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斯沉默了好几秒来理解他的话。
“印度？印度？！”他重复了几遍，皱眉又抬眉，“好吧，不得不说，你的格局确实比较大……”
“如果你说的不是他们打算去印度开公司……”赫洛阿看着他，也皱起了眉，“你刚才瞎晃什么头？”
“不不不，”布莱斯摇摇头，又继续晃起了脑袋，“印度挺好，你就去印度挺好……印度都比那个地方适合你……”
赫洛阿：“……胡扯真的没意思，你究竟还打不打算认真讨论了？”
但布莱斯左右看了一圈，看见马尔福走了进来，便摆了摆手，拒绝再与他沟通了：“别理我了，我说的都是错的，你还是去找院长聊天吧！”
* * *
斯内普教授不太是一个愿意聊天的人。
他坐在自己宽大堆满了学生作业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人——赫洛阿·提尔德，这个名字通常代表着一定可能性的麻烦。
他不喜欢这种面谈，如果能够尽快结束是最好的。但对面的学生谈兴盎然，让人远远看不到这场谈话的终点。
“您看，我想当古墓解咒师、火龙饲养员、魔法学院教授、游商、雇佣兵、开锁大师、讨债人、猎户、渔夫、农场主、歌手……还有……”
斯内普教授：“……”
赫洛阿：“没有人规定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份职业，对吧，教授？”
斯内普教授：“没有。”
赫洛阿：“但这真的太难抉择了，哪怕是从中选出几个职业同时进行，我内心却禁不住有一种深切的担忧——如果在我暂时未开始涉及的行业里，如果人们急需我这样优秀的人才，我却不在，这对他们和世界该是多么大的损失……”
斯内普教授：“……”
他禁不住开始走神盯着自己的水杯，回想几十年前的自己——他有过这样膨胀的年纪吗，是不是青少年都……不，他完全没有。
哪怕整个斯莱特林都少见！
他沉默了一下，抬起手，赫洛阿看见他的动作停下了话语，看向他。
“在你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之前，我没有什么太多的建议给你，”斯内普说，“这学期早些时候，我给过你一些建议，从现在结果来看你已经听进去了。按照你现在的进度，选各种方向都不存在太大的门槛。”
“这就是我刚才一直在说的，教授，我不能确定我究竟该先做什么。”
“我会说从你最上手的一项开始，可以让你更容易接近事业上的成功，但这未必是你最渴望的事业。也许你需要的是试错，”斯内普说，“你不能光坐在这里干想，指望这样想出最好的答案。如果你不是某些自大的傻瓜，你就该知道，成功的魔药配方和成功的魔药是两回事。”
赫洛阿：“听起来有道理。”
“所以，行动起来，”斯内普平淡的语调下藏着一丝迫不及待，“下一位。”
* * *
OWL考试就在不久的几个礼拜后，考试将会持续两周，通常是上午考理论，下午考实践，而成绩将会在七月份由猫头鹰寄送到学生手里。
在看到主考官来到学校后，许多人的紧张情绪都加剧了。赫洛阿每天都能听到有人紧张兮兮地问别人复习了多长时间——奇怪的问题，不是吗？别人的复习时间，难道还能影响到自己的成绩不成？
赫洛阿就没有这样的焦虑，他是行动派，他已经着手开始给自己准备一套策略。
“看看，我们的考试安排。第一周，魔咒学、变形术、草药学、黑魔法防御术、古代魔文；第二周，魔药学、神奇生物保护学、天文学、占卜学、魔法史。”赫洛阿划拉开一份表格，用羽毛笔戳着上面的考试科目，“问题点在哪里？常规的不用担心，按照大纲范围来备考就行，但是——黑魔法防御术、占卜学，这两门例外。前者的标准可能会变，后者完全没有标准答案。”
黑魔法防御术，今年是由魔法部的人员任教的，赫洛阿担心在魔法部的影响下，OWL考试有可能会增加这门课理论题的分值比重。
“相比于理论，我们更担心的是实践，”哈利说，“嗯……不过……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练习了。”
“没错，一大堆练习……这是能见到成效的，对吧？”罗恩说。
“当然希望如此，至少我想不出我们还遗漏了哪道咒语。”赫敏道。
赫洛阿指控的眼神在他们三人之中来回打量——好哇，他的之前的感觉没有猜错，他们真的是在背着自己偷偷练习！
“对，我就不一样了，”赫洛阿有些不爽道，“我当然不需要复习什么黑魔法防御术实践了，在马尔福五年的恶咒里活下来就已经证明了我的水平，不是吗？非常感谢你们没有叫上我，我需要更多时间来专注于理论知识。”
以防万一，赫洛阿把厚厚的几本理论书都啃完了。
从结果上看，他非常轻松地通过了上午的理论课考试，他甚至想不出哪道题是自己不会的。
而对下午的实践课考试，他还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
“这是可以的吗，真的动手去挥舞魔杖？”赫洛阿在开始动作前还有些嘀咕，“我还以为魔法部今年出了什么新的友好策略，倡议人们在面临危险时要依靠背诵理论去感化黑魔法生物和黑巫师呢……”
主考官：“……当然没有这么回事。”
“是的是的，那就非常好，我上个暑假还用守护神咒驱赶了摄魂怪呢，我可不想下次遇上他们得给它们背书……”
