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成员，请名单中的学员本周六凭鬼籍到交通管理处领取驾照，只能本鬼领取，禁止代领。”驾照考试群弹出了一条消息。
余悦将消息转发给沈思明。
沈思明，一个胆小且害羞的鬼，自从上次意外发生，他已经躲了余悦三天了。
这三天里，交流次数零，见面次数零，沈思明好像从她的生活里凭空消失一般，他们俨然成了被迫住在一栋别墅里的陌生鬼。
这种变化让愉悦感到不适，她也曾想过跟沈思明解释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尝试了几次，最终结果都是将敲好的字又删掉。
余悦再次打开手机，依旧没有收到沈思明的鬼信。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找他当面聊聊。
“沈思明，我可以进来吗？”余悦轻叩房门。
“门没锁。”沈思明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
余悦皱着眉头推开房门，只见沈思明正蜷缩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难看。余悦连忙凑合上去，“你这是怎么了？”
“胃疼……”声音越发虚弱无力。
沈思明觉得此刻他的胃里好像有一个人在对他拳打脚踢，他现在不止胃疼，还想吐。
两鬼生前身体健康，一年到头连个小感冒都不会得，是以谁都没想到，还要在家里备上些常备药。
余悦连忙说道，“我去给你买……”
还没等余悦说完，沈思明突然从床上起来，径直飘向了厕所。余悦见状更是担忧，她立刻去给沈思明倒了杯热水，放在了茶几上。
沈思明从厕所出来就感觉自己眼冒金星，飘的摇摇晃晃，更是险些摔倒。余悦一直关注着他，马上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沈思明感觉自己越来越晕，胃疼加上肚子疼，让他难受的颤栗起来。
“你这是吃什么了？”余悦拿了张前几天做的小毯子，给沈思明盖了在了身上。
呕，沈思明捂住嘴，将这股子呕吐的**压了下去，他现在听到吃这个字都想吐，偏偏他现在又很饿。“我没吃，呕……什么。”
余悦拍了拍沈思明后背，“你先忍一忍，我去给你买点药。”
沈思明换了个让他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眼前逐渐模糊，他觉得难受得要死了。沈思明用仅剩的理智，仿佛交代后事一般，对余悦说道，“我账户密码62236……”说罢便昏了过去。
余悦苦笑不得，就是拉个肚子，搞得像是要死了似的。
见沈思明睡了过去，余悦又将毯子给他盖好，随后出门去了药房。
“止痛药一天一片，止泻药一天两片，好了就不用再吃了。”工作鬼将两个牛皮纸包给拿给于悦。
这家药房在人间道和恶鬼道的交界处，门头上只有“药房”两个大字，对外开放的也只有一个窗口。无论是工作鬼还是药本身，都让余悦感觉不靠谱，不过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回去试试看。
“多少钱？”余悦问道。
工作鬼打着哈欠，不耐烦地说道，“拿药免费，快走吧。”别打扰她睡觉了。
余悦回到家里的时候，沈思明已经醒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示出此时他的感受并不好。
“快把药吃了。”茶几上的热水早已变成了温水，余悦又将药片拿了出来，让沈思明一同吃掉。
沈思明捂着肚子，吃力地抬起手，艰难地将药吃了，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额头上又出了些汗。
没等沈思明换一个姿势，药刚入口，他便睡了过去。余悦将他手里握着的杯子拿了下来，轻轻地扶着他躺了下去。
余悦看了眼窗外，天刚擦黑，时间还早，索性拿了本书窝在单人沙发上看了起来。
“大哥……”
沈思明暗哑的声音，像是一棵狗尾草轻柔地从她的心头上划过。
“感觉好点了吗？”余悦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了。”沈思明的胃和肚子已经不疼了，只是刚睡醒，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相顾无言，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思明轻咬嘴唇，好丢脸，他这么大的一个鬼还拉肚子，还要麻烦大哥照顾他。瞟了一眼还在看书的余悦，那些感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他还是暂时先不打扰大哥了。
余悦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好似认真在看，实则已经走神了许久，她感受得到沈思明的目光，但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余悦将书合上，抿了抿唇，思索着如何措辞，“沈思明……”
