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族的试炼是让人进入一个个幻境中,去体验幻境里的一切,并且根据幻境里所给出的条件,进行考验,最终通过考验的人会被放出来。
而没有通过考验的人会被大声通报,成为全族笑料,只能潜心修行,等到下次试炼之日再洗刷上次试炼不合格的耻辱。
大巫是试炼的考察员,也可以说是考官,并不参与试炼过程。阮族的大巫屈指可数,有人负责试炼幻境的布置,有人负责考核题目,阮红烛没事可干,所以她就负责这次的试炼考核评判。
说白了,就是批卷老师,给学生们打分的那个。至于给出多少分,完全就看学生们的能力,她是所有大巫里绝对不徇私的那个。
因此,参加试炼的成员能得多少分,全看他们的综合实力。
听到是阮红烛负责打分,不对,负责评判所有人包括偃师和阮沉烟都一脸惨淡的表情。别的大巫至少会酌情给点分捞捞他们,阮红烛是完全不捞人甚至特别严苛,言语犀利,超级会精准打击的那一位啊!
据阮沉烟统计,族内的小辈至少一半都在阮红烛手里拿过差,最高也只有良好,完全没人拿过优等。
阮沉烟蹲在地上抱膝,满脸愁云惨雾:“完蛋了,这次不会又是差吧,我不想要不及格啊!”
偃师也蹲在地上,不抱任何希望的说:“努力一把,争取出试炼吧。不过你也别灰心,我们不会是垫底的,实在不行抱大腿吧。”
被点名和这两个人组队的姬元通:“我有种想要换队友的冲动。”
听到这话那两个人瞬间抱了过来,一人抱住他左腿,另一个抱住他右腿,异口同声的哭诉道:“别这样啊,元通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吗?我们还有得救,不要现在就放弃啊!”
姬元通:……
姬元通面无表情,语气冷酷的说:“我不承认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丢人。”
偃师继续保持抱大腿的动作,死皮赖脸的笑道:“没关系,我会像八爪鱼一样粘着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阮沉烟虽然并没有改变抱大腿的动作,但还是面露嫌弃的说:“八爪鱼还是不要了吧,我也觉得你好丢人。”
偃师不可置信的质问她:“为什么?我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你为什么一脸嫌弃,你不也抱元通大腿了吗?”
阮沉烟微笑着说:“但是按照辈分来说,元通现在算是我长辈,所以我抱大腿没问题的。”
偃师:“现在他又是你长辈了,你之前不是说不要叫比你小的人姑奶奶吗?现在又变了。”
阮沉烟:“可是元通不是姑奶奶啊,按照小姑奶奶来算,元通应该算是我……呃,没想出来,总之就是很靠谱的长辈。”
被困住无法走动的姬元通,终于忍不住用拳头亲吻他们两人的头顶,这才解放自己的双腿,走上试炼台。
被赏了拳头的两人捂着头连忙跟上,苦兮兮的对姬元通说好话,试图让人心软,不要随便把自己放生。
压根没听两人讲话的姬元通,在通往幻境的大门显现出来后,就抬脚选中一道门走去。阮沉烟和偃师也立马住了嘴,跟在他身后一同通过那道门,去往他们的幻境考核。
他们选的门并不好,进来就先尝一口风雪,紧接着进来的门就关上消失,不给他们留半点退路。
“看来只能往前走了。”阮沉烟苦哈哈的说着,一步一个脚印,伴随着积雪踩下去传来的‘咯吱’声,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同伴们。
偃师看她一眼有些无奈,顺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三条围巾,先给她系上,随后又给姬元通一条。自己系围巾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两:“你们该不会什么保暖的东西都没准备吧?”
“虽然族服是用火蚕吐得丝做的,能够防寒保暖,但该准备的东西也得准备啊。”
阮沉烟搓手手,干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着,要么你会准备,要么小姑奶奶会给元通准备,所以我就图方便啥也没带了。”
然后姬元通给了她一句:“红烛确实准备了,但是我只顾着教训你们两个忘记拿了。”
确实在试炼前跟人切磋了一下的阮沉烟和偃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搞不清楚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偃师他带了,即使姬元通和阮沉烟没有带也不碍事。
偃师望着远处一片茫茫白色,开始询问两名队友:“场地是雪原,那我们的考核题和这个有关系吗?”
