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有病吗？”潜语倾被这个身份雷了一跳，不太相信地看向睦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睦柠笑笑，“可能是看我们长得挺配的，小帅哥。”
“……”
潜语倾自认并不是自来熟的人，但是他看面前这个人就莫名想揍，这种感觉和看见丛迭乱七八糟的桌面差不多。
好吧，强迫症要改，想揍人也要改。
潜语倾清清嗓子，抬眼看他，“你说的对立面是什么意思？”
“是任务对立还是立场对立？”
睦柠摊手，“我也不知道，这是系统刚刚看见你的时候告诉我的。”他挑眉笑了笑，“放心吧，我们是公平竞争。”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潜语倾皱眉，“我们是不是有信息差？”
“那肯定是有的，”睦柠笑笑，祖母绿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潜语倾，他一字一字道，“还、很、大。”
说完他又招招手，“不过有信息差才是正常的吧，不然这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比赛。这是哪个任务要比速度了？
潜语倾本来想问问系统，突然想到刚刚这个人能听见他和系统对话，保险起见还是待会儿再问问。
巧的是这会儿陈乔他们过来了，他还是一样的没什么表情，在阴雨天看起来怪恐怖的。乔思艺一直没有放松，绷着张脸看着就紧张。
她一过来就握住了潜语倾的手腕，语气有点急，“你快过来，他们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潜语倾被拉得往前走了几步，他偏头看向陈乔。
陈乔摇摇头，大概是说不清楚。看别人的反应不像是有谁死了什么什么的……
“周倜吐血了……”乔思艺转身看他，眼眶发红，手上用的力气也变大了一些，“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潜语倾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眼神盯着不远处的教室，他沉下声音，“先过去看看。”
“好。”
因为刚刚周倜突发的吐血的原因，教室外面守着的人脸色都有点沉重。潜语倾突然就理解了——在这个时机，一些事情能不说就不说，以免引起恐慌。
先前守在教室里的两个老师退了出来，不约而同地深呼了一口气。他们脸上是浓浓的疲累，换班的老师拍拍他们的肩，低声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吐血的痕迹已经被打扫干净，周倜却表现得比刚刚冷静了许多。他抬头看向窗外，和窗外的潜语倾对上了视线。
潜语倾看得心里一惊——周倜的额头红肿，嘴唇是不正常的血色，眼神空洞，像是没有情绪、麻木的机器人。
“有没有什么能让他找到活着的牵挂的人，”潜语倾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低低的，尾音上扬。他转头，和睦柠对上了视线。睦柠笑的时候眼睛眯眯的，有点像狐狸，“喂，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有点走神。”在其他的npc面前，潜语倾还要维持那个人设，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在说话前先笑了笑，“你觉得有谁比较适合？”
“我觉得你就挺适合的，”睦柠一本正经地答道，“你笑起来很好看，让人忍不住心花怒放。”
“……？”
潜语倾不理他了。
他再次回头，周倜已经没有在看这边，倒是乔思艺，双手贴着窗玻璃，说话的时候有点哽咽。潜语倾看向她，她也看了过来，缓缓开口，“我能进去和他聊聊吗？”
——找到活着的牵挂的人。乔思艺应该是潜语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最符合这个条件的人。
同时他也有一点犹豫，如果凶手选择在乔思艺和周倜聊天的时候下手，那么死去的就是两条人命。
或许是看懂了潜语倾眼里的意思，乔思艺摇摇头，“我不怕的，有老师在旁边守着不会出事的。”
“她愿意就让他去吧。”一直没有出声的陈乔发出了声音，他也站在窗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任何人。有点像一个发呆的人一边放空一边听周围人的谈话声，忍不住出声回答。
睦柠捏捏潜语倾的手腕，放轻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让她去，凶手下手凶手下手是有特定目标的，不会滥杀无辜。”
“你怎么就能保证凶手不会杀另外的人？”潜语倾皱眉，受他的影响也放轻了声音，“如果真的出事了呢？”
“我能保证，系统告诉我的。”睦柠不捏他的手腕了，改为握住，轻轻放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这不是人心难测的现实世界，这是有明确规则的游戏世界。”
“……好吧。”
