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龙血是一扇进入魔法世界的门，那姜奇妙在刚才12小时内新点亮了魔法地图上两个点位：一个是潘家园的魔法黑市，一个是走私火龙的哑炮组织。
除此之外，背包里面魔法药水 3，魔法斗篷 1，家具损耗与金币，-1-1-1-1-1……
如果说成年人拯救世界和未成年人在心态上最大的差别是什么，那就是报废东西和大笔花钱，是真心疼。
弄清楚这小反派的来龙去脉以后，姜奇妙就坐到餐桌旁边开始算账，留赵大卫去询问一些偷龙事件的非核心疑惑。
她一边在网上查同款一边在手机上记：
茶几，房东的，买新的，-600。
餐桌，自己的，不换了，-0.
地板，先买地毯混过去，-120；年底翻新，-xxxx……
她痛心地捶了下胸口，听到赵大卫在旁边和蔼可亲地提问。
“你这复方汤剂哪来的？”
“妈妈以前让我用过，每次攒一点。”
“那头发呢？”
“他头发是白的……我趁你们排队，从他黑外套上拈的。”
姜奇妙：这柯默。赵大卫文职就算了，他一个傲罗警惕性也这么差。
……不过也不排除余光看见是小孩儿就没上心。
“那你把龙弄丢了，”赵大卫明显也有点无语，“你们走私组织的首领说什么了？”
“那是我们的妈妈！我们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姜奇妙在账本上狠狠记下一笔：魔药 -1679，而后长叹一口气，心想：又开始吟唱了。纵然根本没见过此人，但她每次听到这个哑炮之家的“妈妈”都有一种下意识的不适，这种微妙的直觉暂时还没有逻辑来支撑解释。
“行！你们妈妈！”赵大卫也服了。
“妈妈——”小反派忽然嗓音哽咽，“——不要我了！”
姜奇妙刚在记账本上写完：魔法斗篷 -621，就被这道跟在吟唱后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她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沙发。
太阳早就升起来了，屋子里不开灯也亮堂堂的。赵大卫和那只小反派面对面坐在沙发和茶几前面——姜奇妙忽然发现，这位小反派眼睛又圆又大，哭的时候是四道泪水从双眼的眼角和眼尾同时向下流，十分汹涌。
“龙是在我手里没的，他们都说是我没看好，可是我的任务就是把龙送到车上，没有人和我说会有坏巫师，”她边哭边控诉，“我跟着坏巫师去了天台，把看到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说我骗人，哥哥姐姐都说我骗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有龙契者这种人。”
“妈妈说她这次损失了很多钱，她对我很失望，很生气，我从哑炮之家被赶出来了。我说我会把龙带回去的，她说不可能，被魔法部截走的龙从来没有回来过。哑炮打不过巫师，哑炮没有魔法！”
“我跟踪了你们好久，又求哑炮之家的一个弟弟帮我，结果还没进门，就被识破了。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复方汤剂失效，我变小了，就从绳子里挣脱出来，弟弟也来天台帮我扔了绳子进来。我以为我能把龙带回去，带回去妈妈就不会生我气了。结果——啊啊——啊呜呜——”
“弟弟本来就不愿意来，跑了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我再也回不了哑炮之家了，啊啊呜呜呜啊——”
她越说越伤心，越说哭得越大声。赵大卫从来没应付过这种场面，手足无措地抬头看姜奇妙。
姜奇妙无奈，起身绕着家里走了半圈，找了盒抽纸送过去。小哑炮哭着擤鼻涕，姜奇妙双手叉腰，对赵大卫的眼神感到莫名。
