交给琴酒呢？要说穷凶极恶的坏蛋，他才是各大官方的榜上有名啊。”
“啊。”原田江挑起一缕发丝绕了绕，语气有些迟疑，“我说了是相信你的演技啊，换成哥哥的话...”
原田江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也不太忍心，挠挠鼻子才小声回答，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四周，“我怕他真的把自己送进去然后再也出不来。”
“噗咳咳...”朗姆急忙止住自己的笑声，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原田江道别，电话挂断后还开心了许久，总觉得多年来郁结于心的憋屈总算是消了一大半，琴酒有少爷青睐又如何，肌肉脑永远都无法理解少爷的想法，只能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当然后知后觉发现少爷并不如自己一直认知的天真的朗姆自己把原田江只是不想让琴酒受伤这个可能从脑海中划去。
“呼~”事情解决，其实刚才原田江倒也没说谎，他是真的怕琴酒这个没分寸的家伙玩脱了，到时候自己都没法把他全须全尾捞出来，毕竟他可是组织最勇、敢坐着直升机扫东京塔的人啊。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不希望琴酒冒险，啊，为什么要换成朗姆，当然是因为相信那个老狐狸的能力了啊。要论心脏程度，他绝对和太宰治不相上下，只是近些年组织的安逸限制了他的发展罢了。
“嘛，睡觉睡觉，困死我了，那个该死的蠢货害得我都神经脆弱了。”原田江嘟囔着从沙发边的小椅子上拿过毯子盖在身上，安详地双手置于胸前，合眼。
然后不过数分钟后，原田江就抓着头发烦躁地掏出手机举过头顶，正是消息提示音吵醒了他。
“是哪个混蛋发来的、啊，是朗姆啊...”原田江挣扎着睁开双眼，从眯着的眼睛缝里艰难地看清了屏幕上的信息，脑子慢吞吞地反应着。
片刻后，原田江突然睁大了双眼，口中念着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波、本？”
没听过，好像是威士忌的一种，嗯...朗姆的部下，“协助...我，保护我...的安全？！”
“啊...混蛋...”原田江不爽地把手机丢出去，这种一听就是情报人员的家伙，到时候到底谁保护谁啊，而且名为保护，实际是监视吧。
原田江一把抱住沙发上的抱枕，倒进沙发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波本是吧，我记住了，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在完全睡死之前，原田江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想着。
甜酱想篡位了（bushi）
咳咳 是意识到酒厂里不靠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废物就该废物利用一下~
（我好懒我真的好懒呜呜呜我尽量积极更新，为爱发电我能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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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名为转型，实为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