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一样

星海将弥山扯回家里后,砰地砸上了门。

他们在玄关处打了一架,扫倒了鞋柜,又争执到了客厅,打翻餐桌的声音终于引来了邻居的注意,敲门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弥山用膝盖顶开压在他身上的星海,一边起身,鼻血一边往下流。

星海也好不到哪里去,颧骨上挨了一拳,已经开始逐渐红肿起来了。他站起身,开门应付邻居的关心。

弥山坐在一地狼藉的客厅,一直用手背蹭着流个不停的鼻血。

关门声响起,星海走了回来,抬脚踢开他的腿,将碎掉的瓷片扫到垃圾桶里。

“别做多余的事。”

弥山扭头:“你少管我。”

星海踱步来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弥山的头顶。他的视线太过炙热,要像烤箱一样将人烤熟似的,弥山终于顶不住抬起头:“又怎么了?你可比我任性多了,好意思说我?还想翻旧账、吗......”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我们是兄弟?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

星海蹲下来,向前,伸手抱住了弥山。

就像他们小时候、就像他们刚刚降生之后,他恐惧着周围的一切时那样。

他对着与自己半身相通的灵魂、对着多出来的那半颗人心说:“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弥山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那该死的轻快声调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你明明知道我明白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却还拉着我不放......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他凑到星海的耳边:“既然都放不了手,星海又是个胆小鬼,轻松一点不好吗?”

什么都不用想,只是为了自己。

真正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知晓了他们的本性,除了彼此,还有谁会爱他们呢?

星海死死抱住了他。

——

有一个诅咒师在水海道附近杀了人,尸体被大大咧咧地扔在了路边,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只有咒术师能看见的残秽残留在了尸体的身上,死去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实施咒杀的诅咒师没有丝毫遮掩痕迹的意思。

夏油杰看了看弥山,跟着他们两个人走开了。

“咒术界就让这种人大摇大摆地活着吗?”

最近他总爱去找弥山他们,通常情况是在和弥山聊天,星海依旧对他采取消极的回避态度。

“不知道。但是族里没听说过有针对诅咒师的什么说法,那么多咒灵都搞不定呢。”

弥山说的是实话,诅咒师基本不会选择和咒术师对上,他们的目标大多都是普通人。整个咒术界的正经咒术师除了各大家族培养起来的,就是从社会各地招募到高专培养的打工人。

五条悟那样的是例外,一些大家族的继承人总是会遭人“记恨”,总有亡命徒选择赌一把。

在没有委托和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咒术师和诅咒师表面上是相安无事的。

至少弥山没听说过族内有过要讨伐某个诅咒师的任务。

“是这样吗?”夏油杰回头,那具尸体已经被迅速地处理了,附近的地面上还留着刺眼的血迹和只有他们能看到的残秽。

“估计很快就走了吧,”弥山抱着装满蔬果的纸袋,“私人委托应该能赚不少,识时务一点的家伙很容易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只要脑子不短路,就能在咒术师、咒灵和委托之间巧妙地周旋。

他突然想起禅院甚尔,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还在干原来的“工作”吗?

如果他们没钱了他就背着星海偷偷去干诅咒师。

事情并没有如他所说地那样,轻松地翻篇。

这个诅咒师似乎是和水海道干上了,一个月内搞出了两条人命,而且据说还有人在公园里发现了破损的人皮。

学校已经要求所有人尽早回家,附近警察署又忙碌了起来,挨家挨户敲门检查的同时叮嘱居民晚上尽量不要出门活动,所以最近水海道晚上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

夏油杰在父母的要求下也只能在放学后直接回家,没有再去找弥山他们。

无言的沉重氛围开始在这个小城镇里蔓延着。

弥山觉得这个诅咒师的脑子一定不正常。不管是频繁地出手还是传闻中剥人皮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地完成委托,更像是在体验杀人的乐趣。这是个拥有咒力的变态杀人犯。

“敢明目张胆这么干,明显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弥山摁下遥控器的按钮,调换着电视频道,“只要不打宿傩手指的主意就行。”

星海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弥山放开遥控器,翻开手机。新年后他们就买了一台手机,用于联系学校的老师和五条家的人。

