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不是在抱怨膝盖手肘僵硬，也不是头疼走不成路只能靠念力飞行，更没有羡慕你们能随意换姿势的自由。”泰罗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看来是想很久了，不过他确有重点，“小光说软胶人偶很多小朋友都有，但像你们这般的，他在地球上从未见过有哪家玩具厂生产或者研发过，但是很多工艺上的细节简直就像是——”
“未来。”
路基艾尔和银河齐声叹道，只是路基艾尔是漠然，而银河则是满满的怀念。
“我和路基艾尔来自未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影响，才会让我们在转变时产生了不同吧。”银河猜测道。
“不对。”路基艾尔说道。
他说完又沉寂了下去，十字型的眼灯盯着柜台台面上的绿植出神，根本不理会泰罗后面的追问。
叫了好几声基德前辈都被无视，拿他没办法，泰罗只好又把脸……整个身体转向了银河。
然而银河也在思索。
他认为，路基艾尔没有必要在这时候说谎，如果对方同托雷基亚合谋，只需要什么也不说，任由他们往错误的方向推想即可，如果他打着其他的主意，只要盯紧了基本上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毕竟他们是老对手了，力量的强弱和身体的封印都是骗不过去的。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路基艾尔真如他所说，把目标转而放在看自己怎么证明上，但他也清楚路基艾尔已不再是基德，将他们等同看待，反而更可能会让基德的那部分彻底消失，更何况。
路基艾尔的纠结又何尝不是他的心结。
灵魂的维系，自我的证明，我不再是我的恐惧。
——但是会思考这些问题，就已经证明你在脱离我的影响，拥有真正的自我了啊路基艾尔。
只是要怎么才能让他意识到，进而接受，才是这里面真正的难点。
——老是强调自己是路基艾尔，不肯接受再被称呼基德这个名字，这家伙纠结的部分倒是半点没变。
银河目光正直的根本不像是有在揶揄什么，但他唇边的笑意还是暴露出了少许内心的想法。
好在，能察觉的路基艾尔背对着他们，察觉不到的泰罗面对两个前辈（本周目）的不配合毫无办法，只能自己努力思考了。
他不笨，只是身边奥大都聪明的令奥发指才被衬托的思维缓慢，所以在反复回想关键词和段落后，泰罗灵光一闪，说道：“和你们来自哪里无关，因为做出封印的人是托雷，他也知晓未来并且来过地球吗！”
“咘咘——答案错误。”
黑紫色的光闪过，那个造就这状况的奥，就这么简单、轻松并且唐突的出现在了主要人员的办公区加基地的控制室内。
地球人的防卫措施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托雷基亚！”泰罗叫道。
“不用那么大声，SIX，我听得见。”丢掉手里的玩具喇叭，托雷基亚站在原地，笑意盈然的说道：“嗯……倒也不能算你完全错误吧，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地球确实挺好玩的，食物也不坏。”
“既然如此就停止对水晶的窃取，你应该清楚那最终会造成什么。”银河看着他，即使知道无用仍劝说道。
但托雷基亚没有理会他，反倒是对一直没有吭声，甚至此刻都没有转过身来的路基艾尔说道：“基德前辈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记忆、力量包括银河都在你的身边，顺便还有一个好消息，贝利亚复活了哦，他总是死不彻底不是吗？”
路基艾尔一动不动。
“你明白的，你比谁都清楚……现在正是！谁都没有失去最幸福的时刻！”
托雷基亚说着，猛地张开手臂，仿佛正在某个盛大的开幕典礼一般。
“别再说了。”
随着银河略微带着怒意的声音，固定在基地墙面上的装饰物、柜台上的座机电脑等物件纷纷浮起朝着托雷基亚冲去。
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伤到托雷基亚，银河也仅是想要打断他的蛊惑而已，但一个火红的身影搭着顺风…座机就冲了上去。
“斯特利姆——唔！”
托雷基亚笑容不变，一个脑瓜崩就弹飞了泰罗。他轻松的避让着乱七八糟袭来的物件，边躲边说。
“老六啊老六，你是认为我能被你现在的光线技打败呢，还是认为我能封印你们全靠偷袭和黑暗火花的仿造品，该不会你还戒备过担心过路基艾尔是我上级吧，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气，却反而笑得乱颤。
