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赟拉着白梦瑶直奔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往家里一路狂飙。白梦瑶想提醒他开车注意安全,可一看到他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还是先让他冷静一下吧!两人一路无话,郝赟一口气把车开回白梦瑶家的地下车库,这才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松了松领带疲惫地倚靠在座椅上。白梦瑶也忙解开了安全带靠近他,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柔声哄道:“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不值得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你要是气坏了身子那我怎么办,消消气好不好?”
郝赟握紧了她的手愤恨道:“我知道他就是没安好心,今年还故意带他那只野鸡和鸡崽子们来寻衅滋事!”
“既然你都知道他是故意的,你要是真被气着那不正是合了他的意?要我说,你就该高高兴兴的过你的生日,让他自讨没趣才对。”白梦瑶像哄孩子一样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不气不气,还有瑶瑶和轩轩为你准备的生日小派对。生日嘛,要开开心心地过,别把那些烂人做的混账事放在心上。”
郝赟把脸深埋在白梦瑶怀里好一会才闷闷道:“我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我的生父。”
“阿赟,你听我说。”白梦瑶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身的,既来之则安之,遇到问题就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哪怕有一点变好了也算进步了不是吗?就算改变不了现实,至少你也已经尝试过努力过,问心无愧了。你从来都没有欠他什么,你也不在乎他不畏惧他,你只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而已。既然不计较,那为什么还要受他的影响让自己憋屈呢?”
郝赟愧疚地握紧了她的手:“瑶瑶,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他深深地记得,当白梦瑶在说完前世故事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叹息“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身的,但可以选择何时结束这样无可奈何的人生”。
白梦瑶扯出一丝笑意,柔声道:“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我替你定下了。既然那个人带给你的只有痛苦,那你就让他从此滚出你的人生,结束跟他的羁绊吧!当你吹熄蜡烛的那一刻起,你的生日愿望就会成真了。”
郝赟应下,就这样与白梦瑶在车里相互偎依,默然许久才调整好心情。“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被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你不是还给我订做了生日蛋糕吗,刚刚没吃饱这会有点饿了,我们回家吃蛋糕吧!”
“好,我们回家庆祝你的生日。”
两人回到屋内,小客厅已经被装饰了一番。生日宴不欢而散后,凛夜暗自跟随白梦瑶免生不虞,白夜则瞬移回家请白家人过来帮忙为郝赟准备一个小型生日会。看着脸色稍有好转的郝赟,白家人很有眼色地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还没准备好呢!”
郝赟自然懂得他们的好意,一时感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们大家……谢谢!”
“轩轩晚饭时说想要装饰一下生日会场,我们就过来帮忙了。”白皓雪正在往墙上悬挂“happy birthday”的纸牌横额:“听说姑订了个大蛋糕,我们就过来凑个热闹了,姑父不要嫌弃我们这些大灯泡哦!”
“姑父一直都是大气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呢?”白皓然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听说蛋糕是姑亲自设计的,有点好奇会是什么样。”
“你们愿意来为我庆生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怎么会嫌弃你们呢?我也听说蛋糕很大,等会你们可要敞开肚皮吃,不要浪费你姑的一番心意哦。”郝赟笑了,比起那个不知所谓的男人,面前这些才是真正参与到自己生活中来的家人。
“爸爸、爸爸……”白皓轩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跑过来,郝赟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爸爸生日快乐!”白皓轩说完就往郝赟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爸爸,我给你做了十张按摩卡,以后你用这些按摩卡就能享受我的按摩服务了。”
“轩轩乖,谢谢你的生日礼物,爸爸很喜欢。”郝赟也欣慰地亲了他一下。
“爸爸,你快看看妈妈订做的蛋糕吧,妈妈说要等爸爸回来才能打开盒子,我好想看看蛋糕长什么样子。”
“当然是最配得上你爸爸的样子啊!”白梦瑶捏了捏儿子的脸:“你们把蛋糕拿出来吧,我先去方便方便。”
看着郝赟被孩子们簇拥着去看蛋糕,凛夜站在墙边调侃道:“你这个时候去厕所?以你的性格应该是亲自为郝先生献上蛋糕才是。”
“不去不行了,刚刚饭桌上被吓得够呛,阿赟飙车回来我一路提心吊胆的憋着,这真是……”白梦瑶的话没说完,厕所的门就被急促关上了。
“呵,胆大包天如你还能被吓尿?开玩笑吧!”凛夜转头去看郝赟了,不知道他看到主子的精心杰作会是什么表情。
在白家人的催促下,郝赟打开了塑料盒包装,看着眼前的蛋糕愣住了。旁边的小辈们发出一阵长长的惊叹,白君遥夫妇低语这确实是白梦瑶的风格,白振华看一眼就给出了“拜金、庸俗”的评价。
白梦瑶专门为郝赟订做的生日蛋糕分三层,最底下的一层用金箔巧克力硬币封边,上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金珠银珠和疑似金砖形状的小饼干;中间层用挤花糖霜和巧克力制作出各种贵价币种的符号进行封边和装饰,面上摆放着一只蓄势待发的金牛装饰,旁边用巧克力板模拟股市标板,正面是向上的红色箭头,背面是向上的绿色箭头,还有随意散落的糯米纸印花钱币;最顶层被装饰成一栋大楼的样子,“大楼”的四面顶端都有用深色果酱描绘的郝氏集团标志,用金箔封住“楼身”,顶部用巧克力酱写着“Hason生日快乐!”
“……瑶瑶是不是发错了设计稿?”郝赟愣了半晌才艰难地问道:“做工是很精致,可这真是给我生日的吗?这一版设计确定不是给公司庆典的?”