现在联系人里多了一个夏油杰。

弥山打开夏油杰发来的短讯,那小孩和他说:我碰到那个诅咒师了。

夏油杰是被若有若无的残秽吸引过去的。城镇东边房屋排布逐渐稀疏,慢慢的整条路上已经看不到成片的建筑,只剩下一个个独栋的房子。路旁挨着的就是栽满玉米的田地,现在正是初夏,刀片一样的翠叶竖起,成千上万。

风吹过,氧化后血液的铁腥味像是被海浪推上沙滩的贝壳一样,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夏油杰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收到了回信。

——看完了就回家吧。

他翻来覆去地将这几个字看了很多遍,夕阳照在他的手机上,让屏幕上的字体变了颜色。铁锈的味道只有风吹起来的时候才能闻到,一旦风停了,这片田地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起来一切正常。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往家的方向走去。

三天后,他才从电视新闻频道里见到有关东边田地里惨案的报道。

走在路上,随时随地都能听到有人在痛骂警察们的无能,抱怨那个不守规则的社会败类,打乱这里平静日常的疯子。

不过,他也听到了好消息。弥山跟他说,过几天应该会有咒术师过来,但是他也不确定究竟是来检查宿傩手指的同时顺便看看,还是专程为了处理这个诅咒师。

“是族里的人。”

夏油杰问过他,什么是“族里”?他们的姓氏“五条”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封建古板的大家族,那就是五条家的咒术师喽?

他们看起来不太喜欢自己的姓氏,不过从老师到同学都叫他们的名字,毕竟只叫姓氏就分不清他们了,这倒是免去了很多麻烦。

族里有人要来水海道这件事还是五条悟和他们说的。至于五条悟是怎么搞到他们的手机号的......问了也是白问,总之五条悟成功把自己塞进了他们的联系人名单里。

五条悟说他已经“拜托”那个人顺道把诅咒师解决掉,这样弥山他们就不会被打扰到了。不得不说,那个小白毛有的时候非常体贴。

可事与愿违,族里的咒术师死在了那个诅咒师手上。

粟坂二良掀开雨衣,防水的雨衣外面全都是淋漓的血水,他蹲在自己找上门来的咒术师身前,翻找着尸体身上的东西。

“哼,穿得这么古板,应该是御三家的人吧?”

在扒拉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印在衣领内的五条家家纹。

“五条?”

以杀人为乐的诅咒师打了个冷战。遇见六眼后的恐惧好不容易通过接连不断的杀戮压制了下去,可只是再一次听到那个姓氏,那种无力感和恐惧又冲破了牢笼,重新爬了回来。

针对五条悟的悬赏奖金太过诱人,连粟坂二良这样热爱杀人更甚于金钱的人都眼馋得很。所以他花了大价钱买到了五条家的小少爷离家的时间,他去了,他被吓跑了。

只是对视了一眼,粟坂二良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咒灵的诞生和力量都远胜于从前。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五条悟!这个孩子的诞生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因为六眼和【无下限咒术】将咒术师的水准提高到了几百年未曾有过的高度,所以他们的“对立面”也在无限地成长着。

明明已经离开了东京,为什么还能在这里见到五条家的人?就因为那一眼,他们想要除掉所有对他们家的宝贝动心的人?

没有这样秋后算账的啊!

不过,这次只来了一个人,而且也没什么本事......是不知道他的术式所以大意了吧?嘁,大家族的人就是这样,自大得很。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感,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吧......如果碰到第二个五条,他就离开这座城镇。

弥山关上手机屏幕,侧头对星海说:“族里的咒术师死了。”

星海还在厨房泡咖啡,闻言回道:“所以本来是来干什么的?”

