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关门离开家,莫黛拉循着记忆,走过泥泞的小道,在巷子里东拐西拐慢悠悠地走着。
现在她不得不考虑一件事了,那就是认真思索她究竟是如何穿越的。
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和在红色满月的时候布下的祈求仪式有关,记得她画了几个三角形符号并且献上祭品,然后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嗯,回去再试一下,万一还能穿回去呢。
莫黛拉边走边想,时不时侧身躲避迎面而来的人群,时不时又要注意可能潜藏在人群中的扒手。
她所在的地方靠近码头区工厂区,经常会有外来者丢失他们宝贵的钱包或者手杖,项链,耳饰。
黑夜女神在上,她可不想弄丢南希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
那简直比要了她的命都难受。
“嗯,一条裙子,一条裙子,一条裙子……一条羽毛,一条羽毛,一条……钢笔!”
很快,莫黛拉来到了东区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是绝大多数浆洗女工的目的地,负责承接周围的浆洗活计,类似于中间商。
当然,在这里生活十年的莫黛拉也知道这里有着独属于穷苦人的二手市场。
走近了看,莫黛拉才发现这和记忆中的店面没什么两样,就是比起她和南希刚来的时候破了点,店门上方原本还算鲜亮的招牌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了。
“一支钢笔,谢谢。”莫黛拉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店员们都在忙着收拾浆洗好的食物,将它们放进一个个箱子里,又从马车里搬下箱子,将等待浆洗的衣物从里面拿出。
现在正是四月,贝克兰德时间上午七点十分,店员们都在忙碌着,显然没有人注意到来了客人。
“好吧,这是可以原谅的。”莫黛拉继续往里走,小心翼翼地躲避地上的布料,免得踩到它们,万一踩到可是要留在这里浆洗的。
越往里走,空气中陈腐的气味越浓重,这是杂物长时间放置又没有人收拾,落了一层灰以后带来的气味。
它们很不友善,虽然莫黛拉的衣物已经很旧,裙摆边缘磨得发白,但她依然不想要粘上那些灰尘,那会耗费大量的时间用来洗衣服。
更何况她只有一身可供换洗的衣服,那是她的妈妈提前给她买的,现在也已经很旧了,不过比起身上这身却很是整洁干净,足够让她体面地出现在贝克兰德东区有着马车行驶的街道上。
“钢笔在角落第二排柜子里,你可以去看看。”一位抱着衣物的女工路过提醒。
“好的,谢谢。”莫黛拉没有看到那名女工的样貌,因为她抱的衣服太多太高,以至于即使面对面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终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放置着旧钢笔的货柜,货柜后面坐着一个样貌清瘦道甚至有些干瘪的老头,莫黛拉记得他,当时她和南希搬来东区的时候就是通过他买到的房子。
“您好,请问这些钢笔怎么卖?”莫黛拉很有礼貌地问话,并没有直接伸手触碰那些钢笔。
听到有人来问价,被人称作老先生的干瘦老人头都没回,继续认真阅读手里的书:
“你可以先看看再来问价。”
“好的。”
莫黛拉没有意外,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明码标价,毕竟能来买二手物品的人或多或少在经济上都比较拮据。
“这支钢笔没有笔尖,这支没有笔帽,这支看起来不像一个孩子能用的……”莫黛拉小声嘟囔着,站在货柜前认认真真挑选适合南希的钢笔。
这些钢笔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忽视的缺陷,而且握起来手感也不是很好。
莫黛拉目光略过柜子,停留在货柜上方一个角落,那里有一支银色钢笔,在昏暗的角落里散发着微光。
轻手轻脚走过去将钢笔握在手心,大小合适,长度正好,在手指上写字时触感也不错,没有很明显的刮蹭感。
钢笔通体银灰,约十五厘米长,各个零件都很齐全。
就是它了!
“老板,我要这支!”莫黛拉当场决定买下这支钢笔,并想象起带它回去后南希该有多么高兴。
“嗯,三苏勒。”老先生头也不抬,从莫黛拉进来挑选钢笔到现在,他只是从背对的姿势变成了正对,目光依然紧紧盯着手中早已没有封皮的书,像是里面有一座由黄金打造的房屋。
三苏勒?莫黛拉的笑容差点僵在脸上。
鲁恩王国货币体系很奇葩,货币价值从上到下分别为金镑,苏勒和铜便士。
一金镑等于二十苏勒,一苏勒等于十二便士。
要知道普通工厂的工人每周的薪水只有一镑多一点!而贝克兰德这样的万都之都,薪水自然要比其他地方高一点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一便士等于四五块钱,假设一苏勒等于五十块,那么一金镑等于一千块。
而这样一支二手钢笔居然敢要价一百五十块钱,就是普通工人二十分之三的周薪!周薪!
一个月有几周?四周!
太贵了!
莫黛拉心痛地从那一叠纸币中抽出了三张一苏勒的纸币,然后泪眼茫茫地交给了老先生。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支二手钢笔也要这么多钱。
很显然,莫黛拉心疼钱,现在送出去了三苏勒,她的手里只剩下一苏勒和三便士。
这是要买食物的钱,不能乱花。
等莫黛拉走后,端坐于货柜后面的老先生下意识想要从柜面摸起钢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钢笔居然不见了,而手边多了三张一苏勒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