“你看我干什么啊？”姜奇妙叉着腰看回去，“你自己不会找纸？”
“不是，”赵大卫一脸道德的挣扎，“我以前就是觉得他们走私火龙犯法，我没想到这些哑炮年龄这么小，这哭嗷嗷的怪可怜的……”
“哎我天，那我也不能把龙还给她啊，”姜奇妙仰了下头，又低头，补充了对赵大卫的称呼，“是吧，圣父。”
赵大卫：……
他悻悻转回脑袋，觉得这个世界对文职太不友好了。又抓了一会儿脑袋，他再度开口，尝试着问道：
“对了，那你要是已经高中毕业的话……我记得中国魔法部也有一些哑炮能干的岗位，要不我给你问问——”
“我才不去魔法世界！魔法世界都是坏巫师！巫师会把哑炮关在大坩埚里！哥哥姐姐说，有炼金术师用哑炮炼金！”小反派被吓得猛然一激灵，眼泪都不流了。
赵大卫：“这都啥跟啥啊！”
“你啥跟啥啊，”姜奇妙被这俩人吵得直揉太阳穴，“她一个专门做走私的哑炮，你送去魔法部，人家能要她吗？中国魔法部不政审？”
赵大卫：……
忘了这茬了。
柯默不在，一个顶用的都没有（算了，自己的头发都看不好，柯默也一般）。乱子一个接一个，最后还是落给姜奇妙自己。她拿着手机蹲在茶几旁边，胳膊支着，正在研究上周的账本流水。
“你刚才说我养龙水平次？”她余光盯着因为她的靠近而正襟危坐的小哑炮，“怎么个次法？”
大约是吐真剂的效果接近尾声，小哑炮现在不比刚才直抒胸臆。她哼唧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跟踪你，看见你买肉都不会挑，而且只会去超市，超市的超贵……”
姜奇妙：……
她承认，她在这方面确实缺乏钻研精神。
“我去超市都能买着打药的，”她试图挽尊，“我去菜市场还不给坑死……”
“你就只会在菜市场和超市买肉呀！”小哑炮经验老道的反驳，“多的是又好又便宜的地方，就在……”
她忽然闭上嘴，把头扭到一边：“养殖机密。”
“行，”姜奇妙耐着性子，“还有哪儿水平次？”
“多了。你只买牛肉，但是火龙还得吃鸡肉和猪肉，配着吃还能少花好多钱呢。而且你配的蔬菜只有胡萝卜和番茄，一周了，我都没见你买过别的，”小哑炮继续说，“还有，你都不知道在龙粮里加大棒骨，龙是要用骨头磨牙的。吃的差就算了，我刚才去集装箱里，它鳞片都脏了，以前我养的时候，我是一片片擦的……”
“我都是严格遵循专家的养龙手册……”姜奇妙硬着头皮辩解。
“专家懂什么呀！”小哑炮大声反驳，“专家就会花钱！花得又多，养得又差！我上周看你买东西，头都大了！”
姜奇妙头也大了！
她只想赶紧结束对话，速战速决！
“行了！”她喊停了小哑炮对自己的批判，“那你告诉我，这条龙之前你养的时候，一个月的伙食费能控制在多少以内？”
“两千八！”小哑炮立刻回答出具体的数字，看来是经验丰富，胸有成竹。
这个数字一喊出来，姜奇妙差点把手机攥碎了——要是算上那些有的没的火龙玩具，她上周一周就差不多花出去这个数！她不得不承认，就成本控制这件事而言，自己甚至比不上这个刚成年的小哑炮。
姜奇妙和小哑炮一来一往，赵大卫坐在旁边，显然已经看迷糊了。眼看着姜奇妙又追问了几句细节，赵大卫是品了又品，悟了又悟……突然一下，他懂了！
手机已经限制了姜奇妙的发挥，她又蹲在地上戳了几下键盘，朝赵大卫一伸手，示意茶几底下。
“计算器计算器。”她说。
赵大卫赶忙把计算器递过去。姜奇妙不再说话，这位“魔法世界的坏巫师”和那位“哑炮之家的小专家”也就没了开口由头。只见她对着计算机狂戳一番，又在手机上算了笔账，而后便抬头追问：
“一个月给你3000块帮我养龙，管住，家里东西随便吃……试用两个月。等我这茶几地板的账一平，再给你算额外工资——”
“——干吗？”
《我在魔法世界骑着火龙创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龙契者之怒（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