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冬把卷子收起来:“当然,我可是得了O!”
西弗勒斯坐到她身边,生硬地说:“可是我不满意。哪怕只是为了一个O,我也不想你预言自己的死亡,还是被‘阿瓦达索命咒’杀死。”
他偷偷看过李立冬的试卷,上面写满了她对自己死亡方式的描写。或许是为了保证能拿到O,李立冬将自己的死亡场面描述的非常少见:被阿瓦达索命咒击中,孤独的死在黑暗里。
哪怕几乎所有选修占卜课的学生都知道描绘自己的死亡能够得高分,也没有人说过自己会被索命咒杀死。这个咒语光是提起就让人害怕的发抖。因为它一击必杀,绝无生还可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李立冬笑着应和,知道西弗勒斯是关心自己。
七月的对角巷被热浪烤得发烫,街道上的地砖温度高的能将人脚底烫熟,连住在砖缝里的沃康弗地精都躲进了阴凉处。李立冬推开破釜酒吧的后门时,黄铜门把手烫得她立刻缩回了手。西弗勒斯已经站在阴凉处等她,黑袍在这个炎炎烈日的夏天像个不合时宜的幽灵。
“你迟到了二十七分钟。”他劈头就说,却递过来一瓶冰镇的啤酒,瓶身凝结的水珠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
李立冬接过瓶子时碰到他的指尖,发现他手指凉得像地窖里的青苹果:“莉莉和佩妮舍不得走,拉着我多说了会话。”为了躲避英国这半年难得一见的酷热夏日,伊万斯家买了去法国的机票,打算在法国度过这个夏天。
“今早的航班正好晚点,我就多呆了一会。”她讲述着上午的事,看着西弗勒斯的耳尖泛起熟悉的红色。都热成这样了还要穿包裹全身的黑袍,李立冬不明白西弗勒斯是如何忍受这酷暑的,怕他中暑,也给他叫了一杯冰镇啤酒。
他们计划今天来对角巷买一点缺少的魔药材料。暑假以来,两人一直在对角巷研究防御魔药和防御魔法,原本的储备快要消耗殆尽。
艾琳的身体每况愈下,西弗勒斯也想找到些适合她使用的魔药配方。丽痕书店的书籍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找到让他满意的。
“《常用药剂改良方法》。”西弗勒斯抽出这本书,翻看了一会,最后打算带这本书结账。李立冬从一堆奇幻小说中抬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西弗勒斯马不停蹄的回到蜘蛛尾巷7号开始了新的实验,这栋小房子里有一间他专用的实验室,平时他就在这里做些小研究,偶尔李立冬也会加入进来。
“月光草汁液与银粉3:1比例……”实验进行到第七天,坩埚突然喷发出紫色烟雾。李立冬的防护咒慢了半拍,西弗勒斯猛地拽过她挡在身后。腐蚀性液体溅在他的袖口,烧出星星点点的窟窿。
“你疯了吗!”李立冬抓着他的手腕冲进洗手间,凉水冲刷下,那些灼痕像退潮般渐渐消失。她这才发现西弗勒斯的手臂上布满细小的疤痕——有狼人的爪痕,魔药灼伤,还有一个像是符文的纹身。
西弗勒斯迅速抽回手臂,黑袍像幕布般垂下遮住所有秘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他避开李立冬的视线,硬邦邦地说,耳尖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脖子。
“西弗,你想加入食死徒吗?”李立冬面色平静地问他,心却已经沉入了冰窖。加入食死徒的人手臂上都会有一个由骷髅和蛇组成的纹身,是食死徒的标志。现在斯莱特林的纯血中,想加入食死徒的人自发性的组成了一个小团体。他们模仿着食死徒,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魔法弄了一个相似的纹身,以此表达对食死徒的向往、对伏地魔的忠心。
李立冬没有详细观察过他们仿制的纹身的样子,但之前不小心瞟到过一眼,和西弗手臂上这个符号很像。
“没有,怎么会……”西弗勒斯下意识地辩驳,但声音却越来越小。见李立冬脸色未变,却知道她已经生气。“好吧,我是想加入斯莱特林的纯血团体,毕竟他们有很多纯血家族祖传的黑魔法书籍,还从食死徒那学到了很多很新奇的黑魔法。书上不会教我们,教授也不会教我们,要想学就只能加入他们。但我真的还没有加入他们,我只是想一想而已。”
李立冬平复着自己翻涌的心情,她努力让自己像平常一样说话:“你手臂有他们纯血团体的纹身……”李立冬还想再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说教,但因为害怕剧情的不可抗力,声调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法觉得颤抖。
西弗勒斯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那是我自己研发的防护咒!”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将看着地板的李立冬的视线拉回到他身上,“我害怕别人伤害你时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想研究一些防护咒语用来保护你。之前在霍格莫德,你被狼人抓伤那次,我提前在你身上使用了一个从禁术区看到的诅咒反弹术。可是这些防护咒效果并不是非常好,我就想自己研发一些。这个咒语还在试验阶段,我正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西弗勒斯拉起袖子,将手臂上咒语的符号露出来,“等过一阵,我把它再完善一些,使用后就不会显露出痕迹了。”
李立冬猛地抱住西弗勒斯,哭得泣不成声。西弗勒斯想的都是如何保护她,她却怀疑他。她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又为西弗勒斯对自己做的事感动。她只是西弗勒斯的朋友,何德何能让他花费这么多精力。
为什么?为什么西弗勒斯一定要喜欢莉莉呢?李立冬哭的声音更凄惨了,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且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喜欢,哪怕所爱之人去世也能保持那份爱意不减直至死亡。
“Always.”
