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片段34 害怕
仅设定勿上升
“……今天累吗？”沈莉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没有星星。上海因为光污染严重，甚至很少会有纯黑色的夜空，夜晚的天空好像永远都会带着点橘黄色的灯光晕染一样。
“嗯……就还好吧，”周深回答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对了，那期节目播出了然后我看网上好像有人说我和……”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莉打断了，她笑着接道：“我知道——都是剪辑对不对？我懂——你放心啦！”她说完停了两秒，发现对面没有声音回应，“周深深？”
对面传来轻轻的喘气声，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语气里带着努力调动出来的欢快：“莉莉，我下周四周五的工作可以排到别的时间去，我回上海看看你好不好？都这么久没见了……”
沈莉的眼睛里一瞬间带上了明显的喜悦光彩，但下一秒她却又慢慢地靠回靠枕上：“算了吧，你这样太折腾了，而且现在上海疫情也反反复复的，万一你回来了走不了，或者回去之后要求隔离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听着话筒那面又不说话了，知道他肯定是不高兴了：“男朋友？我其实也很想很想见你，但是万一耽误了你的工作，节目组那边也不好解释，工作室的大家也头疼……”
“我知道。”周深的声音变得沉静：“我也只是刚刚一瞬间心血来潮而已，你不用担心。”
沈莉刚在想他肯定还是在生气，就听见他深呼吸了一下，而后语气又变得正常：“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空调不要开得太低啊，小心感冒！”
她这才放下担心：“喂！当我是你么？你才是要小心不要感冒啊大明星！”
挂掉电话之后，沈莉看向一直在播放着周深最近的综艺节目的平板，刚好看到节目里的一个女明星亲昵地抱住周深，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弹幕里飘着“好可爱！”“磕到了磕到了！”“明明我家美女年纪更小，怎么看起来好像姐弟的感觉呢？”“姐弟恋太香了！”“抱走不约谢谢”“明明就是姐姐和弟弟，会不会想太多，什么都要拉cp”“……”
沈莉出神半天，还是伸手关掉了视频。
他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着录节目，反正也是“到处流浪”回不了家的状况，周深就干脆一股脑四处飞地忙工作。不过随着节目的播出，他在电话里也时不时地会和沈莉聊起很多相关话题。
“……我好开心能和她一起录节目！她可是我小时候的偶像哎！哇塞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沈莉在电话另一边也勾起嘴角：“可以想象到你有多开心，因为我小时候也超喜欢她。怎么样？一起合唱是不是很幸福？”
“当然啊！”周深大声回答，然后又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就是又不小心看到网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营销号在瞎编造花边新闻，搞得我心累……”他叹完气马上说：“莉莉你千万不要相信哦！要是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消息一定要和我说哦！”
沈莉这一刻嘴角还带着笑意，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只好轻声回答：“嗯。”
那边安静了一小会儿，“噢对了！前天的节目我发现好像舆论有点问题了，其实根本不是节目里那样，我当时和那位是……”
沈莉听着周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出神，望向窗外不断加深颜色的天空，突然想到：他那边，天黑了吗？
“……所以，我当时不仅仅和她拥抱了，我和每一个人都拥抱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剪了和她一个的……”他小声嘟囔着。
不过下一秒两个人心里就都有了答案，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宣传和流量。
沈莉清清嗓子，接上了他的话题：“周深深，我好奇地是，你都是在哪里看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言论的呀？还第一时间跑来和我澄清。”
“工作室的舆情监测啊！”他理直气壮：“我要把一切会影响到我们的火苗都掐灭在萌芽期！”
“啊？！这位朋友，舆情监测难道不是为了应急处理公关危机而准备的吗？”
“是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反正……反正本来就要有舆情监测嘛，你……你也是我很重要的公关危机对象啊！”
“哈哈哈哈，好~那我仅代表沈莉女士接受了周深先生今日的公关危机发言通稿，怎么样，周深先生满意吗？”
“哎，马马虎虎吧~哦对了，我和蔡……”
“不是吧周星星，他你也要和我解释吗？”沈莉哭笑不得：“这也需要吗？”
“嗯？”他笑了两声，带着恶作剧的口吻：“你是指谁？我是想说，我这次和蔡明老师你觉不觉得比上次在节目里遇到明显亲近了好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小深！你故意的！！”
