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暇之人

“我正纳闷,在这个世界,已经不会有比我更强大的生物。所以到底是什么在阻碍她前去‘我’身边。哈,原来是你呀。”

“欢迎来到这个不幸的世界,异世的流亡人(糸师冴)。可我现在没有心情招待客人。除非你能带给我消息,关于散布诅咒之人究竟是谁。”

“哦,既为追猎而来,也为拯救而来。你也想救她。”

“那么,你为什么如此平静,可以看着她无辜受难,不断重复21岁便要死去的厄运?好吧,朋友,也许你还不知道情况具体有多糟糕。”

“一切都糟糕透了。这个世界的存续以她的死亡为前提。她的时间一旦超越第二十一个年头,就算多一秒钟,全世界的资源都会向她倾斜,成为她续命的养分。而她将变得不老不死,眼睁睁看着整颗星球变得荒芜,甚至连颜色都被她剥夺——但这绝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死活不愿意这么做。唉。”

“我想让她活啊,而且活得清清白白,没有负担。所以我在想,能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份厄运。一定要有人被推向深渊的话,我愿意做个倒霉蛋。反正……”

“哈哈,你猜,刚才我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竟然说,她可以做到像恋人一样去爱我。哈哈哈,真是个傻孩子,又傻,又善良、又可爱、又可怜……等我把她的记忆还给她,她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可是就算这样,我至死不渝。”

米切尔·凯撒,你如此,

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爱上一个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

甚至,爱上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

血肉苦弱。没有哪个人类强韧到可以替一颗星球承担毁灭的灾难。悲剧的源头,真相的真相应是异世的播种者没有寻找到合适的苗床,于是否定这颗星球的价值,决定将其摧毁。

她是在毁灭降临之际诞生的生命,而起源不详。

也许,她本是花、是木,是游鱼、是飞禽。但当她要为众生保留生存的根基,便以人的身份跌入永久的殉难。回报可观,代价便显得微不足道,不过是重复早早的夭亡。浮云朝露,短寿促命。

“总是这样,总是……”

糸师冴叹息,起身离开正在崩溃的空间。

这是凯撒为捕捉自己和內斯而设下的陷阱。他想杀死自己,一并夺走內斯窃走的力量。现在她死了,他改变计划,立即去找重生的她。他必须第一个找到她。当然,內斯会前去阻止,让他诸事不顺。

所以,没有理由再停留,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糸师冴用兜帽遮盖透露,挡住面庞。以怎样的姿态到来,便怎样离开。但他心情不再有初来时的平静。当终于追上散布厄运的播种者,终于将其诛杀。等到那一刻,厄运消弭,灾难瓦解,这个星球将得以解放。

当世界不再需要救世主,旧日的英雄该何去何从?

谁还记得她指引众生穿越死亡,谁还记得她的真名,知道她应得的荣誉?

最后,谁会记得她?

“我愿——”

糸师冴愿意起誓,承诺自己不会忘记。

“这流云以及水的护持,太阳的化身之鸟为妳祝歌。

我愿你不失去明亮的音,精神的白火像风那样清明。

我愿苦与蓝在第四次延长之中被平息,流冰晴朗远去。阳光在你的海中燃烧。”

他要再次漂泊,流浪在时空的罅隙中了。

厄运滋长的荒废之地,万物凋落的悲惨世界。他要到这些地方去。也许不能带去希望,但一定存在必须给出回应的事物。这是茫茫宇宙中,两座孤岛以灯塔相互呼唤,一座给另一座光辉。把故乡予以孑遗者,把诺言予以未竟之愿,把记忆予以不真实的生命。

无论应该。

无论属于。

无论存在。

只要,我不忘记。

本德国组系列故事大结局《她进制》,预计明年通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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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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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监狱】sub rose
连载中Arnold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