“Look at me.”
电影中的两句话一直在李立冬脑海中回荡,让她哭的昏沉的大脑更加混沌。
“立冬,怎么了?”被她抱着的西弗勒斯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哭起来,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加入纯血团体的想法惹恼了她,西弗勒斯连忙保证,“立冬,我绝对不会加入那群纯血的,你放心,我再也不学他们的黑魔法了。”
勉强平复心情的李立冬放开了他,看着一脸焦急的西弗勒斯破涕为笑,这个14岁的少年还没有成长为不苟言笑的大人,还会因为朋友的哭泣而慌乱:“是我太感动了,西弗对我太好了!”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脸好似被火烧起来一般,热得发烫,他垂下头,让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因为立冬对我很好啊。”
“我会让你幸福的!”李立冬又抱住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帮西弗勒斯将莉莉追到手,却没看见西弗勒斯红透了的脸颊。
八月的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在几个呼吸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他们被困在猫头鹰邮局的屋檐下,雨幕像珍珠帘子般垂挂在面前。李立冬的袍角已经湿透,西弗勒斯突然解下长袍,围在了她身上。
“你会感冒。”他说得干巴巴的,眼睛盯着对面店铺里跳动的金色飞贼模型。
长袍上有苦艾和羊皮纸的味道,边缘还绣着极小的“S.S.”。李立冬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抽出一卷防水羊皮纸:“我试着改良了赤胆忠心咒的架构……”
雷鸣淹没了她后面的话。闪电照亮西弗勒斯骤然亮起的眼睛,他接过羊皮纸时,两人的手指在雨声中短暂相触。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拽进身后门洞。三个食死徒正从翻倒巷方向走来,银面具在雨中泛着冷光。
西弗勒斯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湿冷得像地窖的风:“他们最近经常出现在这里。”
得益于伏地魔实力的日渐壮大,食死徒们也越来越猖狂,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带着银色的面具,执行他们伟大主人的计划,且丝毫不避讳别人的目光,还会将不顺眼的人用黑魔法惩戒一番。
统一的银面具昭示着他们的内心:他们肆无忌惮,从未将魔法部放在眼里。
李立冬感到后背贴上冰冷的砖墙,而西弗勒斯的体温透过两层湿透的袍子传来。食死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谁都没有先挪动半步。雨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大得离谱。
回到蜘蛛尾巷7号,李立冬打开从猫头鹰邮局取回的包裹,是莉莉和佩妮寄来的。两人的猫头鹰没有和她们一起去法国,他们只能用猫头鹰邮局给李立冬和西弗勒斯寄来礼物。法国巧克力蛙卡片上,埃菲尔铁塔被画成了骑着扫帚的巫师。
“该准备返校了。”吃完巧克力,李立冬将从佐料笑话商店那顺路买回来的粪蛋装好,又将下学期要用到的课本一一归位,距离开学只有一周,需要准备上学要用的东西了。
西弗勒斯抓住她的手腕,像在确认什么似地轻轻握住。他的指尖还沾着巧克力,温暖黏腻地贴在她的脉搏上:“你的防护魔咒,”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差最后一道工序,我会在开学前完成。”
“谢谢你,西弗。”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像两株纠缠的曼德拉草。夏日的最后一丝热风,正卷着蜘蛛尾巷的水气,拂过他们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