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这是个好兆头,但是——我要更加确实的答案!”
工藤新一望着黑泽阵胸前闪烁的鸢尾花胸针,喉结上下滚动,夕阳的余晖在对方银白的发丝上镀了层金边,机械义眼流转的绿光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攥紧掌心微微出汗,刚要开口追问那个萦绕心头的答案,远处碎石小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工藤!可算找到你了!”羽月伯爵喘着粗气冲上来,暗红色燕尾服下摆沾着草屑,胸前的怀表链晃出细碎的光,“明天镇上有个福尔摩斯书迷会,据说有本1891年版的《波希米亚丑闻》孤本展出!”
羽月兴奋地搓着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这可是所有藏家梦寐以求的珍品!”
工藤新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线刺绣,满心只想把羽月伯爵推回去。
工藤新一的余光瞥见黑泽阵安静地立在一旁,侧脸的轮廓被晚霞勾勒得愈发冷峻,刚刚到嘴边的告白又咽了回去。“我恐怕没时间——”
“别推辞!”羽月伯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丝绸手套都掩不住掌心的热度,“听说主办方还准备了密室推理游戏,完美复刻《四签名》的场景!你可是圈内有名的福尔摩斯专家,不去太可惜了!”
羽月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而且我打听到,那位神秘的藏书家‘银雾’也会出席,说不定能挖到更多古董线索……”
工藤新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黑泽阵处理庄园事务时总念叨他“看到福尔摩斯藏品就挪不动脚”,此刻偏偏只想把眼前喋喋不休的羽月塞进温泉池。他刚要开口拒绝,余光却瞥见黑泽阵轻轻皱眉,机械义眼的绿光微闪——对方显然也猜到他正被羽月的热情攻势逼得进退两难。
“如果伯爵想去,我可以安排后续行程。”黑泽阵突然开口,声线像是浸过薄荷的冰水,“玉湖到镇上的马车路线我已经确认过,往返时间充裕。”
工藤新一猛地转头,黑泽阵的银发在风中轻扬,苍白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鸢尾花胸针。
这个小动作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化作绕指柔。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不过我必须带上黑泽,他对古董鉴定的眼光比我还刁钻。”
羽月伯爵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黑泽先生的专业水准,圈内谁不赞叹!”
羽月伯爵搓着手来回踱步,皮鞋踩得木板吱呀作响,“我这就去准备邀请函!明早八点,马车准时在庄园门口等你们!”说完不等回应,就旋风般转身跑开,燕尾服的下摆差点扫落观景台上的青铜烛台。
脚步声消失在暮色中,工藤新一却丝毫没有轻松感。他盯着黑泽阵胸前晃动的鸢尾花,突然伸手抓住对方的袖口。
丝绸布料下传来若有若无的体温,让他喉咙发紧:“黑泽,你刚才……”
“该回去整理行李了。”黑泽阵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却在转身时微微侧头,机械义眼的绿光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毕竟是福尔摩斯主题的活动,伯爵或许该换上那套鹿皮猎装——您收藏的那顶猎鹿帽,倒是该见见光了。”
工藤新一望着对方消失在长廊拐角的背影,攥着空气的手迟迟没有放下。
远处温泉池蒸腾的雾气裹着玫瑰香飘来,混着黑泽阵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搅得他满心烦躁。
他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突然用力拍了下栏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清楚!”栏杆上的青铜雕花被震得轻响,惊飞了栖在藤蔓上的夜莺……
……
雕花座钟敲响凌晨两点的钟声时,工藤新一第无数次翻了个身,丝绸床单被揉出深深的褶皱。窗外的月光穿过玫瑰藤蔓,在他的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的银网,床头那盏福尔摩斯造型的台灯早已熄灭,可他的大脑却比处理最复杂的古董谜题时还要清醒。
黑泽阵胸前晃动的鸢尾花胸针、转身时银发扫过的弧度、还有那句带着温度的“我明白了”,这些画面像老式放映机的胶片,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他伸手摸向枕下藏着的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一对鸢尾花袖扣——原本打算告白成功时送给对方的礼物。
“不行,必须问清楚。”他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睡衣下摆扫过小腿,带来一阵战栗,分不清是因为深夜的凉意,还是内心的紧张。
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与墙上拿破仑战争的油画重叠,仿佛在演绎一场无声的战场。
路过书房时,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有钢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的沙沙声。黑泽阵总是这样,即便在度假也会处理庄园事务到深夜。
工藤新一屏住呼吸,悄悄凑近,透过门缝看到对方正低头审阅文件,苍白的手指捏着羽毛笔,机械义眼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刚要抬手敲门,却又猛地缩回。
如果黑泽阵只是出于礼貌收下胸针呢?
如果自己的感情会让对方困扰呢?
无数个担忧像藤蔓般缠住他的思绪,脚底像生了根,怎么也无法迈出那一步。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书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黑泽阵身着黑色丝绸睡袍,银发随意地垂在肩头,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薄荷茶。“伯爵还在为明天的书迷会失眠?”他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机械义眼扫过工藤新一光裸的双脚,眉头微蹙,“地板凉。”
工藤新一感觉血液冲上头顶,连耳朵都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慌乱中踩到了走廊上的波斯地毯边缘,踉跄着向前扑去。
黑泽阵眼疾手快,放下茶杯扶住他的肩膀,冰凉的指尖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触感。
“小心。”黑泽阵的气息扫过他的耳畔,带着薄荷茶的清香。
工藤新一抬头,撞进对方深邃的眼眸,烛光在机械义眼上跳跃,映出他慌乱的倒影。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消失在对方的目光里。
“黑泽,我...”他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颤抖,“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黑泽阵的瞳孔微微收缩,扶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和远处温泉池的流水声。
就在工藤新一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漫长的寂静中时,黑泽阵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发烫的脸颊。
“伯爵觉得,我该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却清晰地落在工藤新一的心上。不等回答,他突然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睡眠。”
工藤新一低头,看到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对银质袖扣,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鸢尾花,与他藏在枕下的那对如出一辙。
当工藤新一再次抬头时,黑泽阵已经将薄荷茶塞进他手里,转身走向卧室,只留下一句:“明天还要早起,伯爵请回吧。”
捧着温热的茶杯,工藤新一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格外温柔。
他低头轻嗅牛奶的香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或许,有些答案不必急着追问,就像解开一个完美的谜题,需要耐心等待所有的线索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