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涅克这几天特别忙。
作为实验组的二把手，除了项目管理，她还得负责所有的实验残渣、以及收集到的组织成员尸体的信息档案。
以前她倒没觉得有多忙，毕竟有一堆底层成员给她打杂，再说那些尚未进入生物学死亡阶段的样本也都是交给人头马管理的，她只需要定时检查一下档案室就好。
但自从波本的死讯在组织里传开，就有不少人来她这里找尸体的信息，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本来找尸体这事本身倒也没什么，但坏就坏在波本还活着。
第一个来的是血腥玛丽，那天阿曼涅克在实验室，所以是手下人接待的——不如说除了琴酒，目前还没人有资格能让她亲自接待。
阿曼涅克其实蛮欣赏小玛丽的，虽然小姑娘脾气不好还有点变态，但至少会乖乖登记尸体人偶的信息，不给她们的后勤人员添麻烦。
她自觉今天是给了小玛丽足够的面子，小玛丽倒也很识时务，几乎是下一秒就告辞走人了。
“这点倒挺像Bloody。”阿曼涅克笑着点评道。
她说的是第一任血腥玛丽。
说实话，任何见过最初的Bloody的人，他们看现在的凯撒和玛丽，眼神里总会不自觉带着一丝失望和庆幸。
阿曼涅克捏了捏眉心，思绪又一次飞到不该去的地方。十三年了，她现在还是会想，如果Bloody还活着的话，现在会怎样？
至少现在的小玛丽和凯撒绝对在拿到代号前，就已经成为她养护容貌的养料了。
十三年前的Bloody，四十岁的年龄，二十岁的脸，以血沐浴，以心为食。私生活混乱，和许多高官都有着暧昧关系，在组织里倒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没几个人敢去招惹。
当初的贝尔摩德偶尔会和她合作，两个恶魔却是相看两相厌，在Bloody死前那一个月，贝尔摩德更是极其针对她，至于原因……那又是被贝尔摩德灭过一轮口的秘密了，阿曼涅克目前还没兴趣死。
组织里和Bloody关系称得上不错的，似乎就只有同为行动组的琴酒了——两个铁石心肠又极度推崇暴力的杀手。
阿曼涅克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记得那会儿的琴酒可还是个十九岁的青葱少年，虽然冷硬但在Bloody的实力威压下，对其他前辈至少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哪儿像现在，对年长的前辈毫无尊重，甚至在前段时间还亲手杀了皮斯科。
要是Bloody还在的话，以她的实力，琴酒没准还能残存一点对前辈的尊重。
但Bloody当初必须死，谁让她触碰到了禁忌——就算只是意外。
阿曼涅克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偶然发现的真相。她现在四十七了，还是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毕竟现在老牌成员式微，如果拿不出成绩，没准下一个被处理的就是她。
不过她比皮斯科幸运的多，波本出现了，RE重启，藏在精灵王虹膜里的宝藏终于有了踪迹。也许是人老了，再加上故人已死，曾经的感情早被长达四十年的时间冲淡了；或许雪莉的背叛和死亡也是一记重击，aptx到底是没能超越甚至变回曾经的银色子弹。
事到如今，那位先生终于是放下了所有的复杂心绪，曾经的禁忌到底是成为了如今的实验项目。
阿曼涅克想起人头马透露给她的安排，她不自觉勾起嘴角，狐狸眼弯成一道缝。
她真心地期待着有谁能找到精灵王的遗物——那双神秘的眼睛。
＊
“这个任务的确非常麻烦……要找什么遗物？在此之前，就连香槟的生死都是个谜。”
琴酒坐在酒吧包间里，冷漠地看着面前一脸愁容的老牌成员悠悠埋怨着任务的难度。
“克罗维希，”琴酒抬眼，“我记得你见过香槟。”
“那时候我可才十八岁，没什么深刻印象。”头发灰白的年长老人摇摇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上面的细链跟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只记得她的枪法，”克罗维希端起一杯香槟，眉眼间溢满了怀念，“不夸张地说，那是我见过的真正的精灵。”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还没成为克罗维希的他，对那位昙花一现的精灵王一见钟情。