“噢，你会守护神咒？”主考官讶异道。
赫洛阿兴高采烈地给考官秀了一下去年暑假害他被拉进魔法部的守护神咒，银色小龙飞出来在考场上转了几圈后，考官赞叹地给他打完了分。
他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考完出来后拖着布莱斯吹嘘主考官看到他守护神咒时的表情。
马尔福在一边免不了听到，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
提尔德是故意的的吗？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大提特提他的守护神，是不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要暗示什么？
是的，他们早就知道赫洛阿的守护神是一头龙，但提尔德以前说这与他毫无关联……真的毫无关联吗？还是一切早有预兆而提尔德懵懂不自知？
马尔福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赫洛阿全然不知。
除了黑魔法防御术课，另外一门让赫洛阿挂心的科目就是占卜学。占卜学可绝对是更让人无从下手的一门课了，大多是要现场看水晶球和解读茶叶。赫洛阿对此一贯的策略是——会就是会，不会也要会。
他一向糊弄特里劳妮教授糊弄得非常成功……但对OWL考试的考官，赫洛阿真的没把握他的那套能不能糊弄过他们。
为此他得先创作一个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场景，以最常见的七片茶叶为核心，发散思维，补足细节，不能重复，然后背下来。
又说到这七片茶叶了。
不如就以他的噩梦为模板进行展开。
烟雾缭绕的占卜学考场，赫洛阿凑近水晶球，眯着眼，进行背诵解读。
“我看见了一团麻绳……不，是蛇！”
他又看向了漂浮着茶叶的茶杯。
“七片叶子在茶水中上下翻腾……蛇与七，生与死……这意味着……”
他看向考官，双眼放空地呢喃了半天与蛇有关的故事，最后总结道：“……蛇会在与七相关的时间出现……而与七相关的人事物，能够杀死蛇。”
考官惊疑地看着他，愣愣地打下了分数。
“以及你的成绩会在今年的第七个月寄达。”考官说。
“非常感谢。”赫洛阿答。
从考场出来，他回忆着考官的表现，感觉自己应该成绩还行，便宽心地往食堂走去。
考完占卜学，就只剩两门了，一门天文学实践考试，安排在今晚，还有一场魔法史考试，安排在明天。这些科目都不是什么难事，赫洛阿接下来正常地完成了试题，然后正常地结束了整轮的OWL考试。
考完试后正是所有人最欢喜雀跃的时候，每个学院都各自在休息室举行了庆祝聚会。不过在晚上的聚会开始前，赫洛阿去了图书馆。
赫敏也在图书馆，也拉着罗恩和哈利两人。她似乎拉着他们在复盘这这两个礼拜以来的考试，但罗恩和哈利听着并不太专心。
等赫洛阿坐下，赫敏的目标就转向了他，不过赫洛阿先一步岔开了主题，拿出了自己的初稿。
太多项目在他手上夭折，赫洛阿完全理解，这都是诸神给他的考验，他并不因此感到灰心。成功是冥冥之中存在的，借由诸神的手，会在合适的时候降临到他身上。
所以……他现在手头上进度最快的项目居然就是著作《古代魔文从入门到入土》。
受他所托，赫敏翻阅着这份初稿，皱着眉头，试图从中找出问题来，好帮赫洛阿查漏补缺。
赫洛阿在她看书的时候便看向其他两人，挑了挑眉毛：“感觉考得怎么样？黑魔法防御术还行吗？”
“黑魔法防御术还行，”哈利答，“但我有些担心占卜学，我真的说不好……”
赫洛阿：“噢，我觉得我的占卜学还是不错的，我告诉了考官一个关于蛇与数字七的故事，他看上去似乎对这个理论挺买账的。”
“什么蛇与七？”哈利问。
赫洛阿就把他的理论又讲了一遍，罗恩和哈利细品了一下，发现其中确实包含了非常丰富的、特里劳妮教授喜欢的、令人不适的要素。
“我感觉后背有些发毛。”罗恩说，搓了搓手臂，左顾右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哈利也摸着额头道，“好吧，这学期我总是有这种感觉，但听完你说的预言之后就更明显了……”
“这证明我故事讲得好哇，”赫洛阿欣喜道，“看来我非常具有成功的潜质。”
哈利、罗恩：“……”
这时赫敏从稿纸中抬起了头，一副凝重纠结的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罗恩肯定地看向她，小声道，“而且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看，那些经过的斯莱特林……他们都在偷看我们。”
赫敏茫然道：“什么？我是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墓葬雕刻数据的？我并没有看到你有做任何的文献引用。”
赫洛阿看向她，也茫然道：“我以为我写得很清楚了，我是实地收集……”
赫敏把他的初稿哗啦啦地迅速翻了一遍，确定道：“但我并没有在稿件里看到有任何实地收集的过程记录——”
罗恩：“……”
罗恩用一个白眼缓解了一下被忽略的轻微尴尬，然后用羽毛笔捅了捅哈利：“你也注意到了吧……？”