沈思明疑惑地望向余悦，忽地一阵腹痛袭来，他立刻飘去厕所。
不一会儿，沈思明从厕所出来了，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余悦贴心地递上了一杯温水，“不是吃药了吗？”
“止泻药可能也没想到敌人还有二次进攻。”沈思明一本正经地答道。
两鬼相视一笑，这几日的尴尬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余悦轻笑道，“要是你不难受了，待会儿我们去取驾照吧。”
沈思明自然是同意的。
两鬼默契地没有提三天前的意外，又如从前一般相处。
深更半夜，交通管理处。
“请两位将鬼籍给我。”工作鬼在系统中查询着两鬼的信息。
仔细核对信息后，工作鬼将驾照考试成绩单和驾照打印出来。在系统中将驾照信息和鬼籍绑定，又拿着鬼籍验证了一下。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两鬼将证件放好，沈思明瞄了一眼余悦的成绩单，她又是第一。
沈思明心下不由感慨，新鬼培训已经三期了，虽然前两期他都是A，但极限运动考试那天他被忘川河里的鱼咬了脚，导致他喊了出来，带教老师觉得他还是胆子太小就给了B。而余悦三期的成绩都是A，她仿佛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
思及此处，沈思明羡慕地看了一眼余悦。
“看什么呢？开哪辆车？”余悦掏出车钥匙，在沈思明眼前晃了晃。
沈思明接过钥匙时，本想着耍个帅，却不小心按到了一把车钥匙。
余悦看着凭空出现五菱宏光MINI，大吃一惊，她还以为沈思明会选法拉利，“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车。”
沈思明刚想解释，就看到余悦已经拉开了车门，算了，小车就小车。
油门踩到底，还没满月的小汽车冲向了马路。
“滴滴滴。”后方车辆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
沈思明左脚越发使力，死死地踩住油门，“我们待会儿还是换一辆车吧。”
地府交通法规定，在地府城区，车辆行驶速度最低为120公里/小时。沈思明原本以为地府的车可以突破极限的，可现在他脚都要踩抽筋了，速度也没有提上来。
信号灯变红，沈思明连忙开过这个路口，在街边寻了一个空地，将车停了下来。
沈思明轻轻按下车钥匙，将这辆仅仅相处了十分钟的车收了回去。“这车，还是留着以后去公园遛弯的时候再开吧。”
余悦点点头，她看了看剩下的车钥匙，他俩毕竟是刚拿到驾照，还是选速度慢一点的车好一些。
于是余悦选了劳斯莱斯，忽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畜生道转一圈？”
自从死了之后，两鬼忙于新鬼培训，不曾好好逛过地府。若是没有那天的意外，两鬼本是计划着趁着第四期没开课，在地府转转的。
沈思明也是喜欢小动物的，连忙表示同意，甚至已经在纠结购买猫还是狗了。
畜生道与其他五道并不相同，这里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条由青石铺就的长街，两侧种满了桑树，更远处还有一些彼岸花和绿萝。
几声鸟鸣响起，余悦深吸一口气，似有若无的花香让她觉得心情舒畅。
“美女，帅哥，买我吗？我文静不爱动，吃的也少。”哈士奇摇着尾巴说道。
余悦心下无语，你可以不把我当人，但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哪有不拆家的哈士奇，心口不一，划掉。
“小鬼，给你一个服侍我的机会。”狸花猫舔着爪，高高在上地说道。
不难看出这是一只高傲的猫，划掉。
仓鼠见两鬼飘了过来，连忙将身体藏了起来，只留下一颗头。
划掉，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胆小鬼。
“嘶——”
划掉！
这条黄金蟒还没来得及自荐，余悦就将它排除了。
“养我！”鱼缸里的两条锦鲤吐着泡泡说道。
沈思明第一次见鲤鱼吐泡泡，来了兴致，便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红！”
“小橙！”
沈思明继续问道，“你叫小红，它叫小橙，岂不是还有小黄、小绿、小青、小蓝、小紫。”
两条鱼对视一眼。
“他怎么知道你叫小红？”
“他怎么知道你叫小橙？”
沈思明：……
他怎么忘了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算了，还是不养鱼了。
“他干什么来了？”
“他怎么走了？”
见沈思明离开，两条鱼更是疑惑不解。
沈思明顺着余悦的目光，看到了在角落里趴着的那只长着黑眼圈的白猫。那白猫看起来并不关心进店的顾客，它慵懒且自由，摇着尾巴叩击地面，自娱自乐。
“这是……熊猫猫？”沈思明不确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