“提醒过三次了,百分百没有出错,我主子就是这么的俗气,你不是最了解她的吗?”凛夜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她还很有自信你会喜欢。郝先生,你慢慢享受我主子为你准备的生日蛋糕吧!”
适逢白梦瑶如厕出来,见蛋糕已经拆盒便兴奋地问道:“是不是很特别很惊喜?你喜欢吗?”
郝赟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已是异常欢喜的笑脸:“喜欢,瑶瑶用心替我准备的,当然喜欢!”
白梦瑶见状却是一秒变脸:“你演技退步了!”
“瑶瑶,谢谢你为我准备的蛋糕。”自知瞒不过比自己更早被封为影后的同门师姐,郝赟只好上前抱着白梦瑶轻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这不是心情还没完全平复嘛,又不想辜负你们的一片好意,帮我掩饰一下好不好?”
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白梦瑶很快就重新堆上笑容:“好啦好啦,今天寿星哥最大,赶紧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吧!”
象征性地在蛋糕上点燃了一根蜡烛,众人唱起了生日歌,郝赟在白梦瑶的催促下默默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切开外表浮夸的蛋糕,里面的部分十分美味,大家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白梦瑶甚至还选了一些可供动物食用的部分给宠物们一起分享这份美味。正当孩子们对剩下的蛋糕发起第二轮攻势时,许莉娜从厨房端出了一碗长寿面。“阿赟,我们没有准备礼物,就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吃过长寿面,健康又长寿,这就是我们年长一辈的庆祝方式,你可别嫌我们老土哦!”刚刚从白夜口中得知生日宴不欢而散,想着他俩肯定是没吃饱,也就借着长寿面的由头给他俩做点主食了。
“谢谢老大和嫂子!我怎么会嫌弃呢,嫂子手艺好,这碗面闻着就香,意头又好,吃起来肯定更香。”郝赟有些惊喜,其实这样一碗蕴含着家人祝福的普通长寿面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看着许莉娜把长寿面端上桌,白振华也掏出了一个红包。“阿赟,来,干爹给你个红包,不多,取个好意头。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谢谢干爹。”
“好了,热闹完了就回去吧,明天都还要上班上学的,早点休息。阿赟,阿瑶,你们也是。”
白振华一声令下,大家都很有眼色地撤退了,白夜和凛夜帮忙收拾小客厅的残局。餐桌上,白梦瑶抱着白皓轩看着郝赟吃长寿面。“瑶瑶,你刚刚也没怎么吃,要不我也给你煮一碗?”
“怎么好意思让寿星哥为我下厨,你让我吃一口就好了。”
闻言,白皓轩从她怀里滑下地,把那碗长寿面移到两人中间。“爸爸妈妈坐近一点……爸爸夹一根面条吃,妈妈也是……妈妈不要吃这么大口,要吸着吃……嗯嗯,就是这样。”两人在儿子的指挥下分别吃了数根面条,每次各自把那根面条吸到尽头时白皓轩都会有些小失望,两人也好像明白了儿子的意图。
“崽崽是想让我们玩缘分的游戏吗?”白梦瑶摸摸儿子的头,用筷子随意挑起一根面条对郝赟道:“要赌赌运气吗?”
“我向来运气很好,不需要赌。”郝赟夹起一把面条:“一根一根来太费劲,一把定胜负吧!”
两人先是把面条塞进嘴里,慢慢地一点点咀嚼吞食。白皓轩仰头紧张地看着,果然那团面条里有两三根是相连的,在两边吸力的拉扯下开始绷紧了。“不要咬断,慢慢吸过去……啊啊,要扯断了,你们靠近一点啊!”
缓缓吞食着面条,郝赟和白梦瑶也越凑越近,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等到唇瓣相接的那一瞬,白皓轩期待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哇,好棒好棒!手机呢?我要拍下来!”
“已经录像了,别着急。”白夜不知什么时候拿着手机在旁边录像:“等下你截图就行了。”
两人顺势吻了一会才分开,嘴里都还是嚼碎的面条。郝赟把儿子抱到膝上:“我发现轩轩有点当导演的潜质。”
“导演就是拍戏的时候那个坐在椅子上拿着大喇叭吼你们的那个人吗?”白皓轩去过拍摄场地的次数不多,刚好有一次连续NG的次数太多让导演现场发飙了,这就是他对导演的唯一印象。“我不会凶爸爸妈妈的。”
“那是因为我们有按你说的去做啊!”白梦瑶饶有兴致地逗着儿子:“如果刚刚爸爸妈妈不小心把面条咬断了,你会生气吗?”
“我不生气,但是会有点失望。”白皓轩用手抓了根面条吸进嘴里:“我知道爸爸妈妈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乖儿子。”郝赟感慨地抱紧了儿子,曾几何时他也十分憧憬像这样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但没有人能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如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呆坐家中等待运气到来的小孩子,那就由自己亲自来实现这个未曾圆满的梦吧!他想着,望向白梦瑶的眼神也变得炙热起来。
白梦瑶一抬眼便接收到郝赟的信息,给他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轩轩吃饱啦,妈妈带你去洗澡睡觉觉好不好?”
机灵如白皓轩即使看不到他们的暗号也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十分配合地从郝赟膝上溜下来。“吃饱饱睡觉觉咯!”
白梦瑶牵过儿子,嘱咐郝赟吃完面也早点上楼洗澡休息。郝赟微笑着目送他们母子上楼才继续吃剩下的长寿面,这样过一个正常的生日不好么,非要搞什么生日宴,年年都是郝俊杰在闹事,可爷爷还是执意要他来。吃完面条,冷静下来的郝赟终于想明白了郝适的意图,脸色也变得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