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太意外。
当游悠睁开眼睛，看到前上司那张满是嘲讽的脸时，游悠如此想。
她揉揉脑袋，尬笑几声：“上司你好呀，好久不见……”
紫发少年神情冷漠，并不应声。
他们漂浮在星海中，周围的所有好似虚幻的梦，无法触及，也无法探索。
游悠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漂浮在水上。
她好奇地这边摸摸，那边走走时不时蹦几下。
一旁的紫发少年就冷漠地看她摸索。
游悠似乎看出一点东西。
“这里是……虚空终端？”
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须弥人的意识、世间的大部分知识……还有一些禁忌的、不可触碰的东西。
红发美人猛的转头，瞳孔微缩：“这是！？”
散兵盘坐着，支着头，声调微微上扬。
“很庆幸你你能意识到——朱雀也并不是完全愚蠢啊。”
没错，这里是意识海……更是，人造神明的培养皿。
以知识、以智慧，制造出一位真正的全知全能的神明。
年轻朱雀迷茫地望了望四周：
“所以，你们造神，拉我进来干什么……”
……
现实世界。
在接受到通讯器传来的震动后，旅行者倒吸一口冷气：富婆小姐出事了！
动作迅速地在须弥寻找。
最终，他在一间屋子找到了不知为何陷入昏迷的游悠小姐：
瞳孔、面色、唇色无异常，脉搏正常……
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旅行者知道并不是这样。
旅行者仔细检查屋内，发现除了一些原主人生活的痕迹外，没有其他任何遗留的气息。
那人到底是怎么让游悠小姐陷入昏迷的？
他没办法，远程通讯，告知其他人这个消息。
“游悠小姐她陷入昏迷，且昏迷原因不明。”
所有人：……
所有人：！！！
旅行者的通讯被打爆了。
正当旅行者焦头烂额时，屋子的窗户微动，轻轻地被打开一条缝。
“啾。”一只艳红的小鸟挤进来。
那是朱雀老祖宗。
他说会和旅行者一起进须弥，那就一定会来。
“啾啾。”
老祖宗安抚地叫了几声。
旅行者你放心，悠悠不会有事，现在，请你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吧。
“啾。”
哦，对了，你最好找个人保护你。
意识沉入梦境，身体处于无人保护的状态，这可不行。
“游悠小姐，真的没事吗？”
旅行者微微皱眉，还是有些担忧。
“啾。”
不会有事。
但可能会疼……如果可以，朱雀老祖宗又何尝不想让小朱雀甜甜蜜蜜过一生呢？
但是，游悠那孩子同他说：
曾经两世，我救了一个即将丧生在卡车下的孩子、在战争中守卫我想保护的——我本来可以选择不做，但我没有……那么，现在的我还是同一个回答。
游悠说：老祖宗，我想守护我们一代代都想守护的。
她说：老祖宗，不要心疼我，先祖们可以，我也可以。
老祖宗有些意外，但又不意外。
几乎所有的朱雀，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然后诉说他们的决心啊。
他哑然失笑：既然孩子们都有这些觉悟，那身为长辈，为什么要犹豫不决呢？
孩子们痛，他会心疼，但无论是孩子们还是他，都不会因为疼痛而选择停下。
“啾啾。”悠悠不会有事的。
这是好事，那位偏科的小辈笑着告诉他：我们家会出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点可惜不能看着她长大……那个女孩子会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啊。
老祖宗永远相信他家的好孩子。
……
意识海内。
游悠百无聊赖地数光点，数到三百二十五个光点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看向闭眼养神的前上司：“好无聊啊，我们玩七圣召唤吧。”
其实她更喜欢斗地主，但这不是没第三个人嘛，只能玩七圣召唤了。
散兵：“真不该对你的脑袋抱有希望。”
散兵的意思是：你该对现在的情况有点危机感。
游悠悟了：“对哦，我们现在没牌！”
散兵：……
就不该对这只朱雀的危机意识抱有幻想。
他冷漠地移开目光，再次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庞大的知识。
年轻朱雀明显是闲不住的。
“上司上司，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我的男朋友还在外面呢。”
“闭嘴。”
“不要暴躁嘛，五百岁了，小心秃头。”
“……闭嘴。”
“好吧好吧。”
游悠见好就收，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巴，晃晃悠悠地起身，在这片意识海里闲逛。
她会伸出手接触那些光点，一碰到，就有一些东西浮现在她脑中：比如这个。
游悠轻轻碰了一下小巧的粉红光点。
脑中浮现了一位害羞女孩写给心上人的情书，排版顺畅，字里行间将女孩的心意与羞涩表现得淋漓尽致。
红发美人顿了顿，她仔细想了想曾经送出的那几份情书……受到了莫名的打击呢。
游悠嘀嘀咕咕地把这粉红光点放回去，又拿起左边的白色光点。
