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发现便召唤所有人回局里开会。
虽然他万般不想让白一晨为难，但他的猜测需要她的证明。
“你还记得你在路菁儿酒店看的电影对吧！”
白一晨点头。
“我们再来看看这个电影。”
为了节省时间，电影是以两倍速重点播放白一晨所说的时间段里的片段。
虽然是片段形式播放，但都是电影里的画面，大家不由得困惑。
“你是看了这一部电影吧？”
“跟我看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我们再来看看这一个版本的电影。”
江旭说的同时，小李已经调出另一版本的电影。
“唔……呀！”
脸红心跳的画面和声音毫无预料地冲击大家的视觉和听觉。
即使在座都是成年人，但亦难免困窘。
“这个就是你当晚看的画面吧？”
面对江旭的询问，白一晨僵着脖子点头。
倏地，她脸色一青。
不同于其他人的脸红，女孩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她已经知道江旭的用意了。
她是真心不希望凶手是路菁儿。
“路菁儿是在国外待了几年，她可能不知道国内的电影播放已经变了，所以小白当晚所看的画面是不可能在电视上播。”
“什么意思？”唐龙还是不明白。
“但我确实看了时间。”
白一晨忍不住作出最后的挣扎。
“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已经查了你们那天的外卖纪录，你们是7点24分下的单，骑手在7点31分已经送到了。而你却说是在看电影前外卖才到，中间有半个小时的时差。而且，你别忘了你当晚有一段时间是睡着了。”
一知道凶手，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都浮上水面。
经江旭这么分析，所有事情好像合情合理，但她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利用了。
“路菁儿的不在场证明推翻了。”
......
清冷的夜空不断划过红蓝彩光。
警局的门口不断有警车进出，人来人往依旧忙碌。
然而，在地下层的某一处却安静得很。
窄小的办公室里只有一道纤细的身影，眼定定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低沉嗓音亮起的同时，女孩下意识抬头扬起笑脸。
男人目光一柔，手一伸将她拉了起来，纳入自己的怀抱。
得知路菁儿是凶手后，他们就立马出动逮捕她，最终在曹逸轩的家里找到了她。
他们万万没料到这两人会在一起，并且在现场的杯子里检出了安眠药。
白一晨听见后，垂眸掩去眸底难以言语的情绪。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
男人无奈轻叹。
他的话女孩忽的抬起头，满脸都是惊诧。
眼下証据确凿，她还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见状，江旭一边抚摸她的发丝，一边轻柔地安慰。
“别急。”
“老大，曹逸轩想见路菁儿。”
女孩还没回话，一把焦急的声音插进他们之间。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快步跟在阿强的身后。
当他们都赶到审讯室时，路菁儿正拽住曹逸轩的衣领，怒气冲冲的模样恨不得撕了他似的。
阿强和白一晨赶紧上前拉开他们。
失去支撑的曹逸轩一下子跌落在地，失魂落魄的样子耐人寻味。
“菁儿你冷静点！”
白一晨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努力地制止她。
然而，失去理智的路菁儿只想了结最后一个目标！
生怕女孩受伤，江旭赶紧将她拉进怀里，让阿强箝制对方。
浑身肌肉的阿强一出手，路菁儿犹如任人宰割的小人。
挣脱不开的她只能疯狂大喊。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想起他们曾经对她做过的事，路菁儿就恨不得冲上前杀了他。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江旭眉头一皱望向全场另一位知情者。
对方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半晌，他弱弱开口。
“那件事......我没有参与。”
那件事？
所有人狐疑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确实，如果当初只是威胁要试题、要钱的话，根本不可能逼得她自杀，更不可能是路菁儿的杀人动机。
知情者之一的路菁儿红着眼睛，放声大喊。
“她是老师！是你们的老师！你们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禽兽！”
任由路菁儿破口大骂，曹逸轩就这样静静地跪在地上，垂下了头，象是在忏悔。
骂到一半的路菁儿不禁开始自责。
“如果不是我那个时候正好学校要保送我，她才、她才不会......”
事情说到这儿，曹逸轩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从裤袋掏出一枚戒指，和路菁儿颈上带的是一模一样的。
“还给你。”
路菁儿凝望再熟悉不过的戒指，泪水哗啦哗啦流了下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它。
“这戒指是她花掉一个月的薪水买的。”
爱情来的时候真的毫无预兆，她们知道两人之间不为世俗所接受，不管是身份，还是.....
她们不是没有试过放弃，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一颗种子深深地生根发芽。
再三挣扎下，她们还是无法骗过自己，只好暗地交往。
本来说好的，等路菁儿毕业后就正式在一起。
然而，在高三那一年，萧楠突然有一天就说了分开。
没有先兆，也没有原因......