“……啊，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弱，只能被你保护，呆在伟大的警备队总教官的光辉下，惶恐度日。”
纵然泰罗再怎么迟钝，也能意识到托雷基亚此刻的怒火正高涨，软胶做的身体躺在地板上，在起来还是不起来间犹豫。
但他犹豫的重点完全不对。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托雷基亚目光逐渐沉黯，明明是一双鲜红的眼灯，却莫名让人联想到黑暗。
“泰罗，你总是这样，总是一副你才是正确的态度，太可笑了，这世间根本不存在能够让所有人接受的正确，而我会让你看到的，看看虚无的真谛、一切的真理——”
“混沌不会实现汝的愿景。”始终没有参与的路基艾尔突然开口了，他终于转过身来，“汝既无贯彻虚无的决心，亦无背叛执念的意志，浑浑噩噩不知所云，正如疯癫的舞台小丑，何其可悲。”
托雷基亚的视线一瞬锐利如刀，但很快，他表情就从怒火暗烧无缝切换成了最开始的悠闲惬意。
仿佛这之前的情绪变化皆是做戏，没有半点真心。
“果然真正保留了重要的记忆，导致变数产生的人是你啊，基德前辈，这可就没有意思了。”
他说着，背过手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柜台，银河试图用念力阻止，但无奈此时的他确实没有那份力量，托雷基亚终究还是靠近了路基艾尔。
漆黑的影子覆盖住了柜台上的两奥。
然而在那阴影里，不管是银河还是路基艾尔，都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吾是路基艾尔，基德之名已随损坏的人偶一并舍弃，勿要再呼喊那个名字。”
“噗嗤，又不是抛弃点什么就能抹掉心意，别那么天真嘛，前辈~”
“汝之言所针对的，究竟是吾，还是汝自身呢。”
叹了口气，托雷基亚从自己的空间取出了他仿制的黑暗火花，那同维克特利水晶一样材质的赝品指着路基艾尔。
“前辈的话未免太不留情面了，难道是情商也随着人偶烧没了吗？不要紧，这之后我会好好督促前辈的。”
危险近在咫尺，路基艾尔却把头微微转向了一侧。
“泰罗。”他突然唤道。
光滑的地板上和室内，哪里都没有那道熟识的身影，托雷基亚微微一顿，了然的低语道：“叫帮手了啊。”
“小光！翔！”
“噢！”
“交给我吧！”
从门外冲进来，地底人和地球人没有用变身器，直接开莽，虽然是考虑到基地的做法，但不愧是跟泰罗意气相投的勇气。
银河和泰罗分别用念力护着两人，也让他们的拳腿附加了真正能打痛托雷基亚的能力——至多有点淤青的程度吧，再高也做不到了。
基地的其他队员则辅助性的举着武器，见机行事。
或许是双拳难敌多手，有那么一会儿，托雷基亚难得显出了少许狼狈，不过很快他就不装了。
避开礼堂光的拳头，顺便送翔奔赴过去，在两人撞在一起的时候，托雷基亚指了下另外两个队员，就令他们不得不躲到柜台后，闪避蓝白色的电流。
不过他们能躲开也是因为有银河和泰罗替他们承受住了最开始的攻击。
手指光弹已经是托雷基亚最弱的攻击了，即便如此，泰罗的软胶身体依旧冒出了轻烟，倒地不起，银河稍好一些，还能飞回去挡到路基艾尔的身前。
“别这么瞪着我，银河前辈。”毫发未损的托雷基亚说道，“我只是想帮基德前辈，把遗忘的初心找回来而已。”
银河严肃甚至是严厉的说道：“那不是基德的初心，也不会再是路基艾尔的初心！”
但对这话语做出回应的，不是眼前的托雷基亚。
黑暗的力量在潮涌，回溯，呼喊又或者窃窃私语。而那股力量的中心，它们此刻的掌控者就在银河的身后。
“……”
“路基艾尔……”
托雷基亚在看戏，其他人则被这股不断壮大的力量压的喘不过气，只有银河不受影响。
他没有转身，却再次呼唤道：“路基艾尔。”
“吾不会改变。”
路基艾尔的身形慢慢变大，在维克特利水晶制造的黑暗火花赝品影响下，逐渐恢复原样。他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唯有声音泄露出了情绪。
“汝，他，世间万物的命运本该由定数与变数组成，汝是吾的定数，但吾无法成为汝的变数，没有变数，世界终会僵死。”
那声音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堆积着。
而银河终于真正理解，为什么路基艾尔会复生并化为基德，又为什么仍执着的想要停止时间，他是他的半身，灵魂的另一半，他们始终是表里如一的。
