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灰色空间的第一时间，郝好就发现了自己正在做梦，只是她完全无法控制这个梦境的走向。
而且她直到刚刚，才突然记起之前曾经做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梦，只不过那次清醒过来后就把内容完全忘了。
灰色的雾气沉默地涌动着，郝好却总觉得对方似乎想要传达什么信息给自己。
它给人的感觉虽然是个负面情绪集合体，却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和排斥。
只是她在这个梦境中受到的限制实在太大，动动胳膊和手指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四处探索那是想都不要想。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终于散去，那些难以分辨的人声也在同一时间远去。
郝好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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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提着一大袋子的鲜花和水果走进来，他先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车熟路地走向窗边，刷一下拉开窗帘。
阳光撒了进来，光亮铺满了房间。
小伙子心情不错地转过身来，然后就对上了郝好的眼神。
“郝……郝姐，你醒啦！不对……你什么时候醒的啊？”小丁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说话都开始打磕巴。
“刚醒没多久，昨天徐队没有跟你们说吗？”郝好知道他是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小丁挠了挠头，“这个……徐队派人来装了一大堆设备以后，惠雯姐就让我少过来打扰……”
“设备已经撤了，以后就当是在正常住院就行。”郝好和贾惠雯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弃人于不顾的。
只是贾惠雯毕竟做事谨慎惯了，警方突然兴师动众地过来布控，当时估计又是担心，又不敢轻举妄动，干脆就让小丁也少往这边来了。
毕竟人在警方保护下，怎么也不会出意外的。
“我马上告诉惠雯姐这个好消息！”
小丁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郝姐，你要吃早饭吗，我下去给你买一点吧？”
……
郝好慢悠悠地喝着粥，却感觉小丁在一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
“不是……就是……郝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么突然变得不苟言笑了……”小丁期期艾艾地开口。
他虽然是个实习助理，跟着郝好也有几个月了。
之前私下都会有说有笑的人，昏迷了十几天，醒过来后突然话少了很多，气场好像也变得冷酷了。
小丁待在沉默的病房中，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郝好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任务世界长达多年的装哑巴生活，还是对她潜移默化地产生了影响。
李童儿虽然已经拜温念初为师，但日常职务上仍属暗卫。沉默寡言的人设是她为李童儿的情况专门设定的，只是演了太久的戏，面具却差点摘不下来了。
小丁涉世未深，尚且都能感觉到她气场的不对……
郝好此时只能庆幸，还好之前跟徐晴没有接触过。
否则以刑警的职业敏锐度，必然会猜到到她的身上发生了不一般的经历。
而她有逆命系统在身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需要保密。
系统虽然没有明确禁止任务者对外泄露其存在，但这种事情本来就比较离奇，怎么解释都是个大问题。
再者说她身上还关联着一桩悬案，警方神经正在最紧绷的时刻。
在这种时候出什么意外，恐怕自己就要先变成头号研究对象。
她情况特殊，以后还是得更谨慎才是。
多亏了小丁，让她早早意识到自己状态的不对。
郝好心想着，改天要问问贾惠雯，小丁到底实习多长时间了，这么机灵一孩子，得早点安排转正才是。
后面几天里，郝好一边等着神经毒气事件的审讯结果，一边趁着无人打扰，抓紧时间回忆进入任务世界之前经历的事情和人际关系，找回自己作为“郝好”的行事习惯和说话风格。
想想也是好笑，她当了那么多年演员，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要费脑子去研究怎么“演好”自己。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段插曲，郝好确实也发现了之前没太注意的问题。
按理说，她在任务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现实世界的事情应该会有些记忆模糊了才是。
也不知是她现在大脑变强了，还是系统对她做了什么。总之，这次从任务世界回来以后，她似乎能非常自如地在不同世界的记忆中来回切换。
就以郝好以往的演绎过的角色为例。
她原来就习惯在进组前就吃透全部台词，然后拍戏时就有功夫来慢慢雕琢具体的气口、神情还有动作。
比如拍了一半的《江山如稷》，她基本都不用带着剧本去现场。
而在任务世界过完九年后出来，再去回想那些内容，却也只是一开始有些脑雾，再仔细一回忆，剧本的全部场景、对白，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可见。
