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只是简单擦拭,结果浴室里水声久久未歇。
柚叶托着腮,看向在磨砂玻璃上倒影出的人影,眯起了眼睛。随后,她的视线扫过昏暗的房间,发现房间布置得极为简单,除了基本日用品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离火之国又多远,外面恐怕有无数白绝监视着自己,又该怎么突破层层监视离开。
石碑上的内容还没读完,可是如果想读完石碑上的所有内容,她就必须得有轮回眼。
那是六道仙人的眼睛……
而带土的手中就有两只,她却没有办法拿到。
食指按上太阳穴,柚叶望着桌台上的烛火,怔怔出神。
——烛火惺忪之中,她居然可以看见灯芯燃烧的细致变化。
虽然瞳术副作用对身体已经造成的侵蚀不可逆转,但她可以深切感受到它的速度在变缓,甚至有慢慢消除的趋势。
这是一双明亮、全新、能够看见所有细微轮廓的眼睛。
那么,这究竟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在室内找不到镜子,柚叶看不见自己,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却倏忽跳得厉害,猛烈地撞击着肋骨。
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萌发在脑海里,它像向阳而生的花朵遇见暖阳,在顷刻间绽放出娇嫩的花瓣,舒展开来。
「是哥哥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我的眼睛融合在一起。」
万花筒写轮眼之上,是什么样的瞳术?
她想要迫切地找到镜子。
可唯一的镜子只镶嵌在浴室里。
不受控制地,柚叶的视线再一次飘上紧闭的浴室门,不由得蹙眉。
那个人居然还没出来吗——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样想着,她站在浴室的门前,抬手意欲敲门。然而微微弯曲的手指刚碰上门之际,那股踌躇的心绪再一次袭上心头。
她迟迟不肯下手。
不止是想要看看新眼睛,她更想要离开这里,并且最好是带着轮回眼离开,能够粉碎那月之眼计划,而带土却执意不肯回头,他既不愿意自己以身入局,也不愿意面对她真实的想法,究竟真的是为自己好,还是有其余的考量。
猜忌、怀疑,与此同时还有层层叠叠的疑虑。
她必须离开。
那他们之间,必然会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
柚叶闭了闭眼。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吊车尾了,只用几招就能解决,他的空间忍术绝对在她之上,那自己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抢过吗,现在换上了新的眼睛,或许会有一丝胜算吧?
一时间心乱如麻,连浴室门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都不知道。
雾气缭绕之中,带土闭着一只眼,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歪着头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柚叶彻底回神。
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她整个人猛地一惊,心虚地挪开眼,“我……”
总不能说,我在想怎么打劫你的眼睛?
“我想离开。”她避重就轻,试探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扯住,用力往怀里一带。
这个宇智波还赤/裸着劲瘦的上半身,滚烫的热意夹杂着点点水珠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她,薄透的睡衣在这种时候就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柚叶彻底僵住了,白皙的面容迅速变得绯红,开始无意识地挣扎。
现在这个有着正常思维的恋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接近了,她像只养不熟的猫,只可以允许自己的靠近,却不接受他人的抚摸。带土不由闷笑一声,带着愉悦的恶意,道:“我看你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只想跟我说这一句话吗?”
柚叶被他的呼吸弄得一抖,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恐惧。
“是。”
“……哦?”带土扬了扬细长的眉,不怀好意道:“我还以为……”
柚叶推开他,“你别想拿我的衣服擦水。”
纤长浓密的羽睫自然下垂,遮住了她猩红眼眸中闪烁的光芒。
带土不再说话,垂眼凝视着她的面庞。
面容姣好白皙,嘴唇却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那些年养回来的身体不过短短一时就又被她透支得一塌糊涂。很快,他又想起另一个男人,明明是她的老师却对她——以这种模样示人,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蹂/躏的冲动。
心中的占有欲达到了巅峰。
带土再次掐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惊呼,旋身带她进了浴室。
未干透的水汽尚且氤氲,柚叶被压在瓷砖上,冰凉之感霎时透过单衣刺激着她的肌肤,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彼此之间交错又急促的呼吸声。
她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感到万分惶恐,“带土!”
眼前的男人冒着热气,赤/裸的上半身因为常年训练而拥有线条流畅的肌肉,扑面而来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她一时之间感到无所适从。
他弯下腰想要亲吻她,柚叶立刻偏过头去,避开他的亲吻,“等……”
带土皱眉,声音沙哑:“为什么不可以?”
“不,”柚叶对这样粗暴简单的做法感到十分反感,她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她直视着他的眼眸,认真道:“我已经清醒过来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你应该问问我愿不愿意才对吧。”
“那你?”
“首先,我想要知道,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是这样。”带土饶有兴趣地腾出一只手,将水雾朦胧的镜子擦干净,又转过她的脸示意她看镜子,“看见你的新眼睛了吗?”
镜子里的她头发凌乱,却盖不住那双猩红的眼眸。
她刚刚应该没开写轮眼吧。
“为什么……关不掉写轮眼?”柚叶喃喃着,想要抬手抚摸。
带土抓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面容。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那只紧闭的左眼,对着她露出了那只淡紫色的眼眸。
——他居然装上了轮回眼。
“因为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他亲昵地弯下腰,抵住她的额头,“你哥哥的眼睛和你的眼睛融为一体。”
两人四目相对。
四只花纹各异,却同样危险的眼眸注视着彼此之间最坦诚的模样。
“是轮回眼……”
手心里被塞进一个瓶子,让柚叶猛地惊醒过来,她困惑地垂下眼。
——是装着另一只轮回眼的瓶子。
“先给你看看,我会把它藏在一个地方,只有你知道的地方。”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但绝对不是现在,你迟早会知道。”
柚叶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对方推出了盥洗室,“我把你弄湿了,你去换件衣服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茫然地望着他,忽然仰头问道:“我们两个这样子……究竟算什么呢?”