所思所想，所言所行，皆为守护。
“你不希望我消失，就像你不肯对世界放手，但是你找不到别的办法，束手无策……和我一样。”银河说着，转过身仰头去看路基艾尔，“要是早点明白，我们上一次的结果说不定就会产生变化。”
路基艾尔可没有这么乐观，他低头看着银河，“不，吾是不变的，汝只有破坏吾或被吾破坏这一条路。”
“那么，这次也是一样的吗？”
“吾……不知道。”
“路基艾尔，你只要回答想或者不想就足够了，你希望我们再次重复过去的命运吗？”
银河平静的同路基艾尔对视着，他们的温情却让托雷基亚感到了不快。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剧目，不是他希望的感情，这两个奥，一光一暗本该水火不容，要么一同消亡要么一起堕落，他并不期待第三个可能，也不需要。
在托雷基亚歪过头时，泰罗就顽强的自地板上又站了起来，他也许在很多方面都有些小迟钝，却也是真的了解托雷基亚的。所以什么小动作意味着这位故友要动手了，泰罗再明白不过，眼瞅着路基艾尔就要被银河安抚下来，他必须想办法阻止托雷基亚。
只是这个身体真的不好用。
——好想长大啊！
第n 1次在心里呐喊，泰罗看了礼堂光那边一眼，对方也已经重整旗鼓，正跟翔偷摸着从托雷基亚背后接近。大概是打算出其不意吧，可这对托雷无效啊，他的格斗修业并不差。
不能用传音提醒，对一部分对念力敏感的奥特曼而言，传音和公屏发言没什么两样——那就只有这么做了。
泰罗着急了一下后，瞬间做出了决定。
“托雷，已经够了，不要再犯错了。”他提高音量，有所觉悟的开始自己的表演，“现在的话还来得及，我还可以帮你，跟我回光之国吧。”
这些都不是假话，泰罗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托雷基亚能就此收手，跟他回去。
但没有力量的宣言，又如何能够挽回一个不肯回头的人呢？
所以这唯一能起到的效果，就是吸引托雷基亚的注意，让他至少不要那么快动手，再晚一点注意到那两个人类的动向。
“帮我？”托雷基亚的声音一直都很有韵律，从不曾嘶哑，此时也如此，“泰罗，你是真的这么认为吗，如果是真的，那你才是无药可救的那个……幸好，我想你也不这么认为。”
礼堂光跟翔的小企图暴露了，托雷基亚根本没有被泰罗的话迷惑，只是不知为何，除了闪开攻击外他什么也没有对银河那边做，像是失去了兴趣般，他开启门扉便传送走了。
不过在离开前，随着指节的一声脆响，巨大的震动摇晃了整个基地，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跟上，这通常是维克托利水晶和怪兽又出现的意思。
基地里没了敌人的身影，基地外显然正危急。
礼堂光跟翔对视一眼，地底人点点头，先行一步去应对外面的怪兽，而暂时留下来的礼堂光则来到了柜台附近。
“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对话，但是路基艾尔。” 他顿了顿，“你已经不是人偶体型了，继续站在别人的办公桌上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哦，顺便请让我暂时借走银河。”
“汝不是选布莱克王吗。”
“那个是——咦，你这是在记仇吗？因为我上次在你和银河之间谁也没选？”
路基艾尔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脸惊奇的礼堂光，只有银河看出了那张扑克脸下的恼怒。
泰罗还在对着托雷基亚消失的地方沉思。
已经变身维克特利的翔，跟怪兽互殴了一分钟，才见到姗姗来迟的……礼堂光版路基艾尔？
“没事吧，翔！”对方热情的关切道。
“啊，嗯。”维克特利答的有些勉强。
他实在是不习惯看到如此青春洋溢有活力的路基艾尔，感觉好怪，再看一眼。
路基艾尔格挡开怪兽的尾鞭，试图冲过去抱住它的腰部，却被一爪子拍到肩膀上，踉踉跄跄转了两个圈才没有摔倒。
果然好怪。
维克特利如是想到。
TBC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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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十一章 零时重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