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手，风、天空、大地，一切便尽在这双臂弯之中。低声的呢喃，高声的呼啸，它的思想蜿蜒在世界各地，又流入一处，如同倦鸟归林。
在那时它不懂畏怖。
在那时它不知爱恨。
在那时……
它没有心。
所以，他曾是它，它不是他。
***
架设起材质奇特的器械，浮动的光屏上满是专业性极强的数据在浮动，而被这些包围在其中的希卡利看上去也不一样了。
梦比优斯如是想到。
戴拿挠挠下巴，移开了视线。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除了用强壮形态帮忙搬搬器具外，他能做的也就是停在角落里当个场景布板……觉得这活儿好熟悉应该不是错觉，戴拿的眼神死掉了一瞬。
不过背景也有背景的好，光这大半天的功夫，他就看到了不下两回修罗场，八卦满满，可惜缺少瓜和板凳，完美围观群众的称呼大约与他无缘了。
要是搁到以往，他大概还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旅行久了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心得体验。
『那个力量，你是谁？』
『我想……或许我也可以成为光。』
一道纤长的身影在记忆中闪过，不管是哪个时期，对方都从容的让奥佩服。
『戴拿，没事吧？』
——可恶，好帅啊。
戴拿忍不住扶墙，他烦恼的时候，泰罗也正在头疼。
“梦比优斯。”
年轻的让人忍不住担心的弟子转过身，正直、温柔如他，一定就像佐菲所说的那样，哪怕经历再多危险也绝不会放弃同希卡利来往的吧。
而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明明也知道，希卡利跟他不同，他是……
独一无二，无从阅读，追寻不到。
——最重要的挚友啊。
“泰罗教官？”梦比优斯迟疑的唤道，总觉得泰罗教官的表情有些沉郁，像是难过似的……这么想着，他清澈的声音里浮现出了担忧的情绪。
泰罗立马提起精神，展颜道：“你要不要考虑去竞技场领个职位？”
“诶？可是我还不够成熟……”
“作为教官看着你一路走来，我认为你已经有了充分的能力与经验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要对自己更有自信才行啊，梦比优斯！”
看着神色逐渐认真起来的梦比优斯，泰罗的笑意加深，他正想再说说当教官的福利时，不经意间一抬眼，就看到了博物馆门口某个一闪而过的、十分眼熟的身影。
——赛文哥？
什么时候来的……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啊。
关心儿子这份心意谁还能不懂呢，但起码能不能像个正常奥那样……唉。
不管心里都吐槽了些什么，已然成长为优秀大人的泰罗顺畅的把话续了下去：“我只是建议，你回去后再仔细考虑不迟。”然后他好去把某个奥给拖进来。
梦比优斯点了点头，另一边，卡斯里拿着光屏帮希卡利分担了一部分核查的工作，而玛丽在不近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检查了下赛罗等人的身体状况。
“怎么样？”奥特之父问道。
“不太乐观，虽说还没有陷入危险状态，但能量的消耗与再生不同寻常，有什么在一直抽取他们的光能，贝利亚和赛罗的情况稍好，另外两位，有着蓝色身体的那位……！”
语未尽，阿古茹的计时器就切换上了红光，急促的警告声吸引了众奥的目光。
“前辈。”
“没问题。”
希卡利和卡斯里说完便加快了速度。
他们早已有提出的方案，只是成功几率太低所以没有实行，现在的情况尽管危急，却也相当于是给出了新的突破口。
玛丽担忧的两手合握，奥特之父面不改色却走近了一步，一个奥自博物馆外飞入，红色的披风鼓起，棱角分明的双眼直直望向赛罗。
“赛文？”
并不知道博物馆又出事的爱迪仓促追在他身后，手上抱着的文件好悬没被带起的气流吹走。
***
最初是大地在震动。
然后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水淹没了原本的沙漠，将这方世界转瞬变作一片汪洋。
“看来除你我之外，还有人卷进来了。”
抱着手臂，贝利亚自在的浮于水中，本就不算贴身的衣袍飘着鼓胀起来，使得细小的水流可以更轻易的穿过层层衣物，贴近内里的肌肤。
赛罗因比人类体更重的体重而沉在了下方，那带着些惊喜的声音借由水传递上来，乐观又失真。
“是找到出口了吗！”
——然而不像。