“应该是例行检查之类的吧。”五条家是知道宿傩的手指被保存在八幡神社的,只来了一个人,估计就是来确保封印一切正常,本来没打算对上那个诅咒师。被五条悟“拜托”了,所以单枪匹马找了过去。

怪不得五条悟给他发的短讯破天荒没有带上任何稀奇古怪的小表情。

他合上手机,咖啡的气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星海喜欢喝那种苦不拉几的东西,而且他尝过一次之后一整夜都没睡着,自此不敢随意提出想要尝一口的要求了。

今天是周末,他们准备去超市采购一番,填满快要空了的冰箱。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夏油杰正坐在街边小公园的玩具小象上,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总想得太多容易掉头发,以后会秃顶的!”弥山拖着脚步走了过去,这一次星海跟在了他的后面。

夏油杰的声音闷闷的,展示出十足的迷茫和不解:“新闻里说那个人在无差别地随机挑选受害者。”

盛夏的蝉鸣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燥热,只是短短几分钟弥山的眼罩下就开始出汗,而夏油杰的背心上很干脆地湿了一大片,不难想象他已经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

弥山跨坐在他旁边的犀牛玩具背上:“所以?”

“......咒术师为什么不来阻止他?他已经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一般人怎么可能反抗得了诅咒师?”

“准确地说已经有咒术师来试过了,但很遗憾,那个诅咒师比想象中的要厉害。”

“是你们族里的人?”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夏油杰变得更加迷茫:“那不应该更快点叫更多的人过来吗?他跑了怎么办啊?”

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咒术师常年缺人,每年高专收的学生少则一个没有,多则多不过五个,仅凭这点打工人每天满国家到处转悠。想要使唤家族术师出手更是难上加难,虽然咒术界表面上一直宣扬“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但单看禅院家的德行也知道根本就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了,”弥山将下巴搭在“坐骑”的脑袋上,“等他自己玩腻了去别的地方吧。”

夏油杰盯着象鼻子:“我不太明白......”

他不太明白这个咒术界。有家族术师、有从普通人中找到的术师,咒术界的管理者们会分发祓除咒灵的任务给这些术师,维护社会安定,保护普通人不受诅咒的伤害。笼罩着整个国家的结界、放置在容易滋生诅咒的地方的咒物,也都是为了确保减少诅咒和咒灵的诞生。

这的确是在保护普通人,与他们宣扬的口号一模一样没错。

可是为什么不处理这些诅咒师呢?

如果不在这里消灭他的话,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吗?

夏油杰抬起头,看到坐在公园边缘矮栏杆上的星海,又看向在他身边看手机的弥山。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一个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口、也决不允许自己说出来的想法。

——是你们的话,就能做到吧?为什么你们不去做呢?

那年夏天过得很快,粟坂二良似乎真的被五条这个名字镇住了一段时间,消停了几个月。

在快要入冬的时候,笃定五条家并没有想要针对他,粟坂二良重新出手了。

夏油杰再次来到这个小公园时,天空中已经飘了很久的雪,有附近的孩子在这里玩耍。家长紧紧盯着孩子们,生怕一眨眼他们就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样消失。

秋千上坐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坐得时间太久,他的头发上都落了一层雪,白得过分。

“你已经坐了很久了,该换人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像只小企鹅一样在秋千旁边打着转。

“哈?老子才不要呢!我来得早,这里就是我的!”秋千上的少年和小孩子拌嘴,夏油杰靠近了几步,听到那个少年三两句话就把小孩气哭了。

收回毫无形象的鬼脸,五条悟发现了站在公园外盯着他的人。

身上有咒力,是咒术师?刘海奇奇怪怪的,看起来是个品味很差的家伙。

夏油杰这才意识到五条悟的头上不是落雪,而是货真价实的白色头发。这家伙连眉毛和眼睫毛都是白色的啊......白化病吗?在这种天气出来?

被气哭的小孩子想要上手推搡五条悟,被他用一根手指戳着额头推到了雪地里。

夏油杰微微皱起眉头:“别欺负小孩啊。”

五条悟坏笑着吐舌头:“你管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夏油杰只花了一秒钟就把这人说话的语气和弥山的脸对在了一起,莫名觉得他们俩很像怎么回事?

五条悟也把夏油杰的脸搬到了族里那些总爱在他身边管这管那的老头子们身上,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他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打字,问弥山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他就要被冻死啦!

那个哭闹的孩子被家长抱走了,夏油杰扫掉玩具小象上的积雪,坐了上去。

听说白化病的孩子眼睛也会变成其他的颜色,这种天气出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你......”

“你是夏油杰?”

他们异口同声地开口,夏油杰惊讶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五条悟一脸不爽地把手机屏幕伸到他眼前,夏油杰清楚地从屏幕上看到了发来短讯的联系人的名字——

“不是朋友的讨厌鬼1号?这是谁?”

