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能力……哦,替身。
原谅在知道这玩意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神对我的补偿,结果我只是中了基因彩票的人之一。
贝利可罗告诉我,替身是一种由精神能量所催生的超能力实体化,其外表、能力、强弱取决于本体精神世界的强弱,拥有它们的人被称为替身使者,能够被随意的召唤和收回以及操控替身。
我的替身「无人知晓」,常规形态是一只拥有雾状下身尾部和雪狼头肩前爪的实体,运动方式是漂浮,但最高只能飘到比我高一分米的地方。它有两种状态。
第一种常规形态,最多离我十米,与我共享视野和伤害。
速度、咬合力、爪牙与一头成年的西伯利亚狼无异,攻击手段和弱点是长有前爪和利齿的前上身,后身的雾化无视一切攻击。但总体来说,一个成年男子手持铁棍就能对付它。
不过因为我本体不死,会格斗,可以徒手掰钢管,速度也很快,怎么讲呢……力速双A?所以「无人知晓」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其实是睡觉抱起来毛绒绒的,不掉毛不占地方。
第二种追踪状态,触发条件是会威胁我生命或行动的重要部分,例如器官或肢体离开我,它就会自己展开行动,这种情况下视野被收回,它也不会听我的命令,以带回我的身体零件为最高指令,但雪狼会彻底化作雾态,免疫一切人类已知的物理伤害。
常理来说,我是正面进攻形的,但因为第二形态的存在,我玩阴的也很顺。
“杰尔登家族的纳德干部已经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贝利可罗一脸惊愕。
我说大惊小怪至于吗,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个雇佣五个替身使者做贴身保镖,出行先做十条假路线,会见任何人之前都要查祖宗十八代,为了防止自己被毒杀一顿饭一百个菜的老不死吗,只要老板需要,我能再杀一百个。
“……”贝利可罗说,“老板要知道你的任务过程,太阳升起之前,写一份报告给我。”
我:!
尽管后来我的求证是passione的每个成员在加入之处完成任务时都会被要求写报告留存,以便向组织展现自己的觉悟和忠诚,但不重要。
主人要看我写的东西!他!想!了!解!我!
“我给他捐了个肾!”我喋喋不休,“因为我买通了医生,渠道是以前在监狱里认识的……”
雪狼的底层代码是回收我的身体部位,但如果在一分钟内需要回收的部位离我本体五十米,它就会放弃,然后像帮我复活一样从主人那汲取力量给我弄个新的。
但只要在后期将距离重新缩短到五十米,它就会重新接下回收任务,哪怕我已经不需要那玩意了。
“……你的意思是你得到纳德要做换肾手术的情报然后把原本的肾源换成了你的,这样只要你靠近他五十米,「无人知晓」就会以被换进他体内的肾脏为锚点进行攻击,直到带回器官?”
“是的,主人。”我用右手抓着两个鸡蛋,在灶边轻轻一磕,两个蛋黄便齐齐落入锅中。
托比欧坐在我的沙发上,以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粉色的发尾贴在我精挑细选的粉色沙发上。少年怀里抱着「无人知晓」,雪狼控制自己漂在刚刚好的高度,托比欧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它的脖子。
哦~我爱我的开放式景观厨房。
“我记得你说回收状态的替身会变成无视一切的雾态,这种情况下……攻击直到将对方开膛破肚,拿回丢失的器官才会停止,血也可以吗?”那毛绒畜生,嘴筒子都快咧开了,牙真难看。
“不行。”我收起笑脸切西红柿,丰盈的红色汁水从果实中溢出,一小洼堆积在木案板表面,“至少是指甲盖那么大的肉块,可以做熟夹在面包里,不过必须在肉糜被胃酸消化前行动。”
托比欧皱眉:“你这么做过?好恶心,我没有胃口了。”
我第一反应是啊?原来他不是顺路敷衍我之前的午餐邀请最后找个理由离开,而是真的准备留下吃饭吗?
第二反应是:!
我压根没想到他打算留下,所以只备了一人份料……因为就算是与托比欧相关,我也无法容忍浪费食物行为。
锋利的刀刃堪堪擦着我的小指落在菜板上,我克制着心虚。
“非常抱歉,以后不会了。”当然我也确实很激动。
他关心我!!!
觉得恶心——禁止——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他在保护我!
托比欧面上浮现出‘这些东西连起来怎么能组成一个人的心理呢’的表情,他困惑了一会,然后放弃。
“贝利可罗说你非常擅长料理,你做饭给他吃了?”