“是啊，在监视我们似的，”哈利也看了看周围，低声说，“但不像以前那种监视——他们不光是在看我们，他们也在看赫洛阿。之前从来没有过，很奇怪不是吗？都是斯莱特林，这又不是他们第一天见到赫洛阿。”
罗恩庆幸这里还有个和他相同频道的人。
“他们一定是在密谋什么，”罗恩道，“我真是讨厌这些鬼鬼祟祟的偷窥狂。”
“罗恩！”赫洛阿突然道，“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比尔？”
罗恩被点名得措不及防，脑子里混乱一片根本对不上赫洛阿的频道：“……？为什么你要找比尔？查理做错了什么？”
“赫敏说我的数据来源不明，我要找比尔为我挂名背书——”
“不，赫洛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证明你数据的真实可靠性——”赫敏插话道。
“所以我要找比尔，他是资历丰富的解咒师，人们会相信他——”
“不！不是以这种方式！你得正常地——”
罗恩、哈利：“……”
他们紧张地看向平斯夫人，试图提醒正在争论的两人小点声，但插话失败。几分钟后，他们果然被严厉地请出了图书馆。
一行人站在图书馆外的走廊里有些局促。
哈利看着罗恩：“幸好我们今天不用复习了。”
罗恩麻木回望：“对。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看着我们了——因为这里有两个人说话太大声。”
“罗纳德！”赫敏瞪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了一下，也开始自责，“噢，我刚才真的不该那么大声，我们还是级长呢，我们本该给其他低年级学生们树立榜样的。”
“不是你的问题，赫敏，是赫洛阿的逻辑不对，否则你根本不用和他辩论。”罗恩立刻宽慰她道，坚定地站在女朋友这边。
赫洛阿：“……好吧，不管你怎么说，罗恩，我还是得找比尔。”
赫敏立刻又挑眉瞪向他。
“不让他背书，我自己背书，好吗？”赫洛阿摊手，安抚赫敏的情绪，“他认识人，应该能帮我搞个解咒员实习之类的，我就可以用我的实习经历来说话……他之前也说过欢迎我去当解咒员的，所以他在哪儿，罗恩？”
罗恩看看他，又看了看赫敏，思考了一下：“呃，地球？”
赫洛阿：“……？是猫头鹰能够到达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目前真的不知道，”罗恩摇摇头，“我现在能知道的就是……斯莱特林真的有人在偷看你。”
* * *
罗恩的提醒赫洛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以至于他在刚回休息室被人拦下来的时候，还觉得荒谬至极。
尤其是领头人开口的那一句——“我们看到，你和波特走得太近了。”
真的吗？为什么这帮人说的话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赫洛阿发自内心地感到迷茫：“对……如果你没有因故休学或者是中了夺魂咒的话，你应该会知道——这是一个持续了五年的事实。”
“我们当然知道，”那人说，“但现在是你得要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喜欢这样。”
赫洛阿：“这个‘我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反正就是‘我们’。”
赫洛阿瞪着他们，不知道这个荒诞的对话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了。说实话眼前的人莫名就和达力带着一帮小弟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说话带着一股子的帮派味道……诡异。
而且，前四年没人吭声，现在突然出来反对，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青春期叛逆吗？
赫洛阿：“……所以前面四年你们早做什么去了？”
眼前的人被一噎，感到火大，瞥见刚走进休息室的马尔福，立刻驳斥道：“这算是个什么蠢问题？你今年才向马尔福表白，前四年你又早做什么去了？”
刚进门不想听见又不得不听见的马尔福步伐一停。
他颇是恼怒地看向站在休息室门口的一群人。
“有意思，扯上我？”马尔福挑眉嘲讽道，“抱歉，是因为我有继承权让你眼红了吗？”
赫洛阿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是传说中的次子联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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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考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