大概是有太多太多话藏在心里，此时克罗维希在重新回忆他与那位精灵王唯一的一次邂逅时，竟意外发现自己有着浓重的倾诉欲——哪怕对面的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行动组杀手。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回忆着，哪怕过去多年仍是惆怅不已，“香槟，她有着一头璀璨夺目的金色长发……”
琴酒托腮看着几乎手舞足蹈的克罗维希，越听到后面他心里就越吃惊，也越发握紧了兜里在一开始就工作着的录音笔。
四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在克罗维希的回忆中竟像是一幅永不褪色的画，那位精灵王就那样鲜活地活在他人的记忆中。
这也实实在在地让琴酒意识到了那本手帐潜藏的含义。
“她的离开就是禁忌，Bloody就是这么死的。”克罗维希抿了一口酒液，语气平淡，“要不是擅自搜寻香槟的踪迹，甚至还妄图取血，功绩累累的她怎么会被那么果断地处决？”
“上一任血腥玛丽是这么死的？”琴酒挑眉，他一直以为是寡不敌众加上天寒地冻的劣势才让那个自负的家伙栽了跟头。
克罗维希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上是遗憾还是畅快：“是啊，真是咎由自取。”
琴酒没再管这位打开了话匣子的长者，他沉思良久，忽然开口：“克罗维希，你和贝尔摩德熟吗？”
“那位魔女？”克罗维希一顿，他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你，琴酒。她从来只和好看的年轻人搭档。虽然同为情报组，但她是完全独立的，和我几乎毫无交集。作为最受那位先生宠爱的女人，贝尔摩德有足够挥霍的任性资本。”
琴酒定定地看着他，冷不丁又抛出一个问题：“你对我的态度似乎和往日里的作风不大一样？”
“毕竟你在行动组的话语权很重。”克罗维希伸手扶了扶眼镜，神色平静，“我可不想步皮斯科的后尘。”
这就是这场临时会面的最后了。
琴酒拿食指敲敲桌子，看着旁边的香槟若有所思。
香槟在当时可以说是横空出世，在意大利初次露面时就已经有了代号。年龄未知，但据描述当初大概是二十出头，疑似有意大利血统，年轻气盛，傲慢任性，独来独往。却在出现三年后神秘消失，没有半分预兆。她近战能力一般，只是往往能仗着灵巧拉开距离，一枪毙命。
她精通狙击，虽然那时狙击枪种类没现在多，有效射程也没现在远，但她的记录还是稳稳当当地压在所有组织狙击手上面，甚至被组织当初的行动组老大夸张地冠上了“精灵王”的称号。
据各种知情人细细数来，她唯一的短板似乎只有情报搜集——这点倒是和波本、贝尔摩德完全不一样。
当初的克罗维希还只是个打杂的底层人员，当然，现在也差不多。
琴酒嗤笑一声，毕竟贝尔摩德真正挑的是实力，有能力的情报人员不论长相如何都和贝尔摩德搭档过了。但她常常搭档的，倒的确只有波本和琴酒两个人——除却看护波本那半年，和波本搭档的频率仍比琴酒高得多。
他记得，在二十年多前，尚还年轻的贝尔摩德已经在做任务了。
那本该完美错过了香槟的贝尔摩德，她为什么会对香槟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琴酒又想起波本曾经在盂兰盆节似乎是随手塞给贝尔摩德的香槟玫瑰，他放下手里把玩的香槟杯，笑容玩味：“真是足够微妙的时间啊。”
是个很复杂而且不会写明的设定……
琴酒身边似乎总是有年长却驻颜的女性（沉思）是组织的问题（确信）
注意！很多都是局外人的主观猜测，其实有不少都是谣言:-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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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香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