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那种如怀春少女般的情绪,不应该是伊颜这个成为雅典娜的处女神应该有的。

忒提斯对她的埋怨,伊颜能理解。

金苹果的战争,纵使不是奥林匹斯众神的本意,就是傻子也知道,那一颗金苹果上被写以“献给最美的女神”这样的字符,是未曾被邀请的纷争女神的报复,哪怕伊颜的本意并非追求那“最美女神”之名,但她依旧无可奈何地掺和进了这场注定会发生的战争之中。

宿命,在这片土地之上,宿命是非常强烈,显而易见的存在,制定命运的莫伊拉们,哪怕她们是宙斯的女儿们,但命运的强大,即使是宙斯也不敢轻易涉足,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阿喀琉斯的死亡,会死在特洛伊的战场之上作为流芳百世的英雄而活在后世之人的诗篇之中,这样的命运,忒提斯早已经遇见,但即使如此,忒提斯依旧对身为战争女神的挚友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如同憎恨般的埋怨。

忒提斯和佩琉斯的婚礼,作为智慧与战争女神的伊颜(雅典娜)是知晓的,并且有意推动的,送上华美的衣裙,提前作为新婚的礼物而恭贺,并表示忒提斯和凡人的婚礼如朝露般易逝,或许早已经预见了未来会发生的战争,作为战争女神的伊颜,难道期待的不是这些吗?

忒提斯正因如此,才格外埋怨自己的挚友。

海洋的女神忒提斯是古老海神涅柔斯的女儿,拥有能够预见未来的能力,她看见了自己孩子的死亡,阿喀琉斯的死亡使得忒提斯想要改变这样的命运,便将刚刚出生的阿喀琉斯浸泡在冥河之中,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忒提斯知晓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她无法改变自己预见的未来。

在远离了阿喀琉斯所在的弗提亚之后 ,忒提斯化身为海水的波浪和游鱼,她忍不住叫住了自己的挚友,似是埋怨,似是憎恨一般,叫住了那光鲜亮丽的战争女神。

忒提斯知道如何“侮辱”雅典娜,作为处女神,雅典娜没有“爱”这种东西,雅典娜未曾当过母亲,没有过爱恋,也没有过作为母亲的经验和痛苦,所以忒提斯用“爱”来“侮辱”自己的挚友雅典娜,以祝福的形式嘲讽那冷酷无情的战场之王……祝愿雅典娜永远青春,永远不懂情爱之苦,自然也无从衰老,无从痛苦,永远喜乐。

因此,伊颜眼睁睁看着忒提斯化为游鱼和海浪离开,心中满是苦涩。

伊颜知道忒提斯是在埋怨她,她站在夕阳的照耀之下,手中还攥着那漆黑的缰绳,她所驾驶的战车由提福俄斯的子嗣所拉,那是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的礼物,自数十年前她争夺金苹果未果之后,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不但赠送了她以黄金熔铸的金苹果,同时将这漆黑的,满是雷霆和阴影的战车赠送,塔尔塔罗斯以大地之下的深渊之中开采的矿产,如黄金,宝石,翡翠等原石切割,然后装饰在那漆黑与雷霆的战车之上,无论是马鞍还是缰绳,都华美异常,就连缰绳之上都装饰着青金石,在阳光之下绽放着灼灼光芒。

塔尔塔罗斯赠予的礼物,体现着那位深渊之神的存在感。

虽然看上去冷漠的,高冷的,不怎么说话的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在人类和众神的传说里,是非常可怕的神明。

是啊,毕竟是“监狱”,毕竟是众所周知的“监狱”,所有战败者都被锁在了塔尔塔罗斯监狱之中,其名声的可怕显而易见,就是宙斯也不愿意轻易涉足深渊监狱,哪怕是统治了地下的冥王哈迪斯,更多的是一个监狱长的身份,而非统治深渊塔尔塔罗斯的主人,所以伊颜对于塔尔塔罗斯对她的温柔,才格外诧异。

但诧异之后,更多的是一种和塔尔塔罗斯的默契……以及暧昧。

伊颜貌似知道,那位深渊之神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而她,也并非没有感觉。

被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赠送以那黄金熔铸的金苹果,就是最好的证据和证明。

伊颜知道,那意思是:在塔尔塔罗斯的心中,她是最美的女神。

如此这般的暧昧和示好,伊颜最终亲吻了塔尔塔罗斯的脸颊,不同于她作为智慧与战争的女神亲吻自己庇护的仙女和少女们,也不同于她作为“母亲”般亲吻那些死亡在战场和斗争以及比赛之中的英雄们,那一个亲吻在塔尔塔罗斯苍白脸颊之上的吻,带着少女的怀春,以及一种示好和对于塔尔塔罗斯心意的回应。