考虑到系统在上个世界曾经把完整的《江山如稷》剧本传送到她的脑中，可能会干扰她对这部剧的初始记忆。
郝好还回忆了一下另外一部电影《消失的人》的台词，发现自己依然能完整记起当时背下的内容。
在经历车祸前，郝好也只不过是记台词稍微快一点的普通人。一旦时间久远一些，也会遗忘掉部分不重要的事情。
并不像现在一样，不管多久远、多细碎的事情，都能瞬间还原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在无知无觉中，她的记忆能力被莫名强化过了。
这跟逆命系统显然脱不了干系，不过记性增强目前对她来说还不算坏事，郝好也只是在心里多记了一笔。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回自己作为“郝好”的状态最重要。
郝好一开始还有根据回忆来演的成分，后来越来越娴熟，就感觉自己身体里那个本我逐渐冒了出来。
做回自己本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只不过郝好长期习惯了那一套言行举止，乍一回来又心神松懈毫不掩饰，这才出现了“小崩人设”的情况。
然后已经转为正式助理的小丁就发现，虽然醒来头几天沉默了些，郝好后面又开始恢复了说说笑笑的性格。
那个熟悉的老板回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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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静无人打扰，郝好又全力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徐晴再一次来到医院。
郝好的身体早就在系统治疗下一键恢复了，只是由于伪装的关系，外表上还是呈现出弱不禁风的状态。
她腻烦了一直躺在床上，就让小丁时不时推她出去透气。
徐晴来找她的时候，郝好正在花园里晒太阳。
阳光在人身上打出一圈光晕，带着墨镜的演员微微仰着头，一脸饕足的神色。
徐晴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即上前，还是郝好自己察觉到一股视线，主动摘下了墨镜。
“徐队来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见对方仿佛顾忌着什么，郝好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里不方便说是吗？小丁，推我回去吧。”
等回病房安顿好，小丁也出去了，徐晴这才开口：“李队之前应该跟你提过，造成你车祸的肇事司机当时给了什么供词吧？”
“是有印象。”郝好装作花了点时间来回忆，“李队说对方坚称自己一直在家睡觉，没有出过门。”
“巧了，这次这个也是这么说的。”
徐晴的说法听起来有些扯，郝好却诡异地有种正该如此的感慨。
“不过由于他是被李队当场抓获，所以在取证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一直喊冤——和上个人一样，测谎仪测不出他在说谎。”
郝好听到这里，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徐队，你们的测谎仪是不是该换个新的了？”
“局里的仪器年年检修达标，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能骗过仪器的办法。”徐晴倒是一本正经。
“不过这两个人的犯罪证据都很充分，就算拒不认罪，法律也会给到他们应得的审判，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郝好刚要表达一番平头百姓对法治社会执法者的恭维，却见徐晴再度开口：“不过出于我个人提议，建议你排查下自己是否曾经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无意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毕竟已经连续发生两起蓄意伤害事件了。”
其实郝好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以后还要意识离体做任务，只留一具无知无觉的身体在现实世界。万一又像这次一样稀里糊涂受到重创，真的说理都没地方去。
不过她对此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只能试探着向徐晴寻求一些线索。
“干我们这行的，确实容易产生利益纠葛。但像我这种没后台也没粉丝基数的条件，向来只有抢不过别人干瞪眼的情况，我目前确实一头雾水……或者依照您的经验，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吗？”
徐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这两个案子的嫌犯，最大的交集很可能是一部电影。”
郝好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不过她还是想从徐晴那里获得一个确切的答案：“什么电影？”
“还记得你演过的《消失的人》吗？”
没错，女主第一次在本文充分使用演技，就是用在扮演自己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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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生如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