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避了？”A拿着两个装有牛奶的马克杯，将另一个递给坐在沙方上的肖像。
家里的窃听器都被拆了，肖像一回来就肆无忌惮的将房子里被安装的装置全部丢出去。
整整一个下午特工们都没有打电话或使用各种手段骚扰她，她很确定现在是少有的有人罩着的清闲日子。
肖像无力的微笑，轻微摇头，“不逃了，那太累了。”
她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你不是可以看到我的精神值吗，若果我失控了，一定要阻止我啊，我可不想失去意识，当一副老老实实的画像。”
“异世界的肖像确实算是没什么大坑”主管表示肯定，并且看着对方棕黑色的眼睛，对方的痛苦挣扎他都看在眼里。
“我也这么觉得。”肖像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我现在是套了层反向认知滤网的异想体，我的本能是与人类相违背的，即使我对他们没多大的恶意。”
她会想起一直逃避的过去，说真的，光想起来就感觉自己还没有离开战场。
肖像闭上眼，胸膛开始剧烈起伏，A上前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在A的安抚下，肖像的情绪终于平缓一些，至少目前还可以正常叙述。
肖像的嘴唇轻微颤动，面露恐惧，在她反复深呼吸后，终于开口，“我杀人了。”如果她现在还是人类，现在一定面色惨白。
“别害怕，我在这里，这我知道。”A坐在肖像身旁，给予着这个自我折磨的人安慰，“然后呢？”
“然后？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化作一滩烂泥，整个人都融化了，当时我被迫取消画作，是我杀了他。”肖像的状态仿佛回到了当时，时间还没满足但却被上层施压，要求立刻解除然后保护高层那时候一样。
“我快吐了，你知道吗？当时我是被迫的，我先是救了快死的雨果，当时他还很照顾我，战场上都是血和碎肉，到处都是伤员，但我救不了他们，人太多了。后来雨果把我的消息传递给了高层，他明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肖像叨叨不停，或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在说什么。
她被A拉过手臂的动作惊醒，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那时候了，不自觉放大的声音也平缓起来，在A的眼里，就是肖像的精神值虽然回复了一部分，但仍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
“我想救每一个人，但每一次结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我给一个士兵印肖像之后，还没到结束时间，高层的人就来了。”肖像的倾诉还没说完，就被A抱住了。
“很痛苦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痛苦，你的变化都是被迫的，为了生存，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根据前因后果，A都大致猜到后来的发展，但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呈现出异想体本来的样子的。
即使心里想了很多，也不妨碍说话的同时拍拍她的背，安抚这个受到巨大心理创伤的同伴，他的声音轻缓，在肖像看不见的背后，A的眼神阴郁，他对朋友的待遇感到不满。
“谢谢，但已经过去了，我很高兴你还站在我这边。”肖像的情绪得到很好的安抚，再确认朋友真的不在乎这一切更高兴了。
肖像与A分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温牛奶，温热的杯子被我在手里，肖像的嘴角扬起轻微的幅度，“你总是那么体贴。”
“在被高层叫过去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在那之后不出所料被异想体侵蚀了，我当时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我依旧有意识，等我缓过来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啊，那种空虚。”
肖像向后靠在沙发上，周边的温度让她感到安心，“那群混蛋摸清我的规则之后，在我离开之后一直企图通过别的手段让我一直当一个工具。”
“一切都过去了。”A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感到罕见的焦虑，即使朋友决定向前看，但阴影依旧存在，并不保证其他同伴没有遭受这样的对待。