密密麻麻的草稿看得人脑壳疼，游悠皱着脸，放下了这光点。
碰完这两个光点后，她安然坐下，安安静静地在地上画圈。
“不看了？”散兵冷不丁出声。
游悠耸耸肩：“毕竟是人家**，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散兵冷哼一声，再次闭上眼睛。
许久，他吐出一句：“等会儿离我远点。”
游悠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正想再问，紫发少年却已经闭上眼睛，静静吸收庞大的知识。
……
另一边的旅行者盯着召唤键，陷入了沉思。
旅行者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的情况，一定要武力值较高的人来，且最好是璃月的……钟离不合适，天知道教令院有没有研究出针对神明的东西。
那么……旅行者叹一口气。
嗯，就是那位了吧——游悠小姐如果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综合考量后，旅行者按下了召唤键。
金光闪过，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旅行者？”
少年仙人疑惑地看他，一甩枪，收回和璞鸢。
金眸微动，看见了眼睛禁闭、看上去安详睡去的爱人。
“悠悠？”
气息平稳、并无异常……他跨步上前，两指并拢停在女孩颈间，感受着下方有力温热的搏动。
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魈转头，看向似乎有事相求的旅行者。
黄毛双手合十：“朱雀老祖宗告诉我，我需要去睡觉做梦……所以我想让魈上仙你来守着。”
他隐晦地表示：“游悠小姐可能也在睡觉。”
魈同窗台上的红鸟对视一眼。
许久，少年仙人垂下眼睑，低声应下：“可以，你们万事小心。”
握着女孩的手，他静静地等待。
红鸟飞到他肩膀上，啾啾几声，似在安抚。
……
游悠已经无聊到在意识海跳踢踏舞。
抬、下、抬、下……
嗯，自己的柔韧性一如既往的好啊。
游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摆出了拉丁舞的起手式。
周围的光点越来越密集，似乎有数不清的知识涌入意识海。
游悠缓缓放下手。
蓝眸微微睁大，映出那万千光点。
光点汇聚，牵成一条条细细的光线，缤纷的光线旋转而上，再次汇聚。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瑰丽而巨大的漩涡浮在半空。
漩涡在移动。
它的目标是——
散兵！
游悠想通了一切：这是散兵成神的条件！
红发飞扬，红黑色的身影一头栽进漩涡中心。
“蠢货！我叫你离我远点！”饱含怒火的声音传来。
但朱雀已经无法从混乱的思绪中辨别了。
漩涡飞速旋转，四处的光线齐齐涌入中心。
好多、好多……光点……不，那是……那是！
世界的信息、她接触到了世界……好多碎片、痛苦的、开心的、甜蜜的、提瓦特之外的、所有的、她知道的、不知道的……
庞大的、无言的。
“啊啊啊啊啊！！！”
不成形的惨嚎凄厉而破碎。
……
握着女孩的手突然一紧，少年仙人俯下身，定定地看着忽然颤抖起来的女孩。
她面色苍白，唇色褪去，额头落下冷汗，长睫颤得厉害。
“悠悠！”向来平静的音调起了波澜。
“啾！”
小面瘫，别慌。
这是……好事。
老祖宗看着那被握紧到泛白的指尖，终是说不出剩下的几个字。
他无力地安慰：“悠悠不会有事。”
少年仙人低头，将额头轻轻抵着女孩的，唇齿间似乎溢出轻叹。他静静地闭上眼。
渐渐的，女孩额头的温度升高……
魈的手又紧了紧，声音略干涩：“朱雀前辈，悠悠发热了。”
仙兽之体并不轻易生病。
会生病的仙兽，只有一种情况。
——濒死。
……
脑内的信息破碎而庞大，被灌入了世间几乎所有的知识，其中甚至夹杂着提瓦特外的信息。
无法一一梳理，只能竭尽全力在这种疯狂的浪潮中扬起头，不至于被汹涌的海水吞没。
好、好痛……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过多关注脑中的信息……
游悠疼到意识模糊，但仍然抓住了一个勉强可行的方法。
转移注意力、转移……
“呜哇——！”嚎啕大哭。
“我还没和男朋友完全贴贴啊！”鬼哭狼嚎。
她才不要死啊！
死了都没和魈贴贴到底，肯定会变成厉鬼的！
不行！
她游悠可是历代最出息的朱雀，宁愿做生前的涩鬼，不愿当身后的厉鬼！
游悠：我超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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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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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颗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