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今宵月4[番外]

清水聪是在火之国被“处死”过的忍者,他的忍族如今已经加入了水之国忍村,因此他的出现无疑让这件事的蹊跷程度更上一层楼。

和你确认过清水聪的画像后,柱间便神色凝重继续调查去了,加之你的假期也已经结束,空闲时间不多,你一连好几天你都没怎么见到柱间。

这几天你下班后就去经纬町,替不能随时去见阿栉的由美看阿栉。

由美请了五百木的医生替阿栉看眼睛,医生说阿栉的眼睛应该是大脑遭受过剧烈撞击后伤到的,这也和阿栉表现出来的失忆状况吻合。

之后你又让医生替阿栉做了更全面的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陈年旧疾。

阿栉也不反对,结束后医生说得隐晦,只说其他的问题都已经得到过妥善的治疗,如今唯一麻烦的就是她脑中的伤。

如今的医术还没发达到能解决脑子里的问题,医生能给阿栉的建议就只有不要太过操劳,还开了些药给她吃,你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安慰剂。

阿栉如今住在经纬町,已经不需要操心生计,但依旧时常弹着琴,偶尔也会有人请她去演奏。

由美劝过她几次,让阿栉不要那么辛苦,她也只是微微垂着头,手中按着琴弦,像是思考的沉默后,说:“我喜欢弹琴。”

由美也就不再劝了。

这天你到经纬町的时候,阿栉正在喝药。

熬得黑漆漆的一大碗药汁只是看着就让人舌根发苦。阿栉喝得慢,你等在一边,看见阿栉放在身边的琴。

琴很旧了。

你想。

喝了药后阿栉开始保养琴弦,之后又抬首问你想听什么。

你说都可以,阿栉想了想,就奏起了她私下常弹的曲子,调子带着浓重的水之国风格。

琴声婉转而温柔,听起来让人不觉联想到悠闲的日常和朦胧的细雨,不是很正式的曲子。

随着最后一声琴音颤悠悠地消散在空中,你问起阿栉这首曲子的来历。

“是我朋友教给我的。”阿栉说。

“朋友?”

阿栉抬眼“看”向你,眼瞳无光,她轻轻拨了下弦,她用鼻音轻应了声:“最近几天你总是很犹豫,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你:……

“‘清水聪’这个名字,你听过吗?”你问她。

阿栉又拨了下弦,断断续续的琴声显得她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清水聪……?”阿栉语气有些迷茫。

“他过去在这里生活过,有人见过你们走在一起。”

阿栉拿着拨子的手顿住了。

“……啊,是这样啊。”她说。

……

千手柱间根据情报找到清水聪的时候,这个本该死去的忍者完全看不出忍者的影子,正在枣树下拿了根竹竿替围在他身边的小孩打果子。

这是个十分偏远的小村子,总共也就几户人家,来之前柱间打听过,十几年前这个村子都还不存在,前些年躲避战乱的人多了起来,才陆续有人在这里定居。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后,青皮带着点褐色的果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

几个孩子忙蹲下捡果子,小鸡啄米似的,捡完后开开心心说谢谢。懒懒散散的男人闻言便摆手让他们自己玩去。

有个小孩塞了几枚枚自己捡的果子给他,他接过果子愣了一下,边笑边赶人:“拿我的果子送我?”

另有一个小孩对他做了个鬼脸,拉着伙伴们跑开:“谢谢聪叔!”

清水聪笑着看着几人离开,而后收起笑容,看向了柱间的方向,表情冰冷起来。

“木叶忍者?”他问。

柱间从藏身的地方走出,看向刚才几个孩子们离开的方向,语气疑惑:“……日向?”

刚才那几个孩子里,有对兄妹的眼睛,明显有着白眼的特征,但是日向一族此刻已经在木叶定居,没有笼中鸟的宗家成员他也都认识。

见清水聪有战斗的意图,柱间回过神:“我不是为了他们来的。”

——但两个疑似日向的孩子,还是得调查。

清水聪冷笑:“那就更——”

“你还记得小雪吗?”柱间问。

准备结印的清水聪陡然顿住。

*

你听着阿栉说起自己和清水聪认识的原委。

或者说,阿栉也不知道清水聪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以“清水”自居。

遇见清水聪的时候,阿栉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倒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伤。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救了,她不想回答清水聪的问题,这人便转头出去找了他姐姐进来和她说话。

清水的姐姐问她名字,她也不想回答。

过去的名字只是提起都会让她感到痛苦,于是她说:“……不记得了。”

“这样啊,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身上带着点药草的清苦味,“先好好养伤吧。”

“所以,你都记得。”你沉默了一会儿,问她。

阿栉点头又摇头:“我希望自己能够忘记。”

*

阿栉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命运。

买走她的商人花了很大一笔钱,她爸爸和她说,对方愿意花这么多钱带她走,往后不会亏待她的。

那时的阿栉忐忑不安,她听过许多被卖掉的女孩子悲惨的命运,却也懵懂地听了父母的话。

而跟着买走她的商人离开后,她曾一度以为自己遇见了“好人”。

对方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甚至请人教习她技艺,给她提供华服美食。

在一开始的恐惧后,她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还会在对方来看望自己时敞开心扉,和对方说些自己的感受,最后,她甚至真的坠入了爱河。

