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古岚突然出现在石洞入口,堵住了瓮宁然的去路。
瓮宁然似是惧怕古岚,转身就要化烟而逃,却被古岚识破。
古岚化出一条绳索,在瓮宁然逃跑之前,将他捆住。
瓮宁然突然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他又立即将自己的魂魄抽离,桃之夭夭。
古岚看着倒在地上的修士身体,皱了眉头,他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一番修士的身体,在后勃颈处发现了一个红色十字型伤口。
“果然都是瓮宁然做的。”
…………………………………
古岚回到客栈,推门进入关韩允的房间,但是,浴桶里早已没了人影。
“别动!我师尊呢?”
古岚身后,关韩允的质问声响起。
古岚没有回头,声音冷仄,“他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
“你……你胡说什么!师尊他跟你一起离开的!我怎么知道!”关韩允有些急怒。
突然关韩允的手腕一阵激痛,他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处皮肉开始被侵蚀,瞬间便血肉模糊,出现一道狰狞的黑红色血痕。
他痛叫一声,手中指着古岚的剑掉落到地上,深深刺入地板。
然而剑离手之后,手腕上的痛感又瞬间消失,手腕处依旧完好无损。
关韩允看向古岚,只见古岚转过身来轻蔑一笑,“再有下一次,就不会这样只是稍微惩罚一下。”
关韩允惊恐至极。
古岚:“瓮宁然在哪?”
关韩允神色一慌,眼神立刻闪躲开,闭嘴不言。
“如果你的手还想要,最好乖乖告诉我。我不是师兄,不会对你们有什么耐心。”古岚威胁。
“我不知道!”关韩允否认。
古岚冷笑:“看来师兄的三百弟子对他的生死并不关心,如此也好,倒可以彻底断了师兄对他们的牵挂,将他们该杀的杀,该赶走的赶走。”
“你休要胡说!师公他待师尊如亲子,怎会害他?”关韩允指责道:“倒是你,赶走了瀛然师叔和奕攸师叔,还想要伤害师尊!”
“待如亲子?瓮宁然活着的时候你入了祁灵山派?”古岚冷言反问。
“但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只有瓮宁然一人就叫大家?”古岚怼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瓮宁然说的话这么愿意相信,难道他是你是师尊?我不记得我有过如此愚蠢的师弟,被人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关韩允:“你胡说什么!师公他不会骗我!”
“其实你的心里也很怕瓮宁然骗你不是?不然你不可能这么紧张。”
听到此话,关韩允便故作姿态,极力否认:“你胡说!”
“瓮宁然附到你身上进了魔界之后,却把你丢在洞牢根本未曾关心。你后来也害怕魔尊杀了你,才告诉魔尊是瓮宁然利用你进了魔界。”
古岚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看向关韩允,只见关韩允惊异万分。
古岚一笑,继续说:“当然,你如果乖乖配合我,我绝对不会把你出卖祁灵山派的事情告诉掌门。”
“你!你为什么知道!”关韩允努力让自己震惊,但是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在这里多耽误一刻,你师尊便会多一分危险。告诉我,瓮宁然到底在哪儿?”
关韩允开始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
“看来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古岚话毕,关韩允的四肢开始剧烈疼痛,关节处开始渗出红色的血液。
直到此时,关韩允才反应过来,这是魔族的血身咒。一旦催动咒语,被下咒者便会全身关节出现疼痛,似是被侵蚀般,血肉模糊。
但这血身咒,在魔族,也只有少数魔人会用。
突然的认知让关韩允内心一紧,“你!你竟然……啊!”
关韩允痛叫一声,就听古岚说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瓮宁然在哪儿,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呵呵!”关韩允强忍着疼痛,冷笑,“不可能!就算死也不会出卖师公!”