“没有!”在脑子将对应事件调整出来之前,我本能反驳,“他说的应该是昨天,来听我给您汇报任务时我正好在准备晚餐,但我讲完就让他离开了。”
“你没留他啊。”托比欧露出难怪的表情,“下次请贝利可罗吃一顿吧。”
我听说过,在加入passione之前,贝利可罗是那不列颠老牌黑手党家族马斯登家的干部,是走到哪都被人惧怕敬畏的大人物,加入后也始终以老板心腹身份活动,恐怕从没经历过饭点被人赶走的事情。
“……是,我会将这件事当做任务执行的。”我很不情愿。
粉发青年单手将我上交的报告放到一边,两条包裹在西装裤中修长结实的腿上下交叠,注视着我。
他和以前的长相判若两人。
脸颊处不知做了削骨还是什么,比以前更瘦长,整体轮廓都显得尖锐而冷硬,颧骨稍微隆起,鼻梁垫高,眼角拉长,恐怕神父大人复生都认不出他。唯独那双深色眼睛依旧清澈干净,是的。
清澈干净——且傲慢,就像草原上顶尖捕食者之一的猎豹,理所当然的以凌厉速度爪牙凌驾于众生之上,因此从不会关心地底的兔子和老鼠。
他歪头看着我,声音从容,不紧不慢:“西塞尔,贝利可罗是你的直属上司,你对他不敬就等同于在打我的脸,蔑视passione,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虽然没说,但我总觉得后面应该加上一句——就当为了我。
我捂胸倒地:再起不能。
托比欧:“……”
他嫌恶地皱起眉:“你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垃圾?”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试探性开口:“……您?”
是真的,无论是监狱里还是出狱之后,反正从「无人知晓」绑在托比欧身上开始,我的情绪就总有他一份了,依靠偶尔从链接我们的线中传递而来的一些他的心情想法,获取精神上的欣喜。
我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什么效应,总之,那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和猜测主人的感觉令我满足。
我甚至清晰的想,即便是托比欧本人也不能干涉我的这份愉悦。
“……”
“对不起!”
我发誓至少在托比欧刚才还是有一点了解我的想法的,但现在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想法从‘捏着鼻子化解一个甩不掉的麻烦’变成了‘人类和狗是不能共频的’。
这样,就很好。
托比欧喜欢我做的食物。
但他不让我看他。我被赶到角落,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火腿和吐司。
【那家伙还真有一手】
当然——除了帮村里人做各种各样的杂活,我的主业可是镇上的餐馆帮厨。
我感受到了,他在我准备的撒丁岛料理中感悟到了幸福。他喜欢。
……咦?
他突然生气了,情绪中还夹杂着一点恐惧和绝望。
为什么?
【滚出来】
我从柜子后冒出脑袋。
“主人?”
我被迎面而来的瓷盘砸中额头,‘咔’,瓷器与头骨碰撞落地,盘底的酱汁和某种湿滑的液体混合在一起,顺着我鬓角的头发滑落,滴到我唇边。
怎么说呢……不愧是我特调的酱汁,味道完全不输餐馆……啊,好像伤到眼球了。
我被凭空出现的红色替身扼住咽喉抵在墙上,模糊的视野中,粉色长发的男性面露怒意。
是迪亚波罗啊。
“很得意吗?”
奇怪,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长相也只有极轻微的差距,我却感觉他们越来越不像了。
我仔细想。
迪亚波罗要比托比欧高几厘米,身材也更壮硕,因为对托比欧而言正好的西装在他身上裹出鼓鼓囊囊的肌肉。头发好像也不同,托比欧的鱼骨辫刚到蝴蝶骨,迪亚波罗的粉发披散下来垂至腰间。
……切换人格的时候顺手解开了发绳吗?
“软弱的过去滋生恐惧,只有战胜过去,人才能得到成长,我亲手将它们石沉大海,唯有你像船底的藤壶一样对我纠缠不休。”
托比欧的眼睛是棕色的,迪亚波罗的眼睛是地狱恶魔般深暗的碎绿。
托比欧的声音是清亮的少年音,迪亚波罗的声音却低沉冷淡令人颤栗。
他们原来有这么多区别吗?他们原来……有这么多区别吗?
迪亚波罗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仰头与他对视,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西塞尔,嗯?”
