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呢？”
“沈翊呢？”
“沈翊呢？”
“……”
身子有些发酸，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带着点机械味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钻进耳朵里。
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杜城被捅刀子、死不瞑目地躺在小巷子里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久久不去。
“杜城！”
“杜城……”
令沈翊不得不慢慢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已经大汗淋漓，枕巾悄然间已被汗水打湿，方才昏暗的小巷子里的光线和现在卧室里投进来的明媚阳光强烈相撞互斥，使得沈翊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他慢慢用手挡住射进来的阳光，侧过头去，发觉手机屏保正亮着，闹钟已经不知响了多久。
这一觉怎么睡得这样沉？
还有那个小巷子里的杜城……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梦？
沈翊将手机脑中关掉，又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躺了一会，眼前逐渐再次浮现起当日被杜城强行送进医院后，他接到的那个电话。
对面那人肯定是用着变声器，声音有些诡异的低沉，“沈警官，听说你是破案天才，我这里正好有个游戏还算有趣，有没有兴趣玩玩？游戏目标就定你那个同生共死的……伙伴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可说到“同生共死的伙伴”，沈翊脑海中不自觉地就会浮现出杜城的面容来。
“……杜城？”捏着手机，当时的沈翊有些诧异，却也带着几分理智和怀疑，“你是谁？”
“沈警官就别管我是谁了，明天市区，这个鲨人游戏就会自动开始，沈警官，我等你找到线索。”
“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喂——”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提示音，显示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将放在眼睛上的手臂拿开，沈翊终于又看见那从窗户处射进来的阳光，他沉默片刻，起身将睡衣换下，穿上工作服。
那个人最后还模模糊糊说了一句，“现在，享受这个布满烟花的世界吧，背我送到地狱的不止他们几个，还有更多，沈警官，我很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去警局的路上时，沈翊的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他望了望前后左右，将车骑到一处不干扰旁人的地方，才将帆布包里的手机拿出来。
“沈老师你终于接电话了！”李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显得焦急又惊喜，“你快点来局里吧，这案子又发现死者了！”
这消息令沈翊怔住片刻，“……什么？”
“我马上就到，到了再说！”
*
推门而入时，只见警局里其他同事都已经在黑板前或站或坐着，蒋峰站在黑板前将一张照片贴过去。
“死者郑雷，三十一岁，北江本地人，二零一七年开设了一家IT公司，但因为经营不善，去年已经宣布破产，目前属于无业状态，收入来源主要靠接程序设计类的散单。”
杜城见沈翊过来，自然地将旁边的椅子推过去，可他却没什么心情做，“在哪发现的？”
“城北的地下室公寓里，送快递的小哥发现的。”蒋峰道。
“可这个郑雷和周立鹏有什么关系？”李晗沉思着，突然开口问道，“还是说这两个案子本来就没什么关联？”
“不，是有关联的，你们看这个郑雷的帽檐。”沈翊上前拿过一旁的马克笔，在哪塑封的死者照片上画了个圈，“虽然有透视，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地方的图案。”
他转过头去望向众人，“从结构来看，很像之前周立鹏一案中，犯人留下的那个痕迹。”
心中疑惑一时肆意蔓延开来，促使李晗慢慢走上前去仔细看那图案，“真的哎，好像真的有点像！”
“那这样的话，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连环杀人案。”李晗道。
她望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杜城，“城队你觉得呢？”
“就按着这条线查。”
“所有人，即刻出队现场调查。”杜城沉默片刻，瞥了沈翊一眼，才下令道。
“对了，那个U盘里的文件恢复了吗？我想看看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帮助。”沈翊又望向杜城问道。
“还没，技术那边还在尝试恢复。”
众人都已离开原位准备去那个地下室公寓做现场调查，杜城望了他一眼，随即也转身离开。
“城队……”
闻声，杜城脚步微顿，而后慢慢转什么。
“我之前接到了——”
“嗯？”杜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电话，示意他等会再说，“出来了？那你一会把数据传给李晗，让她转换语言给队里发一份，我们一会要去现场调查，你尽快。”