阮沉烟托着下巴思考片刻,给出自己的猜想:“根据我往期的经验,场景和考核题有部分关联,但实际上关系很可能不大。场景只是给我们增加难度的布置,并不能影响我们最终的分数。”
姬元通不觉得能够通过雪原能看出考核题,所以他提议:“有空在这里乱猜,还不如往前走走看,说不准就能遇到真正的考核题。”
偃师和阮沉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纷纷点头,然后争先恐后的对他说:“老大,我们听你的。”“您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绝对听话不乱跑。”
姬元通无语的回首看他们两眼,很是嫌弃:“你们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偃师干笑着说道:“毕竟我也不擅长解谜这种东西,只能打打辅助。”
阮沉烟也顺着偃师的话往下说:“那什么,能者多劳嘛。我们两不擅长的东西,就只能靠你了,毕竟我们是队友嘛。如果有我们两擅长的,但是你不擅长的东西,我们也会挺身而出直接上的。”
“走吧。”姬元通并没有被他们两个说服,他只是懒得浪费时间。有空陪他们耍嘴皮子,还不如先往前走找找线索,说不定能找到考核题。
他们三人在雪原中走了似乎许久,除了雪就是山,没能看到任何人家,也没有村落。就连能够躲避风雪的山洞,在这种时候似乎也被掩盖,让他们找不到方向。
姬元通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而急躁,他只是朝着高处走。因为站得高看得远,也因为身在高出才能看到先前看不到的东西。
偃师和阮沉烟没有提问,只是紧紧跟着他,有时怕走散还拉着人的袖子,轮流放出抵挡风雪的结界。
就这样,三个人站上了高处往下看,能看到被冻结的河,被积雪掩盖的枯树,似乎还能看到村落的影子。然而在其中,他们还看到一个朝着村子走的背影,穿着一身白衣,提着一把剑,几乎要被雪色掩盖。
若不是那头乌发,或许他们真的没法发现这个人。
姬元通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却又觉得不太像,便接着风打开伞飘了下去。他想要看看那个人是谁,以验证自己突然产生的那个想法。
偃师不知道姬元通为什么‘飞’下去,他只是用飞天符跟着下去,同时问姬元通:“怎么了?那人是我们的考题吗?”
阮沉烟当然比他更熟悉,紧随着姬元通‘飞’下去的同时不忘记说:“不是啊,那个身影很像小姑奶奶。但是不是像现在的小姑奶奶,而是像十五岁的小姑奶奶。”
“我记得,十五岁的小姑奶奶就喜欢穿一身白衣,手提着惊鸿剑,总是去往不同的地方,有时候就连族地都不回的。”
偃师不懂,落在地上的时候问她:“那你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吗?”
阮沉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她想要做什么。我唯一知道的事只有她在十五岁那年大病一场,再之后就没有出远门了。”
姬元通没有回头,目光追随着风雪中的那道身影,沉声道:“跟着她就知道她要去哪,想做什么了。幻境不会无缘无故让十五岁的红烛出现,既然她出现在我们眼前,说明她就是我们的考核。即使不是,也关系匪浅。”
他猜,或许他们这次的考核,是帮助十五岁的阮红烛办成她想做的事,亦或者是阻止她。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需要跟上她,才能得到他们想知道的答案与真相。
“谁?”
大概是他们跟踪的能力太差,才能被原本一头扎进风雪的少年发现。他们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原本还在前面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同时在他们身后传来沙哑的质问声,还有瞬间冒出来搭在偃师颈侧用以威胁的冰冷剑刃。
偃师瞬间做出投降的姿势,闭着眼无奈地说:“阮红烛你不是吧,我们这三个人,为什么你第一时间就是拿剑放我脖子上啊?他们两个你舍不得动吗?”
十五岁的阮红烛还不懂什么叫委婉,她哑着嗓子说出冷冰冰的现实:“你最弱。”
偃师:“我要跟你绝交!”
对方完全不在乎,甚至说出更冷酷的话来:“我们还不是朋友。”
偃师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他早就知道以前的阮红烛是这个样子,但再体验一次也还是气的心肝脾肺都疼,哪怕对方把剑收了回去他也不会原谅她的。
在偃师阴暗的蛐蛐声中,姬元通回首看去,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那个人,而是一座行走的冰雕。
面前的少年虽然面容依旧,比他日夜相处的那个人更具少年气,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片死海,似乎什么事都无法让她眼中再起波澜。
即使是面对熟悉的人,自己的晚辈,她也只是收剑还鞘,给他们丢下一句:“别跟着我,没空照顾你们。”然后就再度踏上未知的路程。
但很可惜的是,偃师和阮沉烟这两个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都找到考题了,还是他们最熟悉也是最可靠的朋友兼长辈,那不得跟上。
姬元通就更不用说了,他也不管十五岁的阮红烛是什么想法,只是说着:“我不用你照顾。”就自顾自的跟在她后面,反正只要对方不动手,他就会跟着。
没办法,他只是对十五岁的阮红烛很好奇,这是他无法参与的过往。
即使这仅仅只是一个幻境,他也希望能够报答对方这份难以偿还的恩情。
不负责任小剧场:
偃师:偶遇十五岁的阮红烛
阮沉烟: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姬元通:?
姬元通:你们跟她战斗了吗?
偃师:我们用言语战斗了一下。
阮沉烟:差点没被小姑奶奶用嘴杀死。
姬元通:她不是正常的说话吗?
偃师:你和她是一种人,你当然不觉得。
阮沉烟:是啊,你和十五岁的小姑奶奶是一样的,用舌头舔一下嘴就会毒死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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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试炼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