挂了电话后，周深看着手机默默低头。
“怎么了？”璐璐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周深的表情有点疑惑：“刚刚不是还很开心吗？你不是和莉莉在打电话吗？还是我猜错了？”
周深被她唤回了神，马上笑着把手机放回口袋：“置景搭好了？好！我要继续加油上班啦！”
沈莉看着电视上播放着两个人拥抱的画面觉得自己有点傻，难道重看这个片段就能看到他其实有和所有人拥抱的痕迹了吗？
她摇摇头把电视关掉。
不知道是不是和两个人分开史无前例这么长时间有关系，她感觉的到两个人最近聊天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双方都有着一点隐藏的情绪，但又好像都害怕和对方说不明白或者适得其反。本来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已经很让人恼火了，她想周深肯定也是不想在这时候再别生枝节。
可能……真的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沈莉把旁边的抱枕塞进怀里，好想抱抱他。她并不会强求周深一定要把每一个情绪都说给她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足够默契到体察到彼此的感受了，也是因为成年人总会有些时刻只想一个人默默度过。她懂得。她也并不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就怀疑周深对她的爱意，她相信周深也不会怀疑她的。
只不过就是……人总会害怕的吧。
“上海你快点好起来吧！”沈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感叹，“我们可怜的大明星会不会想家想的不得了了呢？”
随着上海疫情的好转和周深终于能回家了，仿佛之前两个人的小心翼翼都消失不见了一样，生活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幸福。
但是，有些问题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真的消失，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把所有之前苦苦藏匿的一切都引爆。
这个导火索就是两个人在睡前偶然刷到的一条热搜。
沈莉把她的手机推到周深面前：“我深你看，居然他也有你那件睡衣诶！”
周深侧过头去看沈莉的手机：“嗯，是啊。”他又抬头看了看沈莉的表情。
“所以啦，你当时紧张兮兮地非要解释来解释去的干嘛呀，”沈莉低头看着手机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就猜到啦，要不然就是节目组提供的睡衣要不然就是赞助商提供的，你说过一般不就是几套让大家挑么，我……”
“我故意和她挑一样的。”
沈莉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她的动作也一样，手指还放在手机上，连表情都僵住了。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周深等了半天没有声音，刚有点心软了想说逗她玩的，就听到沈莉声音有点奇怪地说累了要睡了，然后就把床头灯都关了。
窗帘没有拉严实，有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两个人躺在黑暗里，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沈莉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都又哽住。当她又一次鼓起勇气想问周深月光照进来会不会太亮，要不要重新拉一下窗帘的时候，她听见背对着她的周深轻声说：“莉莉，你知道吗，有个问题我担心很久了，一直都很想问你。”
周深闭了闭眼睛，试图止住自己的泪意：“你是不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太明显，停了一下，强迫自己把话说完：“嗯……你是不是只是想……拯救我？”
他反复担忧反复思索，好多次想在电话里问出口，但是又犹豫放弃的问题，真的被他说出来了。
周深不敢回头看沈莉，他深呼了一口气希望止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就……假，假如，当年那个需要拯救的人，不是周深，是一个别的人，你拯救了他，也会……”他咬咬牙，“会和他在一起吗？”
“你是觉得，我被你拯救了，我就是你的……”他停顿了一下，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流下来了，“责任了吗？”
他没有伸手擦眼泪，任由它默默地流。他不想她知道自己哭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但是，很久没法见面你也不会难受，看到网上的新闻你都毫不在意……”周深还是没能忍住抽了一下鼻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伪装了，于是自暴自弃地擦起了眼泪。
“我这样是不是弱爆了？”他哭着笑了一下：“可是我真的很怕啊……”他又吸了吸鼻子：“我有时候……会幻想，如果我减少工作，多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更开心？”
他听着身后依然没有声音，苦笑着：“但是我怕。我怕你没有更开心，也怕你觉得那样的周深就不是你心目中的周深了，我怕你爱的就是能勇敢追梦努力去实现梦想的那个周深……”