“嗯，没错，我们先待在法国一段时间，雨果在政府工作，会拦下来我们离开的消息的，等我找机会就直接偷渡出去。”肖像已经计划好了未来，法国不确定还会不会有同伴到这里，就先不复仇了，反正现在法国也自顾不暇，顶头上司都被抓了，让他们自己乱去吧。
“好。”A无所谓，点头同意了。
肖像站起身，将喝完的杯子清洗干净，“你想想，我们有多少人，希望我们不会起分歧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这个世界太过分，我们又没办法，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个世界炸了！”
肖像说着，都把自己逗开心了，哼着歌将买的东西都塞在衣柜里。
但她没注意到在她说完，坐沙发上的另一个人沉思的面孔。
“都到异世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肖像顺口问道，她还是希望朋友不要过度沉溺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了，即使她知道，作为异想体的它们，往往会在失去控制时非常危险。
等半天没有回复，她回头看过去，看到的是A沉思的脸，“怎么了，还没想好吗？那倒没关系啦，我还有钱可以养我们两个的。”
其实在肖像询问的时候，A就被惊醒了，现在的沉思不过是在疯狂回想刚刚的问题是什么而已。
“啊，我打算去当个黑医，没有营业执照的那种，战争结束了，衍生的混乱还在。”A指的是黑手党，现在外面黑手党，小偷扒手，飞车党横行，将自己刚查的消息递给肖像看。
多个博士学位，医学专业，甚至可以轻易在网上查到。
“不去正规医院吗？”肖像虽然认可A的决定，但也会不解。
“不，大部分人都去不起医院，我需要更大可能的拯救他们，暴力既然无法遏制，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扩散下去。”A仍然记得自己的任务，他还是希望尽快找到所有人然后回家。
“好吧，但你能保证安全吗？算了，你得带我一起。”肖像耸了耸肩，她无所谓，只要A能保证自己安全，她也不打算阻止。
在夜间会谈结束后，他们也要去休息了，但睡到半夜，肖像突然极端亢奋，开门开灯，动作幅度很大。
她将A摇醒，“快醒醒，我卡到bug了！”
“啊？这就是你大半夜找我的理由吗？”A被摇醒了，疲惫的睁开眼，“算了，发生什么了？”
“我的能力是印在肖像上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啊，这你知道。”肖像精神极度亢奋，感觉眼睛都要发光了。
“然后，我把你印上去了，我现在算是你的下属，只要你没被一击必杀，你就不会受伤，而我，是不会死的！”
“啊，真厉害。”A困得都不清醒了，直点头，也没听清肖像说了些什么，只是本能赞美。
肖像看出来了A现在困得不行，她只是太兴奋了想，找个人分享，但又突然想到人类不睡觉会死的，瞬间将他按在被子里，盖好被子，不漏一个缝隙，走到门口顺势将门关上，“明天再说吧，晚安。”
“嗯。”对着黑暗的房间，A眼都还没睁开又睡过去了。
异世界的肖像蹲在客厅沙发上，亢奋的情绪还没平复，一个意外之喜就先到了。
“有人吗！救命啊，这是哪里啊？”脑海中的显示屏突然接收到消息，但让人意外的是，消息的发送时间是半年后。
“在的在的，我在法国，你在哪？”肖像顺手回个消息，同地区的人如果在线，头像会亮起，当然，或许还要在同一时间点。
“我不知道，我和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躲在仓库角落，外面都是枪声，好像是黑手党争地盘，可恶，好脏！”小帮手的头像亮着。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是异想体，不会死的，我现在也帮不了你，我们两个不在同一时间点。”肖像安慰因为洁癖快要陷入狂躁的小帮手。
“我倒是还好，但我妹妹好像快不行了，叫她也没反应，怎么办！”他们两个是兄妹，关系一直很好。
肖像思考片刻，回复到：“也能是理智一下子被侵蚀，问题不大，过段时间她自己就能适应然后变成人的样子了。”
肖像没有告诉的是，理智的恢复往往需要依靠异想体自己的机制，产出一定剂量的脑啡肽，就可以恢复，但，异想体的脑啡肽产出可是很麻烦的。
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到最后，精神仿佛与异想体融为一体，这种种族不同的隔膜越来越强。
不出片刻，小帮手也下线了，谁知道什么情况，或许理智也消失了吧。
“嗯，等A醒了再告诉他这个消息吧，”肖像寻思着，“接下来就要寻找机会偷渡到英国。”
肖像才发现地图上可以查看位置，只不过只能查看大致地点。
她边翻看群员位置边想，“希望别在不在的时候闹出什么大事，至少不要出现什么开膛手杰克再现伦敦这种奇怪的新闻。”
肖像也在这时才发现，一部分群员已经到这个世界了，时间不定，但没闹什么大乱子，或许先了解一下世界再做决定不是什么坏事。
想着，将这件事添加进要告诉A的事情的备忘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