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奥特之父是认真的，这并不是个玩笑。
思绪在理解的瞬间陷入了空白，贝利亚一动不动，视线凝聚于对方已然显露出岁月刻痕的面容。
不可能！
他想这么说，但是。
这样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无论是佐菲的防备，肯古怪的态度，还是其他奥特战士毫无遮拦的敌意……说起来之前，那两个家伙说的什么来着……
佐菲紧张的看着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的贝利亚，他摸不准这番坦白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唯一能够确认的，也仅是贝利亚仍处在没有对等离子火花起意的那段时期。
可即便是在这段时期，贝利亚对力量的追求也从未停止过。
身为弟子，佐菲远比基德更理智，所以他才从来没有指望过贝利亚能够自黑暗里清醒过来。
有些人，有些路，一旦远离便再也找不回。
——可是人啊，总是要心怀着希望再去拥抱绝望。
“哼。”将记忆翻来覆去的挖掘，从那些曾经忽略过去的细枝末节处逐一分析，贝利亚笑了，他恶劣而又冰冷的说道：“看来‘我’有够讨厌这里啊，不然怎么会明知下场是流放，仍然去碰等离子火花。”
“贝利亚……”奥特之父被他嘲弄的目光刺得胸口闷痛，连旁听的玛丽都难受的皱起了眉头，唯有佐菲习以为常。
但贝利亚也不在乎他们都是什么态度，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那么多余力去顾及这些了。
“我还真想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是什么让‘他’舍弃了光之国？”
他无法理解的是原因，起码现在的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足以让他舍弃罗伊、舍弃基德、舍弃父母在这里留下的一切，独自离开。
明明除此以外，他再没有值得去保护的东西。
一股无处可去的怒火令贝利亚的手几乎要颤抖起来，可在场的奥又有谁是好受的呢？
“你说……”奥特之父收在披风下的手，慢慢攥紧了拳头，“你只想要无人可匹敌的力量。”
他也想问那面目全非的挚友，为什么能轻易舍弃了这一切，力量难道比家人都还要更加重要吗？
可惜这终究只能成为一个无解亦无意义的造句。
因为唯一能作答的人从不屑于解释，执意将所有沟壑深掘，开裂成狞烈醒目的疤痕，以纪念永不遗忘的仇恨。
“哈……哈哈哈力量？”听到这么个答案，贝利亚用颤抖起来的手捂住脸，终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多么像啊，这份狂气。
佐菲咬紧了牙关，奥特之母却悲悯的看着贝利亚。
或许是女性特有的敏锐，让她觉得贝利亚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偏激，就像奥父常用无表情来掩饰自身的动摇一般，或许笑对贝利亚而言也是一种保护。
笑了没几秒，贝利亚就自己停下了。
他放下手挺直了身体，没有一丝笑意残留在那张脸上，也不再显露出任何动摇。
“我猜你并不打算把我囚在这里，那么就是有什么限制手段了，说吧，要老子做什么？”
“……穿上这个。”
贝利亚接过奥特之父取出的修行甲，翻看几下后便明白了这玩意儿的穿法，他没再说什么，直接就一件件的穿戴上了。
几乎覆盖了半个身体的铠甲，重量自不用说，贝利亚先握了握拳，在感受到体内的光能流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后，他又看了看卡在关节处的几个机关，随后才抬起头，透过封锁了上半张脸的面甲看向奥特之父。
“只是这样？”
奥特之父点点头，说道：“之后在M78星云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的家也还在原址，除了基德没人去过……那孩子前两天就赶回来了，你想见见他吗？”
“他想见的不是我吧。”说着，贝利亚不太习惯的甩了甩变重的手腕，又道：“对了，你应该封锁我回来的消息了吧？”
“啊啊，只有少数战士知道，他们大部分你都见过了。”
“别让罗伊知道就行，我不想见他。”
“……放心，他不会知道，让你出现在罗伊面前，也只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奥特之父非常理智的说道：“如果你不想暴露的话，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出现在研究所、也就是以前的科研局附近，最好也别离开光之国，毕竟你穿着修行甲，无法长时间战斗，至于怎么送你回去，科学家们正在研究那样道具，需要些时间。”
贝利亚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指望那个当初就摆弄过的道具，所以听完肯的话，就明白了想要回去还是得他自己上心。
——反正时间多的是，慢慢研究便是。
根本不知道自己误会了的贝利亚随意的想到。
***
之后，贝利亚被玛丽带去检查身体，而佐菲则跟随着奥特之父回到了警备队总部。
“大队长，我还是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告诉贝利亚真相。”
闻言，奥特之父看向佐菲，说道：“不，你错了佐菲，这件事必须最先跟他说明白，你认真想想，以他的聪明和我们露出的那些线索，谎言能够瞒住他多久？若是等到瞒不住了才告诉他真相，到那时，只会让情况更复杂、甚至是恶化。”
佐菲顺着奥特之父所言去思考，想明白的瞬间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是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在跟他交谈后，我认为你说的没错，或许我们确实可以做些什么。”
“大队长？”
奥特之父迎着佐菲略带疑惑的目光，十分轻缓的笑了笑。
“佐菲，你还年轻，不要太逼迫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多和大家商量，然后尽可能别让问题变成选择题。”
——朋友与职责。
他选择了尽忠职守，于是永远失去了“他”。
佐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奥特之父却没有进一步解释，他抬手拍了拍佐菲的肩膀，就转身回到了平日里工作的位置，重新埋首于各类文件中。
见状，佐菲便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了日常工作。
不管是什么时候，工作都不会减少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