……已经超出被称为“朋友”的范畴了。

这种“爱恋”的滋味,伊颜明白,非常危险。

现在她站在海面与海浪之上,海风拂过她的脸颊,咸味充斥在她的鼻腔之中,她握着镶嵌着黄金与黄金丝线的缰绳,明白,她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刚刚忒提斯离开之前那如同祝福一般的挖苦,讽刺她作为处女神不懂得爱的滋味……这样的行为,反而是一种警告,警告伊颜,不能再沉溺于塔尔塔罗斯的温柔之中……甚至要突破作为处女神的底线。

毕竟,伊颜曾经对斯提克斯河发誓……她将永不嫁人。

手中塔尔塔罗斯赠送的礼物,让伊颜全身的热血都冷了下去,她是女武神的姿态,站在海面之上,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身上的铠甲和那缀着一百根穗子的盾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不声不响地回到战车之上,重新驾驶漆黑的,满是阴影和雷霆的战车,朝着奥林匹斯圣山而去。

伊颜飞过天际,随着太阳逐渐沉没在大海之中,赫利俄斯将太阳车驾驶回自己的神殿,天空不再光明之后,月亮的塞勒涅出现在了夜空,而伊颜已经回归了自己在奥林匹斯圣上的神殿,她今日刚刚从帕特农神庙回归,她的祭司们将供奉奉献,而她则于神庙之中,数着口袋之中那英勇者的灵魂们,就像是玩弄灵魂的冥府判官们一般肆意。

故事的主角们已经陆续到位,那场因为帕里斯和海伦的私奔而开始的战争,也即将开始了。

伊颜取下那黄金的头盔,躺在小小的卧榻之上,她难得心事重重,手中举着白银的酒杯,酒杯之中是鲜红的葡萄酒,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所酿造,被清水稀释了十几倍左右,酒神亲自酿造的酒带着别样的芬芳和醇厚,但伊颜饮下那被稀释了十几倍的葡萄酒,心中满是郁闷。

今天被忒提斯从半空叫住,被讽刺以不懂得爱这件事,反而提醒了伊颜,她不能再沉溺于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给予的温柔了……她可是一位处女神!一位处女神要怎么接受一位古老主宰的爱意?!

纵使这段感情还处在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所以现在,伊颜闷闷不乐地饮用着葡萄酒,可惜神明不像是人类一样会醉倒,人类会醉倒于葡萄酒的芬芳和醇厚,而神明饮用这些液体,就好似在饮用蜜露和清水,酒对于神明来说,只是纯粹的饮料。

智慧与战争的女神歪着脑袋。

金色的发丝被解开,带着写弯曲的痕迹,那银灰色的眼眸和黑灰色相似,在夜色与月光之下闪烁着如同稚童一般的光亮来,眼眸亮晶晶的,漂亮极了,不怪宙斯总是称呼她为“我明眸的女儿”,她的眼睛确实漂亮,她抿着鲜红的嘴唇,心中不是滋味。

当夜色逐渐浓郁,昙花的香气充盈在伊颜的神殿之中时,伊颜的声音轻轻而幽幽地响起,她以为是尼克斯女神来了,便慢吞吞地,衣衫不整地从小小的卧榻之上起身,她甚至未曾站起,而是穿着单薄的睡裙,扭动了上半身侧着脸准备和尼克斯女神说话会。

“……女神啊,您来了——”

伊颜的话顿住了。

前来的并非尼克斯女神,而是和她颇为暧昧的那位大神塔尔塔罗斯。

深渊之神握着鲜花,穿着漆黑的,华丽的衣袍,站在窗户外。

看起来塔尔塔罗斯也未曾想到,他所看见的,是只穿着睡裙的伊颜。

伊颜微微睁大了眼眸,她的睡裙裸露着手臂和微微雪白的胸脯,是宽松的款式,她可从未在某个男性的面前如此姿态过,以至于伊颜下意识羞红了脸颊,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匆匆忙忙站起身,**着双足,随手将手中的银杯一扔:“是您啊,深渊大神塔尔塔罗斯,您怎么……您怎么过来了?”

塔尔塔罗斯也微微睁大了眼眸,这位深渊之神手中握着的是鲜花的花束,看着将外套穿起的伊颜,塔尔塔罗斯声音也卡壳了:“……我只是,想送你礼物,我亲自培育的,能在深渊长出的花朵,长出鲜花的第一时间,我就想送给你,雅典娜。”

伊颜:“……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伊颜幽幽的目光凝视着塔尔塔罗斯。

她靠近了塔尔塔罗斯,声音轻轻而细微,又好似千斤重道:“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这么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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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立于万物之上,奉你为万神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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