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他们在一起了,那时候她想,自己或许是幸运的。

那个买下她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她已经不记得了,大脑使她忘掉了那些过于痛苦的记忆。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晚上,她听从那个人的话,陪他出席一场晚宴。

觥筹交错间,客人提起作陪的她,那人就以轻浮的态度推她出去,让她为客人献舞,称赞她的舞蹈学得多好。

众目睽睽之下,即便穿着衣服,她也觉得那些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衣物,好似她只是个任人玩赏的物件。她难堪地想要哭出来,那人便沉了脸色呵斥他,又让她去给客人敬酒。

她自以为逃过一截,却被客人按住,当她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那个人时,那人却轻飘飘的说:“喜欢的话,就让她今晚陪你好了。”

后来的日子宛如地狱,她一开始会哭,后来哭不出来了,但她也不想吃饭,不想听从任何安排,于是那人就打她。

那人说自己花钱不是为了买个废物的,过了会儿他又蹲在她面前好声劝慰,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他需要她帮忙。

阿栉看着这个人,心中突然涌出了无尽的恨意。

她的人生被毁掉了,毁掉她的人还在说着那些她不会再信的谎言,口中说着令人作呕的爱意。

“你太完美了,你这么好,一定会帮我的,对吧?帮帮我吧,??。”

……啊,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阿栉拿起案几边的鱼缸砸向对方,鱼缸里的几位金鱼扑腾落在地上挣扎着,他们厮打起来,可她没有力气,怒急的男人险些直接掐死她。

最后她倒在地上,看着地上那几尾没了声息的金鱼,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后,她被卖入了花街,眼睛也因为之前的厮打看不见了。

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游女们调笑她,想那些做什么,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可是,为什么要活下去?

她的皮囊还活着,但精神早就死了,可能是死在“爱人”背叛她的那一刻,也可能是不再在意那些“客人”对她做什么的时候。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有人和她说。

“你也是吗?”她问。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有些冷的、柔软的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脸:“是啊,但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些事,也就那么回事。”

对方安慰了她两句走了,后来她听其他游女说,和她说话的是当时的花魁。

没过多久,花魁被人赎走了。

其他游女们艳羡地讨论着,为了赎走花魁,对方花了好大一笔钱,花魁以后大概能过上好日子吧。

阿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整个人世都是地狱,不过是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再然后……”阿栉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痛苦地阖上眼,“我也被买走了。”

替她赎身——或者是买走她所有权的男人是过去曾在宴会上侮辱她的人。

他偶然发现她竟然在花街中,觉得有意思,便出手买走了她,反正她也不是花魁,花不了太大的代价,她就这么再一次被“转手”了。

“但才过了几天,我就听说,火之国废除了花街。”阿栉说。

听到这里,你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我?凭什么每一次都是我?”阿栉问你,“为什么其他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那里,只有我还是个物件,被人买卖转送?”

买下她的人很快就腻了,对他而言,一个盲女养着也碍事,但火之国废除了花街,明令禁止风俗业。

“我被带着跟着商队到了水之国。”阿栉说。

这一次,阿栉不想再被卖去花街了。

明明她有过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但偏偏错过,但是别人都可以,为什么只有她不行?

下了船后,她就找了机会逃走,没人料到行动不便还几乎乖顺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阿栉一边跑,一边感受风的气息。

水之国是海中的国家,空气潮湿,风打在肌肤上,像是要困住她的沉重枷锁。

后面有人在追,还有人在说什么“你什么都看不见,跑掉了又能去哪”。

阿栉不知道,但她只是在跑,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她的运气似乎很好,路上竟然没有被任何障碍物摔倒,中途还有人扯了她一把,给她换了个方向。

身后闹哄哄的,有人问“你们怎么把我摊掀了”,还有人说怎么有人闹事,去叫奉行所来处理。

把人声抛在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

只是周身的感官告诉她她似乎跑进了树林当中。

脚下早已被磨破,天上下起了雨,阿栉的身体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丧失了力气,浑身也痛了起来。

她倒在泥泞当中,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这时候她想起了之前追她的人的话。

她能去哪里呢?

人世是燃烧着无尽业火的地狱,这场雨或许是来浇熄这使她痛苦不堪的火焰的。

她不希望有来世,也不需要成佛,存在着思想就已经令人可怕,这场折磨就这么结束吧。

死前的她,突然想起了早已被她遗忘的童年。

火之国的春天,阳光向来很好。

院子里有一棵树,树叶被晒得闪闪发光。

出门后,有着好感的少年叫住她,往她手里塞了礼物后跑走,又远远停下回头看她,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

“明天的祭典,你要出来玩吗?”对方问她。

她笑了笑:“嗯……会吧,但是要带着由美一起。”

她才不会答应这些男孩子的邀约,她的妹妹那么可爱,要陪妹妹玩才行。

少年的表情有些失落,但转眼又打起精神:“那、那还是明天见!”

她笑了一声,心情很好地往自己上工的店走去。

风是轻而温暖的,路上好些熟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一一笑着应了。

恍惚间,她听见了什么声音。

似乎有人在交谈。

“真的准备走?”一个女人在问。

“嗯,还有些事没有解决。”另一个人回答道。

“唉……那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族里。”

“会的,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嗯?”似乎是注意到了她,说话的人停了下来。

阿栉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她抓着身下的泥土,艰难地出声:“……救救我。”

为什么即便痛苦成这样,她还是想活下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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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今宵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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