潜语倾没有拦着乔思艺，就站在窗边，看她和老师沟通，几分钟后守门的老师就打开了教室的门，放乔思艺进去。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眉心微皱。
睦柠看不下去了，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指腹在他的眉心处揉了一下，没忍住“啧”了一声，“你不要一直皱眉，好好一张脸帅男高不做要做成熟老大爷。”
潜语倾瞬间抬眼，语气隐隐约约有威胁，“你说谁老大爷？”
“谁皱眉谁是喽。”睦柠手没收回来，潜语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把他的手拍开。睦柠的手指就这样戳在了潜语倾脸颊的痣上面，“你这两颗痣是天生的吗？这么对称？”
“天生的，”潜语倾偏偏脸，躲远了一点。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凑近，黑框眼镜几乎要撞上睦柠的耳朵，他说，“你戳我的痣，前男友又不是现男友。”
“那现男友就能戳了？”睦柠表情还怪认真的，“那我能试试看做你的男朋友吗？”
潜语倾深吸了一口气，微笑，“不行。”
“我猜也是，”睦柠笑了起来，把刚刚逗人那一套收了，“我们刚刚认识哎，我比较喜欢日久生情。”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潜语倾不说话了，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说废话还不如观察一下准死者的心理情况。
看里面周倜和乔思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像前后桌掉转过来聊天，周围陪着两个老师。一般来说老师这样盯着可能会有点不太自在，但是周倜看起来完全没有。
大概是有老师守着给他的安全感吧。
在外面不能清楚地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为了防止凶手从窗户进入，这里的窗户早已封死。
陈乔看了一眼手表，目光回到了教室里交谈的两个人。
潜语倾总有一种不太对的感觉，他思索着，忘记自己刚刚的心理活动，隐蔽地扯扯睦柠的衣服。睦柠稍微偏头，看了过来。
在睦柠笑意漫开准备说话前，潜语倾先把他的话头截掉，“你觉不觉得陈乔有点不太对劲？”
“感觉还行，他瘦瘦弱弱的不像是能杀人的人。”睦柠觉得单单这一点好像也没办法提高自己观点的可信度，思考一下之后重新补充，“昨天晚上案发的时候他也不在现场。”
潜语倾看向他，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比你早一天进的梦境～”睦柠坏笑，“早上系统还提醒我你来了，让我选择来不来欢迎你。当然最后因为比较好奇就来了，惊喜吗？”
潜语倾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选择性耳背不回答睦柠的问题。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捏着什么东西，现在手边也没什么好摆弄的，他就把手搭在窗沿，一下一下轻轻敲。
大概敲打敲打到第十下，事件突发。
一直平稳情绪在和乔思艺聊天的周倜突然瞪大了眼睛，用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嘴部张开，像呼吸不上来的样子。在那瞬间，在周围守着的老师快速反应查看他的情况，乔思艺诧异地坐在他对面，像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声音。很快，在一群人的紧张嘈杂中，被围在中间的周倜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一整个流程发生下来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看到出现情况的时候潜语倾就快速反应过来了，他有点着急地往教室前门那边，在路上却好像被谁扯了一下衣服。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没有在意。
这是重要npc，想找出凶手一定要先保住他！
这是当时他唯一的想法。
进门之后他很快地往周倜那边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倜瘫倒在一个老师身上，涌进来的人手忙脚乱堵着，在待命的校医进来之前，周倜已经昏倒过去。
他的侧颈青筋突起，像是用力过猛激起来的。
潜语倾的心跳突然加快——周倜搭在桌子上的手滑落下去，撑着他的那位老师把颤抖的手放在周倜的鼻边，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他声音有点颤，抬头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人群，宣布了一个痛苦的事实。
周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