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圣诞节,假期剩余的最后几天,莉莉娅不得不把被她抛在脑后很久的假期作业翻出来,开始泡在图书馆里。
假期的前半段,她下定决心要尽情地玩耍,除了享受霍格沃茨暖融融的壁炉和同朋友们凑在一起之外再也不管别的,但到了现在,并没有彻底昏头的莉莉娅立刻记起了自己学生的身份,还有那些或长或短的论文。
当然,她没有忘了叫上哈利和罗恩一起——赫敏在回家前特意叮嘱她,叫她别忘了监督这两个对作业不是很热衷的男孩。
噢,赫敏——
想到棕头发的女孩拉着自己的手一脸严肃的样子,莉莉娅就有点想笑,她转转手里的羽毛笔,又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现在正别在自己刘海上的小发卡。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念,和赫敏只分开了短短几天,她就开始思念对方了,这实在显得有点黏糊糊的,但是她又很能理解自己,毕竟,这是她最好的朋友。
现在假期就快结束,赫敏很快就会回来了。
莉莉娅把那点思念重新收回心里,把书翻到下一页,找到和怪人尤里克有关的内容,在羊皮纸上写下最后几行字母。这下,被她留到最后的魔法史论文也完成了,拿尺子量一量,不多不少刚好是宾斯教授要求的二英尺。
她满意非常地把这卷羊皮纸收好,打算让自己休息一下。
拿过一本厚度刚好的书垫在下巴底下,莉莉娅趴在桌子上。今天是难得没有阴云的好天气,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得人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惬意地眯起眼睛。
她这副陡然放松下来的样子引起了正因为变形术论文一个头两个大的罗恩的注意与不满,他碰碰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安心睡过去的莉莉娅的胳膊,尽力压着声音问:“莉莉娅,你的变形术作业是怎么写的?”
莉莉娅把脑袋歪向罗恩的方向,很正直地说:“我不能直接给你看我的论文,赫敏知道了一定会教训我们的。”
罗恩发出一声怪叫,红头发都变得黯淡了。
莉莉娅被逗地哈哈笑起来,在罗恩耷拉着脑袋又要继续愁眉苦脸地和桌子上厚厚的《变形术原理与技巧》面面相觑之前,才慢吞吞地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都看了哪些书的哪一部分。”
罗恩的脑袋立刻变得明亮又精神。
莉莉娅撕下一小角羊皮纸写下自己的参考书籍,又翻了一遍罗恩的课本,给他补充讲解了他课上没有写下来的重点。
罗恩发自内心地感慨:“有你和赫敏真好!”
他一拍莉莉娅的肩膀,扭头回去趁着思路无比通畅的时候奋笔疾书,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一点潇洒不羁。
莉莉娅晃晃脑袋骄傲了一下,然后看向刚刚一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哈利。事实上,她早就注意到了,哈利从今天早饭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瞧,他摊开的羊皮纸上除了一个固定的题目,就只剩下一团团的墨迹了。
一整天都这样,莉莉娅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她握起自己的羽毛笔在哈利面前晃晃,他竟然依旧没什么反应,出神地盯着一点发呆,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莉莉娅干脆伸直一点胳膊,让羽毛扫过他的下巴。
“莉莉娅——怎么了?你要先回去了吗?”哈利猛地回过神来,他动作幅度很大地向后仰头躲开那根羽毛,惊讶又疑惑地问。
莉莉娅凑近哈利,蓝眼睛担忧地望着他,坦率又真诚地说:“不是我,是你,哈利,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总是魂不守舍,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我……”哈利犹豫了一下。
圣诞节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件特殊的礼物,是一件隐形衣,那是他爸爸的隐形衣,还有一张纸条说“好好使用它”。他忍不住想象着爸爸的样子,穿着它在霍格沃茨城堡中四处乱逛,结果差点被费尔奇抓到,在逃跑的途中,他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里有一面大大的镜子,他从里面见到了他的父母,从那面镜子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父母微笑起来的样子。
哈利带罗恩去看过那面镜子,但罗恩没有在镜子里见到韦斯莱一家,而是看到自己成了男生学生会主席。
——真是面不可思议的镜子。
哈利被镜子映照出的东西深深吸引着,想要一直一直待在那,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就算他们不会说话,只会笑着注视着他,他也感到无比的幸福。
自从发现了那里之后,他的脑子就被镜子里的东西填满了,他再也不想管别的了,无论是假期作业还是已经没动静很久的魔法石,他都彻底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就只想等到了晚上再去那间房间,再去和镜子里的爸爸妈妈说说话,或者就只是看着他们。
罗恩劝他不要再去找那面镜子了,那么莉莉娅知道这件事情后会说什么呢?哈利知道,莉莉娅如果认为他不该去,就会坚定得多,并且立刻做出行动——她总是这样。
哈利有一瞬间想要隐瞒,但是,看到莉莉娅正专注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就仿佛见到了另一面镜子,清晰又完整地映出他的全部。
哈利率先移开自己的视线,盯着随便不知道哪里,把镜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的手下意识攥紧衣角,他也不知道他想要莉莉娅怎么回应。
“真是面不可思议的镜子,它倒映人们最想要的东西!哈利,今天晚上能带我也去看看吗?人们对自己的了解总是不够清楚,甚至就连最想要什么都不能在心里确定——我也想知道自己的!”