挂掉电话后，杜城又抬头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多下点功夫。”沈翊摇摇头道。
*
死者现场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沈翊和杜城二人到时，这公寓几乎无法下脚。
这里已经是现场调查过的，鉴识人员已经用线将死者尸体所在之处划好了形状，其他零散的尸体周围的物品也被用线圈起来。
整个公寓，只有卧室是能下脚的，尸体就躺在这里，沈翊进来时，何溶月已经做完物品收集，正要起身起来。
“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沈翊问。
何溶月点点头，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里面赫然是个头孢的瓶子。
“头孢？”沈翊疑惑着问，抬眸望向何溶月。
可何溶月却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尸体一旁散落的酒瓶。
一时间，沈翊便什么都明白了。
大概是死者头孢和酒同时食用了，才会……
何溶月像是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又开口道:“倒也不能这样一概而论，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我先回去做尸检。”
“这个郑雷家庭情况怎么样？”沈翊突然问身边的杜城。
“有个前妻，前年因为出.轨离的婚，孩子判给了他，出事时，他儿子还在房间上网课，戴着耳机，所以没听见。”杜城缓缓叙述道。
“发现尸体时，目击证人还说了什么？”
蒋峰刚好看完一圈回来，听见沈翊问的这个问题，轻轻哦了一声，又道:“那个快递员把外卖送到时，敲门没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应，觉得奇怪就给物业打了电话，将门打开后，就发现了尸体。”
“那个快递员现在在哪？”沈翊问，“他发现尸体时，死者就戴着有那个图案的帽子吗？”
“在隔壁，他们情绪有点不稳定，老闫正陪着呢，他儿子也在，沈老师——”
听到想要的答案后，沈翊就抬步推门而出，向那间房那边走去。
推门进去时，老闫正坐在沙发上面对着那个快递员装扮的男人，那孩子就在旁边怯生生地坐着，似乎仍旧惊魂未定。
“说说吧，当时的情况。”老闫平淡地问。
“老闫。”沈翊走进来，“我想问他几个问题。”
老闫缓慢地点点头，随即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沈翊向那快递员走过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我只是请教几个问题，你可以放松一下。”
那快递员的手都在抖，“当时……当时我敲门打电话都没人接，因为是到付，我赚钱也不容易，就又使劲敲了很久，没人应后就找来了物业把房子打开了，没想到里面怎么也找不到人，却在卧室他他……”
“放松一下，你打开门时，旁边是有物业人员的，不用害怕，放轻松，你推开门，走到客厅，旁边是什么样子？”沈翊小心地望着他的眼睛，耐心地引导着，似乎生怕他情绪崩了。
那快递员闭上眼睛，“好像……是满地的垃圾，就像现在这样，然后，我们没看见他，就又去了厨房，厨房里也堆着很多垃圾，我们进不去，最后物业说，要不去卧房看看，兴许是睡得太沉了。”
“我们就又推开了卧室的门……”快递员越说越身形颤.抖，沈翊连忙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事，你身边还有别人呢，你不是一个人，别怕，告诉我，推开卧室的门以后，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堆垃圾后面，躺着一个人，他像是喝醉了，手边散落着两个酒瓶子，眼睛紧紧闭着，眼下乌青，像是经常熬夜，身上酒味很重，像是喝过不少酒，头发乱糟糟的，很油，像是很久没洗了……”
“你确定看到了他的头发吗？”沈翊突然问。
那快递员点点头。
沈翊说:“好，现在你可以慢慢睁开眼，从那个场景中抽离出来了。”
“老闫，谢谢了。”沈翊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忙起身出去。
回到案发现场后，杜城站在死者卧房里的电脑桌前，像是在观察什么。
听见沈翊回来的脚步声，他才转过头问:“发现什么了吗？”
“死者的帽子包括那个图案都是有人后来放上去的，城队，能不能调取这里的监控，看看除了那个快递员和物业人员来过，还有谁偷偷进来过？”沈翊道。
“好，我叫人去查一下。”
杜城很快解锁手机打电话，大意是让对面查查监控。
放下手机后，沈翊便又开始紧张地搜寻起线索来，可他的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传来一阵带着酥麻的强劲之感。
他抬眸望过去，却见杜城正深深望着自己的眼睛，“沈翊，你状态不对。”
上一本完结了，我回来更新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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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翊，你状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