好像连没有正式告白都没有,应该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带土愣了愣,下意识地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
这个宇智波似乎根本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他思忖片刻后,低声道:“嗯?要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的话,你在意吗?”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柚叶认真地看着他。
带土拉过她的手,喃喃:“原来你也会在意我的想法。”
指尖上忽然传来了一丝冰凉的触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指节落到了最底端,松松垮垮地套住了她的中指。
——是晓的“玉女”戒指。
柚叶抬起手,对着这个戒指看了又看,最后对着眼前的人哭笑不得,“不是,这算什么啊。”
“这就是我的想法啊,这种时候,就稍微凑合一下吧。”
“一点都不想凑合好吗?”
……
柚叶去洗了个澡,她洗得心神不宁,但好在没有人突然闯进来。
出来的时候,带土正举着吹风机,示意她过来坐。
“我还没有无耻到那种程度。”
于是柚叶答应了。她的头发很长,乌黑长发铺开来如绸缎般光滑柔软。
带土帮她吹头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抚摸而过。
或许是他顺毛顺得她太舒服了,怀里的人开始昏昏欲睡,那只被给出去的轮回眼又顺理成章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柚叶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想起了他说过的话。
但这并不妨碍她冷嘲热讽,“带土……你说好的给我的。”
软绵的声音似乎还饱含着湿润的水汽。带土眯了眯眼,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柚叶,我刚刚只说给你看看。”
柚叶学着他的模样,睁开无辜的双眼,“我没听见啊。”
带土:“……”
片刻后,他平静地向她解释,“柚叶,它太危险了。”
柚叶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可是你装上了它,那要用轮回天生的人岂不是……”
岂不是你?
后面的话语她不想说下去,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我知道,”带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复活的,安心吧。”
“那你的计划呢……?”柚叶低声问,“别的我倒不是很在意,就是九尾——那是水门老师的孩子吧。”
对方沉思着,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顿了顿,柚叶接着说道:“他才十五岁吧,成年礼的生日也还没到,其实不应该被卷到这种事情里面的。”
令人窒息的寂静蔓延开来。
良久,带土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默,“九尾……你说的是漩涡鸣人……吗?我还没抓到他和八尾,他确实令我感到很意外,就连长门都愿意选择相信他。”
“不过,我已经向所有大国宣战了,我会发动第四次忍者大战。”
这样的话让柚叶的睡意陡然全无,她的眉头狠狠一跳,忍不住低声质问,“你说什么?”
带土松开她,再一次重复道:“我向五大国宣战了,目的是为了夺取八尾和九尾。”
即便面上不显,但柚叶还是感受到了他对获取尾兽的着急。
——他在着急什么?
“这太冲动了,”她睁大了眼眸,喃喃:“绝对不可以……”
“不能,”他漫不经心地披上外袍,“柚叶,我说过的,你的时间并不多了,既然那次没有杀掉我,那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眼眸处热意翻涌,柚叶闭了闭眼,逼着自己恢复了平静。
她冷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下手。”
带土瞥了她一眼,将面具戴在脸上,软下声音,“那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好吗?”
…………好什么?
她只是睡了一觉,这个人就已经到了要开始宣战的地步了吗?
这也太乱来了吧。
冲击力有点大,柚叶在心中不断地盘算着,只觉得愈发疲惫无力。
她好像已经无力阻止他了。
就像曾经的她那样,无力阻止他们的死亡。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宇智波,忍不住深想下去,那他也会死吗?发动四战的他最后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呢?
越想下去,就越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
带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倾身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角,“别担心我,我不会输的,即便他们已经组成了忍者联军,但也不足为惧。”
柚叶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但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视线垂落在他的黑色外袍上,她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现在就开战了吗?”
带土说:“没有,我去见一见盟友,顺便去看看佐助……”
柚叶:“佐助?!”
带土歪了歪头,“嗯,是佐助,你怎么了?”
——“他也一定会对佐助下手。”
宇智波鼬那张脸倏忽又在脑海中鲜活起来,他曾经说过的话语再一次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脑海里。
柚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你果然把他也骗来了,看来鼬说得没错……”
一道发出的意味不明的嗤笑声强行打断了她的思绪。
带土双手横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柚叶,这不叫骗,我只是赌赢了而已。”
“你在赌他是否会遵循鼬的话?”
“没错,”带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我已经把当年的真相都告知于他,看来他对木叶的仇恨比我想象中的更深。”
柚叶没说话。
她对鼬的做法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但她了解被欺瞒和被愚弄的感受并不好受。
特别是对佐助这种容易冲动的年纪来说,很容易被人策反。
但——鼬真的没有考虑到吗?
还有……他说的别的话,又会有几分真假?比如灭族之事。
可是,在这种即将开战的情况下,那种埋葬在过去的事情又似乎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心绪纷乱难平,柚叶悄然地叹了口气,决定给他浇一盆冷水,“你别得意太久,鼬一定考虑到了这种情况。”
带土:“……他已经死了。”
柚叶慢条斯理地回应:“这并不重要,据我所知,他的心眼比你可多多了。”
鼬,当初入暗部的档案她还记得很清楚。
——他对事物的认知量与IQ高度应该是他们队伍里最高的那一位,是满值。
而土哥的贤值差强人意。(摇头.jpg)
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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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