莉莉娅没有评价哈利的做法,只表现的同样对镜子兴致勃勃,她确实非常感兴趣,不过她没有忘了哈利正为此魂不守舍。
但她现在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哈利的渴望是他的爸爸妈妈,她怎么能随便阻止呢。
到了晚上,莉莉娅和哈利一起躲在隐形衣里,走向那间哈利已经非常熟悉的房间。
夜晚的城堡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尽管两个人躲在同一件斗篷下使他们走不了多快,哈利完全忘了放轻的脚步还是显出了他的急切。
莉莉娅没有提醒哈利这一点,自己也迈步迈得更快了。
月光静谧地流淌在他们身上,莉莉娅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对哈利说:“哈利,你知道吗,图书馆里有一本书叫作隐形术的隐形书,它自己是隐形的,就和我们两个现在一样。”
“什么?”哈利有点没听清,他稍微侧过一点头,试图让耳朵离莉莉娅更近一些。
“我是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哈利一起夜游呢,感觉真不一样。”莉莉娅也仰起头,让自己的嘴唇离哈利更近一些。
“感觉哪里不一样?——等等!莉莉娅你是说你之前自己夜游过吗?”哈利惊讶地抬高了声音,眉毛也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高高挑起。
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里,他们的脚步声本来就在危险边缘了,莉莉娅可以立刻想象出费尔奇和他的猫洛丽丝夫人听到响动的样子。
连忙伸出手捂住哈利的嘴,莉莉娅谨慎地把声音压得更低:“要一直记得费尔奇和聪明的小猫,哈利。至于夜游,星星总是出现在晚上。”
嘴巴突然被女孩子柔软的手掌捂住,哈利瞬间变得僵硬得像走廊两边的盔甲一样,他完全没听清莉莉娅在说什么,只顾得上不自然地胡乱点两下头。
在看到那扇熟悉的门后,他松一口气地急忙把门推开,快步带着莉莉娅走进去:“我们到了。”哈利说着,把隐形衣掀开扔到一边,向远处挪了几步,眼睛飞速地眨了几下。
这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但在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上,搁着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它的高度直达天花板,有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状的脚支撑着。*
进来的一瞬间,莉莉娅的视线就被这面和灰扑扑的教室格格不入的镜子吸引了,她看到镜子顶部刻着一行字:
Erised stra ehru oytube cafru oyt on wohsi
“我照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愿望。”莉莉娅念到,笑了起来。
“你在念镜子上的那句话?”哈利问。
“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只需要把这些字母都倒过来,我们就知道镜子在说什么了,就像镜像一样。”莉莉娅说,像一只翘起尾巴的小鸟。
哈利盯着镜子上的刻字看了几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看来你们已经彻底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一道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非常熟悉。
莉莉娅和哈利一起转身向后看去,在那里,邓布利多正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上——但他们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哈利一下子紧张起来。
莉莉娅安抚地拍拍哈利的手,坦然地面对着白胡子老人,突然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这么说你一定看过那本隐形术的隐形书了,邓布利多教授,你觉得我可以成功把它从图书馆找出来吗?听说它已经又失踪很久了。”
“你解谜的速度总是很快,莉莉娅,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我就要为拉文克劳加上五分了。”邓布利多说着,从桌子上滑下来。他脸上始终带着轻松又令人安心的笑容,这让哈利原本紧张得揪成一团的心重新舒展开。
“至于那本书,只要找出来就尽管拿去用吧,它最适合的就是那些对一切事物都好奇无比的人,相信它会让你观察星星和探索城堡时更加便利。”邓布利多轻快地说,和那双明亮的蓝眼睛对视,莉莉娅有一瞬间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而是他口中所说的,一个对万事万物都抱有热情的年轻人。
有这种感觉也是很正常的,莉莉娅认为邓布利多教授有时候实在是活力又顽皮,简直是世界上最有趣最可爱的一百多岁老人。
她用力一点头,精神十足又自信满满地说:“那么这个咒语就是我的啦。”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摸摸自己的胡子。