“也罢,就算你不说,我找到瓮宁然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你师尊的性命,我不一定会保住。”
“你少来威胁……”钻心之痛蔓延全身,关韩允最终强忍不住,失了力气倒在地上。
“说不说?”古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不!啊!”关韩允的脸部也开始出现血痕,整个人似乎快要被侵蚀殆尽。
足以让关韩允昏厥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昏死过去,他的头脑十分清晰,更是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侵蚀殆尽。
“我说我说!”最后关韩允忍受不了疼痛。
古岚停止了咒语,“早说还可以免受这种痛苦。”
疼痛感还未完全消散,关韩允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古岚蹲下身,问道:“说吧,瓮宁然在哪儿?”
关韩允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断断续续,“虚……冥山。”
古岚紧皱起眉头,盯视着关韩允。
如果在虚冥山,那他或许还真是有点棘手。
…………………………
远处的高山直插云霄,山上被层层黑色烟云笼罩,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山皮,也是怪石嶙峋。
被魔气笼罩的虚冥山寸草不生,更是没有任何生物在这里生存。
虚冥山本来也是山清水秀的灵气充沛之地,只因魔界领主曾在此身陨。
魔界领主的魔息幻化成魔气,将虚冥山逐渐侵蚀,才演化成如今这般模样。
古岚立身浮于半山腰,看着魔气翻涌。
停留了许久,他才接近虚冥山。
随着他的接近,魔气翻涌地更加厉害,须臾之间,他便被这魔气包围的严严实实。
魔气瞬间收拢,将古岚吸进虚冥山。
…………………………………
石庚暔被瓮宁然丢在地上,而瓮宁然,则换了另一副模样,从锁魂袋里往外释放孤魂。
孤魂漂浮在山洞的结界里,围着石庚暔和瓮宁然盘旋。
瓮宁然勉强站起身来,双手开始捉游魂,捉住一个便从腹部塞到身体里。
随着塞入的游魂增多,瓮宁然的气色渐渐从死白变得红润。
他塞入最后一个游魂的时候,余光瞥见石庚暔正惊恐讶异地看着他。
瓮宁然的脸上在看到石庚暔的那一瞬间浮现了恨意,但是这恨意又很快消失,他又换上了一副慈师的模样。
瓮宁然有些无奈地对石庚暔说道:“昭洺,为师也是逼不得已。”
“你!”石庚暔被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在他面前抓鬼魂,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而且不仅是瓮宁然的行为,更是因为,瓮宁然现在的这幅身体,是利用尸块拼接的。
脖子上那到黑色的痕迹,双手不同的颜色,就连腿也是一长一短,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动作举止很是奇怪不协调,瘆人中带着几分滑稽。
瓮宁然一副大义的模样:“为师也是逼不得已,完整的尸体在魔界只能撑三个时辰。找来的尸体已经被我用完,为师更不想夺舍活人,只能利用尸块拼接成一个完整的身体,这样还可以多坚持几个时辰。”
石庚暔:“你,你都死了,还要活过来干嘛?这么整真的怪吓人的。”
“活过来干嘛?”瓮宁然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脸上的表情却生硬的别扭,“当然是报仇啊!古岚杀了我,不报此仇,我死不瞑目。”
“???古岚杀了你?你不是自己练功练死的吗?”
“昭洺,你何时对古岚如此信任?”
“额,我没信任过他啊。”石庚暔否认道。
瓮宁然问:“不信任他你却相信他的话?为师记得,你最不喜欢古岚这位师弟。”
石庚暔:“那是以前,其实古岚也不算坏,至少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却没动手。”
瓮宁然听了石庚暔的话,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知道古岚和魔尊或许有点那个什么关系,但是真实情况是什么只有古岚自己知道,我不信任他,但也不会跟他敌对。”
“他跟魔尊有点什么关系?”瓮宁然反问。
“嗯,就是,有点暧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瓮宁然嗤笑一声:“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古岚他对你的龌龊心思。”
“龌龊心思?”石庚暔狐疑,他当然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古岚他……”
石庚暔话未说完,山洞便剧烈抖动起来,尸块拼接成的瓮宁然一个不稳,便跌在了石庚暔旁边,大腿被摔断了一条。
“……”
石庚暔看着他脚边的那条腿,一阵恶寒,他眼睛一闭,似是惯性一般将大腿给踢到一旁。
“你踢我的腿干嘛!”