一气之下，路菁儿冲动地出国。
只不是，她一直无法放下对萧楠的感情，所以她在圣诞节就回国，希望可以再跟她聊聊。
然而，她万万没想萧楠早已不在学校。
路菁儿还以为萧楠是想和她断得一干二净，由于心碎，加上自己刻意的回避，她一直都没有打探萧楠的消息，殊不知那时候的萧楠早就死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个外国网站里看见了萧楠的不雅视频，而且发布时间竟然是她在出国前一个月。
路菁儿回想起萧楠那时候种种的不对劲，学计算机工程的她很快就追踪到影片的来源。
得知真相的她迫不及待质问洛子俊和贺章。
一开始，他们还试图隐瞒，装作不知情，可是当路菁儿甩去证据后，他们很爽快就承认了，还一副你能奈我可的态度。
“凭什么他们做了这些龌龊的事情后还可以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路菁儿不忿地大吼。
由那天起，路菁儿瞬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开始设计复仇计划。
“同学会是我组织的，萧楠的照片也是我放上宴会厅的电视里的。”
只是她没料到洛子俊他们不但完全没留恴到电视的照片，反而惬意地周旋在同学之间，听着他们的恭维。
就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可能是他们对于旧同学都没有防备，她根本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就杀死了洛子俊和贺俊。
洛子俊喝下注入了花生成份的红酒，至于贺俊......
那一晚，她是故意邀约白一晨到酒店，并且弄坏她手机，给她喝了渗有安眠药的酒，令她产生了时间错觉。
案子到这儿，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
不过，江旭还有一点的困惑。
“你为什么要嫁祸给曾老师？”
“我需要一个人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反正那些証据不足以控告他，他不会有事的。”
发泄过后的路菁儿恢复了昔日的冷静。
她道出了一切，在完成笔录后就移交至其他部门。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江旭扭头望向还跪在地上的曹逸轩。
“我们发现萧楠的尸骨时，她附近都有拜祭的痕迹。每年去拜祭的人就是你吧？”
对方一愣，随后只露出一抹苦笑。
他当初就不应该因为害怕而没有阻止。
步出警局时，天色昏黑，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的。
豆大的雨滴重重地把掉下来，路菁儿却毫不在意，踏出了警局大门，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也不躲避地上的水洼。
白一晨连忙拿起门口搁置的雨伞，上前为她挡去风雨。
冰冷的雨滴没再落下，路菁儿一愣。
她抬头望向头顶的雨伞，再沿纤细的手腕看去，似乎没想到白一晨还愿意接近她。
路菁儿感激一笑，抬头看着满天飘散的毛毛雨，不由得发出感叹。
“下雨了。”
她和萧楠也是认识在这雨季里。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路菁儿高二下半年开始。
当时的萧楠刚大学毕业，来到他们的高中担任实习老师。
如沐春风的她得到了很多学生的爱戴，但同时有不少调皮的学生喜欢逗她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倒是特别写意。
直到有一天放学，天空下起了暴雨。
完成篮球训练的路菁儿在学校门口碰见了刚下班的萧楠，她没有带雨伞，正一脸愁容地盯着天空。
路菁儿把手上的雨伞塞给了她后，便径自跑进了雨水中。
自那天起，两人的交集变得愈来愈多。
她喜欢上了萧楠的温柔，萧楠喜欢上她的阳光。
“后悔吗？”
软糯的声音将路菁儿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杀他们，我不后悔。”她牵动嘴角，浅浅一笑，“我只后悔没有相信她。我那时候就应该猜测到发生什么事。”
“菁儿......”
“小白，你是当警察的，但他们在这几年里没有一个人需要付出代价，这公平吗？”
白一晨一愣，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
她很想劝导对方，但现实却是要不有路菁儿的出现，警方极有可能根本查不到萧楠的真正死因，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枉死的人。
当女孩陷入自我质疑时，耳边却传来再坚定不过的声音。
“警察不是神，我们不能保証每一名犯罪者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们一定不会放弃任何希望、任何可能，歇尽全力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这就是警察存在的意义！”
浑厚低沉的声线仿如定心丸一样，白一晨不自觉冒出崇拜的光芒。
路菁儿被他的话说得一怔，手抹脸上的泪痕。
她话题一转，笑笑问向白一晨。
“他对你好吗？”
女孩一愣，条件反射回答，“好。”
她说了一个字后，觉得形容得还不够，眉眼弯起时却渐泛泪光，“很好。”
路菁儿伸起被扣住的双手，往她头顶轻拍后，转向江旭时却是一脸严肃。
“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吗？”
“可以。”
江旭认真地望进路菁儿的双眸，坚定不移地说出两个字。
他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但他答应的事绝不食言。
路菁儿单凭这几次的碰面，亦能感觉出江旭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
她不由得感到安慰。
“真不枉小白等了这么多年。”
很多年？
江旭捕捉到这个词后，正想问清楚时，拘留人员已经上前催促。
“小白，要幸福。”
抛下最后的祝福，白一晨目送路菁儿上车，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白一晨的眼圈渐渐堆起雾气，泪水控制不住不断落下，看得江旭直心疼。
江旭赶紧抱住了她，什么话也没话，就这样静静地抚摸她的发丝。
脸蛋紧贴他炙热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老公。”
“嗯？”
“我们去领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