莉莉娅和邓布利多之间轻松自如,仿佛此刻他们没有在宵禁后偷偷跑出来找一面神奇的魔镜,而是正处在又一场圣诞晚宴上的对话,使哈利的心变得同样自如起来。
等到邓布利多把视线投向他的身上时,哈利已经可以很坦然地站在那里了。
“人们总是被厄里斯魔镜映照出的东西深深吸引,因为那是我们内心深处最真切、最强烈的渴望。”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是的,先生,我从里面看到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我从没见过他们。”哈利说。
“你很想念他们,哈利,但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邓布利多轻轻道。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哈利,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
哈利抿着嘴唇点点头。
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镜子跟前的莉莉娅的声音响起:“看看镜子里的我,我正拿着我漂亮的魔杖。”她的语调欢欣雀跃。
“是啊,莉莉娅,镜子外的你也可以随时拿出你的魔杖。”邓布利多笑着说。
“那我不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黑发女孩说着,真的拿出自己的魔杖挥了挥,一束光在夜里轻盈地划过,像是一只轻巧飞走的鸟,“在奥利凡德魔杖店,我的魔杖就是这样选择了我,让我成为了现在这个最幸福的莉莉娅。”
“哦,你说的没错,莉莉娅,真开心见到你是最幸福的小巫师。”邓布利多快乐地说,他的眼睛此刻柔和极了,“但是我想,小巫师现在都应该回到床上睡觉了,明天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呢。”
于是他们两个重新披上隐形衣,回到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高高的塔楼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哈利依旧在想爸爸和妈妈的样子,他要把他们会动会笑的样子牢牢记在脑子里,然后,他不会再去照那面魔镜了。
“哈利,你愿意和我说说你父母的样子吗?”哈利突然听到莉莉娅这么问他。
“什么?”他今天问这个问题的次数也太多了。
“厄里斯魔镜就要被搬走了,但是我们不会忘记那些东西的,是不是?我想告诉哈利我的愿望,让哈利也帮我记住,哈利愿意告诉我你的吗?”莉莉娅的声音轻轻的,就像天边撒下来的月光。
“可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爸爸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哈利的眉毛难过地耷在眼皮上。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说说别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我有好多东西想要对哈利说。”
哈利和莉莉娅一起回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胖夫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哈利重复了好几遍才让她听清楚口令。
正是深夜,这里也静悄悄的,一点都没有白天的热闹,但壁炉里的火依旧热乎乎地烧着,他们两个窝在壁炉旁的长条扶手椅里,盖着同一张毯子,压低嗓音,说悄悄话一样说起各自的事情。
莉莉娅向哈利炫耀了她那台现在正式接入巫师电台的收音机,说起自己把它要到手和修理好的全过程。哈利羡慕地说圣诞夜有音乐听实在是棒极了,他那天回去以后又输了罗恩一晚上的巫师棋——明明这次用的棋子已经是他自己的了!
哈利先是向莉莉娅说起他的父母,詹姆和莉莉,他说他和镜子里的爸爸一模一样,就连头发都是,但是眼睛是妈妈的颜色
“这是遗传,巫师也要讲究基因遗传,因为我们都是人类”,莉莉娅严谨地说,然后笑起来,“这也是爱的证明。”
哈利觉得莉莉娅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他的小学英语老师,像是在说什么大道理一样,但他还是没忍住也笑起来。
哈利又说起这头和他爸爸一样的乱糟糟的头发给他惹出的乱子,比如佩妮姨妈受不了的给他剃了光头,结果他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又长好了什么的。
他们两个有很多事情可以和对方说,交换了很多个原本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
壁炉里燃烧的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哈利和莉莉娅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出自哈利波特原文
从十一岁开始认识,四舍五入是否也算是一款青梅竹马?不管了就当是这样!(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