贝利亚垂眸，在感受到骤然剧减的能量消耗后，眨眼间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身着半身装甲的奥特战士出现在水中，迅速与另一个奥拉近了距离。
“贝利亚……”
闻言，贝利亚微微侧头给了赛罗一点注意。
赛罗在对方没有变化的态度下放松了心神。
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态度友好起来，贝利亚皱了皱眉，转而望着那传来不稳定能量波动的方向，然后为彼此间逐渐缩短的距离提起警觉。
奥特曼优秀的视觉很快令那危险明晰。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海水，沙丘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隐隐绰绰的身影，蓝与黑在他的身上交织，低垂的头颅虽掩去了神情，其中的晦涩却在无形中早已言明。
赛罗也看到了那个身影：“那是阿古茹？他抱在手里的是什么？”
“水晶。”贝利亚认出了那东西，是实验时最常使用的基础材料之一。
“水晶？”赛罗最先想起来的是那些常用来点缀店面的装饰物，尤其是一到节日，几乎很少看到不亮闪闪的店铺。
忍不住叹了口气，贝利亚强忍着掐住这小鬼背鳍的冲动，给赛罗补了下他糟糕的常识：“你应该没少看到过，就是奥特手环上用来储能的晶石！”
赛罗惊愕了，脱口而出：“不该是更小颗的吗？”
阿古茹抱在手臂中的怕是都有一个成年奥那么大了吧！
“哈……”彻底无语后，贝利亚掐住赛罗的下颚，将两人拉近到不能更近的位置，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的说道：“你应该去重新补课了小鬼，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可是初级里的初级，在我的时代就连小学生都不会在这上面犯迷糊！”
“唔↑唔↓唔↗唔↘！沃之势一失每项气来（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被掐到脸颊嘟起的赛罗抓着贝利亚的手腕抗议道。
贝利亚嗤笑一声松开了手。
他任教期间这种藉口早听了有数千遍了，说到底还不是基础不够扎实，而面对这类学生，他也向来不会手软。
……于是那几年，只要是有贝利亚在的科目，合格率都创造了历史新低，无数被迫留级的学生都流下了悔痛的汗水，真是青春啊（棒读）。
捧着生疼的脸，赛罗忽感一阵恶寒袭来，不由缩了缩脖子。
也许是也注意到了他们，也许只是无目的的漂流。
阿古茹抱着巨大的水晶接近了。
离的越近，越能看出他的不正常，这垂头丧气的战士再没有半点曾见过的孤高，却像是被割掉鱼鳍的鲨鱼般，通体散发着骇人之感。
只因在那双眼中，生如残烛殆尽。
却又在黑暗里仍残留着一点点希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拼了命的拽紧。
同阿古茹对上视线的赛罗不禁退缩了，他不明缘由，甚至也不懂自己到底在畏惧什么，身体已本能的学会了避让。
贝利亚挡在了赛罗的身前，如他拦住杰顿时般，这信奉鞭子大于糖果的年长者，终究不会放任近在眼前的危害发生，即便他始终是那样的冷漠、不屑一顾。
“这家伙已经看不见其他了。”
不过当一眼判断出阿古茹的状态后，贝利亚原本摆出的战斗姿势就松弛了，他先是瞥了眼阿古茹紧抱不放的水晶，随即便迎了上去，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出手，快速又顺畅的避开那些条件反射的攻击后，打晕了对方。
原本阿古茹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番动作倒也没费贝利亚多少功夫。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赛罗靠近，接住失去了意识便向下沉落的阿古茹。
即使失去了意识，他也没松开手中的水晶。
“大概是遇到了……讨厌的事吧。”贝利亚顿了顿，换词后说道，他的神态里有着种异样的平静，“进到这里以后，不管是环境还是别的，一切都在朝着引发我们的焦躁和紧张努力，如果不是为了榨取能量的话，也许就是有什么家伙在打着趁虚而入的念头。”
“无论这家伙遇到了什么，接下来都要小心了。”
赛罗认真听着贝利亚的分析——他可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只是当目睹了贝利亚说着说着露出的笑容后，赛罗不禁觉得，比起假想的敌人，还是眼前奥更像是应该被打倒的幕后黑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