短讯里写的是“悟,有个黑色头发、刘海很奇怪的孩子叫夏油杰,你们俩碰上了就去楼道里等着吧。”

什么叫刘海很奇怪!?

“你认识弥山和星海?”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挑剔地上下扫视,仿佛在评估着什么一样。

这种不听人说话的毛病倒是像得很。

和弥山他们有联系,备注上出现了“朋友”、“讨厌鬼”,应该是挺熟悉的人。据夏油杰所知,弥山和星海过去没有是普通人的朋友(其实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结合他们频繁提起的“族里”,由此夏油杰推测这个少年是五条家的人,没准还是个咒术师。

“五条、悟?”

被猜出名字的五条悟往后仰了仰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塞满了嫌弃,或许还有点不满?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那么多情绪的,但是五条悟下一句话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们连这些都跟你说?嘁。”

那个“嘁”说得特别大声,似乎故意重重咬字来表达本人的不爽。

总觉得很火大,夏油杰的微笑脸崩了一瞬间,又被他坚强地拼了回去。既然是五条家的人,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是为了那个诅咒师?

“什么诅咒师?”五条悟晃着秋千,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们家之前有人被他杀了,你不是为了他过来的吗?”

夏油杰说完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是猜错了。五条悟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就算是五条家的人,也不应该让他一个人来这边处理诅咒师的事。

其实猜错了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他莫名有一种不想在五条悟面前猜错的冲动,因为总感觉那样就输了!

真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胜负欲。

“诶——那家伙还没走吗?”他这么一说五条悟就想起来了,族里那个被他强迫加班的咒术师......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想要将心里那点不自在压下去。

果然是这样,夏油杰想道。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吗?难道咒术界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制止一下这样的行为吗?

为什么弥山、星海和五条悟看起来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是有术式吧?是什么?”五条悟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咒灵操术】。”

五条悟愣了一下,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夏油杰真的说出来了。隐藏自己的术式信息,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术式公开来用束缚增强力量,这几乎是所有咒术师心照不宣的事情,尤其是面对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的时候。

再加上他有六眼,夏油杰不说他也能在他使用术式的时候直接看出来。

“......你真的是野生的啊。”

“哈?”

不过【咒灵操术】的确非常少见,五条悟想要亲眼看看夏油杰用他的术式,夏油杰也就顺着他的心意,把自己最近捉到的一些咒灵放了出来。

然后就被五条悟指着天上的蝇头狠狠嘲笑。

“这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哈哈、要抓蝇头啊!?”

“那不是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吗!!?”夏油杰被他放肆地嘲笑激得脸上发热,他趁着所有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在城里的大路上转悠,真的基本上只能见到蝇头啊!!

“你也太浪费了吧!”

“哼,要是我能收服厉害一点的咒灵,哪还需要找你们这些人,我自己就能——”

夏油杰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他刚才顺着自己的话说完,会是什么?他自己就能打败那个诅咒师?

“你们咒术界有什么监狱之类的,能够关押干坏事的诅咒师之类的吗?”

“别‘你们’、‘你们’的,监狱?哪有那玩意啊?”

“那你们抓到的那些诅咒师怎么办?”

五条悟的头发快要和他身后的雪融为一体了,他有些好笑外加不解地说:“抓?谁会抓诅咒师啊?”

夏油杰的语速不知不觉间变快:“那你......咒术界要怎么处理这些伤害了普通人的家伙们?”

“也许直接死刑处死?有利用价值的就留下来给老头子们卖命呗。”

死刑!?处死!?这是二十一世纪能听到的话吗!?

“......我姑且问一句,咒术界有咒术法庭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吧。”

那谁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咒杀普通人的诅咒师被判处死刑夏油杰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但连法庭都没有......不,咒术界本来就有别于一般社会,大概、可能、也许不太遵守普世的法律?

这......这对吗?这和夏油杰想象中的咒术界出现了些许的偏差。至少从平安时代就发展至今的咒术界,怎么听起来这么原始呢?五条悟说死刑是由总监部的老头子们下达的,他们定下的就是整个咒术界的规矩。

更可怕的是,五条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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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在兄弟身上重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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