“想……”我全身的着力点都在咽喉,喉管被压的咯吱作响,每一个字都要费劲挤出灵魂,“想……让您在我……我的拥护下……成王……给予我……永恒的……安心。”
说到最后,哪怕声嘶力竭也只剩气音。
迪亚波罗不肯让绯红之王松开哪怕一点,所以为了听清我讲话,他不得不附身贴近我,炽热的吐息吹落我窒息而起的泪花,长长的粉发扫过我的锁骨。
我死了,大概是颈动脉窦破裂,因为我隐约看见迪亚波罗手上血糊糊一片。
但活的很快。
没有外伤的死亡对「无人知晓」而言是开卷题。
睁开眼,迪亚波罗坐在沙发上,手已经擦净了。我也挪动了位置,半跪在沙发旁。我大概是被他拖过来的,因为侧脸有摩擦后的火辣疼。
“你故意给托比欧做撒丁岛料理的事,我们再算账,西塞尔。”
他声音有轻微发颤,我猜是因为在我死的时候他又杀了我几次,证据是墙边的血迹,或者用血泊来形容更好,因为出血量早超过了致死量。但没用,这除了让他更累,甚至不会让我感觉疼。
这么算起来,真是仁慈的主人啊。
“没有……”我边爬起来边小声辩驳。我连托比欧要留下吃饭都是现场知道的,怎么可能……
我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他的皮鞋重重踩在我的心口,我只能看到他冷淡锋利的下颌线。我咳嗽几声:“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托比欧主人高兴一点。”
我确实有汲取托比欧喜欢我做的他家乡料理的伴生好感,所以说……我是故意的。可恶被发现了,下次一定做的小心点。
“他不是你的主人。”迪亚波罗居高临下看我,脚下力气又重了几分,我有点呼吸不上来了,愣愣看着他肩头滑落的粉色发丝,“你想同时做我们两个的狗?未免也太贪心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承认我是他的狗。
因为从字义上解释这话是占有欲,但从心灵感应来看,这是他忍辱负重为托比欧挡下恶心的麻烦。因为托比欧也不喜欢我,迪亚波罗在为了托比欧忍辱负重。
麻烦本烦在心底吹了个口哨,因为,那个……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我……有点喜欢这种被他们嫌弃和避之不及的感觉,他们永远也没办法抛弃我。
我问:“那我该怎么和托比欧相处?”
passione中有老板亲卫这一职位,理论上的职责是处理叛徒和保护老板的安全。
“我不会让你进亲卫队的。”迪亚波罗收回脚,用鞋尖踢了下我的腰,“滚起来。”
其实让西塞尔进亲卫队是最好的,他实力很强,脑子也好用……在不涉及恶心他的事情上,西塞尔非常聪明,忠诚,呵,有那道麻烦的契约在,连西塞尔觉得他没有托比欧可爱有点失望这种无聊的杂念都会传给他,别说什么背叛了。拒绝的原因是迪亚波罗不想让他如愿。
迪亚波罗睨了眼利落滚起来半跪在沙发旁边的青年。
虽说是混血,但西塞尔身上撒丁岛人的特性更重,卷发,浅褐肤色,鼻梁高挺,下唇偏肉感,只有五官轮廓偏向亚洲人的温和,眼睛很大,眼珠黑黝黝的,看他时抬着眼皮,眼白很少。
西塞尔在食物之外的物欲很低,日常装扮就是白背心T恤和基础黑色长裤,刚才被掏心踩胸一顿折腾,上身可以说是衣衫褴褛,露出饱满的胸肌,漂亮的斜方肌延一览无余地伸至灰色短裤。
很烦人,但在听话这方面还算合格。
虽然很嫌弃西塞尔,但迪亚波罗很受用他的某个理念——永远追随不败的帝王。
就是他。
没有人能打败他,西塞尔也不会背叛。这种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果你是条好用的狗,我勉强留下你……你在想什么?”迪亚波罗危险地眯起眼。
——说的和你能甩掉我一样。
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没有辩驳的余地,老实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打的,不疼,嘻。
“……”
绯红之王补的超疼。
我老实了。
“我把狗寄养给他,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说。”迪亚波罗发现西塞尔很有惹人生气的潜质,大概是他太吵,传递来的心声比和他一体双魂的托比欧还多,“如果他受伤,你就不用活了。”
这不差不多嘛。我大声答应:“是!”
迪亚波罗看起来有点后悔。我才不管。
你以为老板接受狗了吗,他只是没招了。
*
修完了,本年度的工作也搞定了,明天去泡个温泉犒劳一下自己,回来切换码字模式,先拿这本复健,十月开《这是一篇猎人综文野咒术文》,猎人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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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