瓮宁然咒骂石庚暔一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正要爬过去捡他的那条腿,却见一只黑色长靴踩到他那条可怜的腿上。
“……我的腿!”瓮宁然大叫一声,抬头就想骂,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险些嘴都歪了,“石……石澜!”
石庚暔被瓮宁然拍倒在地上,听见瓮宁然的叫声便也抬起头来看过去。
然而在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石庚暔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
一个人紧紧抱着他,咬着他的耳朵问“哥哥疼吗”。
石庚暔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从地上弹坐起来,双眼紧盯着面前的黑发黑服黑脚丫。
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个画面,凭借石庚暔多年看脆皮鸭文学的经验,那分明就是两个人在那啥。
石澜看了一眼石庚暔,而后走向瓮宁然,声音带着讥讽,“原来青珣仙君还记得我?石澜真是三生有幸,劳烦仙君记我这么长时间。也难怪,毕竟我毁了仙君最得意的弟子,不是吗?”
这最后一句话,石庚暔直觉,这是对他说的。
石澜,石澜,跟他一个姓,还叫澜,石庚暔觉得他的出现或许和那个作者有关。
他在心里疯狂地叫着作者,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么明显的,这个石澜身上的魔气,不知道要比魔宫里那位魔尊强多少倍。
周身黑气缭绕着,脸上的黑色纹路比魔尊的更加狰狞,甚至脖子上,都喧嚣着他那强大的魔息。
“你竟然没死!”瓮宁然咬牙切齿,痛恨至极。
“你还好赖不赖的活着,我为什么要死?你早就应该料到,你们祁灵山派的化尸粉,对我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更是应该料到,落婧拼死偷走我的身体之后,我一定会重生。”
“古岚是你的人!”瓮宁然的语气是疑问,又是肯定。
“难得你能聪明一回,只不过可惜了。”
石澜半蹲下身体,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瓮宁然,“我很想知道,自诩神机聪明的青珣仙君,为何到现在还没猜中古岚的身份?”
瓮宁然突然惊惧,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瓮宁然的话被噎回喉咙里。
“我怎么了?青珣仙君练神功暴毙,死后魂魄寄居在尸体之内,如果这些事情被传出去,恐怕青珣仙君百年的声誉便会毁于一旦。”
“杀你的是石庚暔,跟我有什么关系!”瓮宁然嘶吼。
石澜抬眼看了石庚暔一眼,便收回视线,“他为什么杀我,真以为我不知吗?”
瓮宁然未语。
“只不过那人是何来历,我到现在也还未探清,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
石澜言毕,瓮宁然又掉了一只胳膊,有几个游魂从掉的胳膊里飞出来。
“……这是我最后拼凑的身体,你别再卸了!”瓮宁然怒道。
石澜突然玩心大起,打了一个响指,瓮宁然的头直接滚落。
他站起身来,把瓮宁然的头当做球一样踢来踢去。
瓮宁然“啊啊”叫着,只不过他越叫,石澜踢的越欢。
“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说?”石澜停下来,将瓮宁然的头踩在脚下。
瓮宁然的脸被石澜踩得变了形,嘴巴也歪了。
若不是他的灵力被石澜压制,又怎会在这里受屈辱。
“好吧,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再问你另一个问题。”
“问也白问,我不会回答你的。”
“是吗?那行吧,我不问了,带你去见几个人如何?”
“什么人?”瓮宁然下意识地问道。
石澜故意说道:“我不想回答你,去了你就知道。”
说罢,石澜一脚将瓮宁然的头踢到他身体旁边,又打了一个响指,瓮宁然的大腿、胳膊和头便又接了回去,随后一阵黑烟,石澜和瓮宁然都消失了。
石庚暔正要喊,一阵黑烟也将他包围,将他带出虚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