“我真的怕……”他的声音颤抖着：“周深假如不是歌手了，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两个人都没有动，此刻的黑暗仿佛一张大网一样，牢牢地把两个人都捆绑住。
“如果……你的答案不是肯定的，”周深狠狠捂住心口处，死死地攥住：“也……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今晚做的一个噩梦而已，”眼泪缓缓划过嘴角，然后被他一把擦掉：“明早起来的周深，就还是那个乐观向上努力工作的周深了。我只是……只是喝多了在说醉话而已……”
他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等着命运的审判。
身后半晌无声。周深安然接受命运，甚至还分神出来安慰自己：拯救也好，责任也罢，好在不管她爱的是哪一面的周深，都是自己的一部分。还没有那么糟。
“那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沈莉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头。
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周深的背后：“我怕……我怕魔法失效的那天会……突然降临。”
她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控制了半天才勉强说道：“我是……一个作弊的人，你的喜欢和爱是我通过作弊的方式得来的……”她哭到说不清楚话，看到周深后背也在轻微颤抖，她更难控制住自己了：“不管你再怎么说，我真的……就是不够好……”
“不，你……你不要回头……”她制止住周深想要翻身的动作：“你看着我……我怕我说不出来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鼻音：“我怕有天魔法消失了，你清醒过来，如果我不小心握住你的爱，会不会就失去你了？如果有天你突然发觉我不懂音乐，和你没有共同话题，你累了，我会不会就失去你了？”
沈莉光是想到这种情况就已经难受的要说不出话来：“所以我要好好的。我……知道好多新闻都是调侃，都是说姐姐弟弟，我也告诉自己就是这样，不要深想……”
“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旁观者清，都可以开玩笑，但只有我不行。因为只要这么多假新闻里，”她苦笑着流出眼泪：“只要有一条是真的，我就完了。”
她看着周深背对着她不断抬起擦眼泪的胳膊：“我从不怀疑你，也是因为我知道，你也清楚，你更爱我。你也许会想，我明知是这样子的，为什么还是会患得患失的呢？”
“这就是我最大的魔法，周深，它是维系在你身上的。如果有天……”沈莉停顿了一下，却根本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哭腔：“如果有天，我的魔法失效了，沈莉就会立刻不再特别了，她就会变成茫茫人海里的一滴普普通通的水珠，消失不见了啊……”
周深一直苦苦按捺着，但是当听沈莉说到“消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悸，猛地回身把她抱进怀里：“你不能消失！”他的声音几次因为说不下去而停顿：“求……求求你，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沈莉也紧紧抱住他：“我知道我不够活泼也……不够特别，但是……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你是我唯一想奢求永远拥有的啊！”
怦怦，怦怦，怦怦……
周深本来以为他们作为恋人已经算是非常贴近彼此内心和灵魂的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刻，居然还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贴得更近，近到简直心跳同频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剩下的情绪和感受都在温情又缠绵的深吻当中，镂心刻骨地体会到了。
而黑暗所编织的那张禁锢的大网，也仿佛被温柔的月光给击碎了一样。而那月色，也同样柔柔地照在这对恋人脸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细碎的光华。
我会害怕，不是因为不爱你了，而是因为太爱你了。
我愿意就这样害怕下去，因为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也是这样地害怕着我。
我还是会害怕，但是当我知道不仅你握着我的“害怕”，而我也握着你的“害怕”的时候，就突然安心了。
我也还是止不住每一次害怕的感觉，可现在，我明白我即使仍然是站在高处摇摇欲坠的害怕，但我身上绑着紧紧的，用你的爱围绕成的，安全保护。
这就是一个爱而生怖的故事，就是不管再怎么相爱的人也还是会不断地有千回百转的担心。正是因为太爱了，才会希望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能一如既往地爱我。
这一篇里解释了为什么深深会特别喜欢莉莉撒娇，也解释了为什么莉莉不常去深深工作的地方陪他。总之，这就是两个相爱到不行的小可爱，互相担心对方会不会不要自己的小可怜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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