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纪云狂没有找他麻烦的迹象，余濛濛小心挪到门口既方便跑路、又方便观战的绝佳位置。
对于这场战斗的结果，余濛濛心里有数。
每月月初，平江小报会更新平江学府学生的战力榜，纪云狂作为擂台常客，他的实力可不算秘密。
至于荒烟，以余濛濛的眼力来看，她的实力确实很不弱，晋级脱凡境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嘛，在纪云狂面前，就算真正的脱凡境，也是一巴掌一个，何况荒烟还没晋级。
他现在只希望，纪云狂不要太丧心病狂，让他多收集一些荒烟的实力信息。
场中，一身玄色劲装的纪云狂与浅灰练功服的荒烟相对而立，两人皆神情严肃，精气神同时达到一致，以两人为中心，十米之内的空气都凝滞了许多。
搞得好像真的很认真似的。
余濛濛怪异地看了眼纪云狂，心里嘀咕了句，就抓紧时间取出纸笔，一手捧着本子，一手提着笔，在纸上潦草地写着：荒烟——实力未至脱凡境，初备势之雏形。
他再次抬头时，两人的身影已经厮杀成一团，玄色与浅灰的身影飞快交换位置，密集而沉闷的肢体碰撞声听得人好像心跳也跟着加快。
余濛濛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脱凡境之下么？而且看两人的模样，仿佛像这样切磋了上百次。
不过，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两人打得时间越长，他获得的信息就越充足。
他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场中，笔下飞快写道：步法精妙，自成体系，疑似校长亲传。
场中，两人招式越来越激烈，与之相反的是，两人眼神仍十分冷静。
不同的是，荒烟的冷静是极致的专注，在考场上的全力搏杀，结合过往所学种种，发酵成一次难得的顿悟。
而纪云狂的冷静下，是几乎掩饰不住的心惊。
若非还在战斗之中，纪云狂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初次与荒烟交手，她的一招一式变化不多，对战经验丰富一点的人，很容易预判到她下一个动作，只有那股子蛮劲和狠意，稍稍让人侧目几分。
经过他的训练之后，荒烟的战斗风格变得灵活，完美融入到她原先的体系中去。
而如今，他看得出来，荒烟似乎又从别处吸收了不少技巧，招式开合间，越发霸道，哪怕手中无刀，每招每式却是充满了刀气。
而在霸道的表象下，又充满了冷静克制，深得举重若轻之意。
险而又险，避开荒烟突然拍来的右掌。
荒烟身上的刀意一点点攀升，几乎到达顶峰，岩明几人早已受不了，撤出了练功室，唯有余濛濛自恃境界在荒烟之上，仍顽强地坚守在门口，只是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刀意渐渐席卷四周，至方圆百米之内，正在练功的学生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刀意降临，不论是独自练习的，还是跟同学对战的，都在这股刀意的干扰下，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看向荒烟的方位。
有人顿悟了刀意！
好强的气势！
如今平江学府尚未正式开学，还处于放假时间，没有老师上课，因此练功场里的人不算少，这股动静很快吸引人。
荒烟的练功室外，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余濛濛差点被后面的人挤到练功室里，他顾不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忙不迭冲后面喊：“别挤了别挤了！”
他的实力本就不算太强，在荒烟的刀势里，多少有点胆战心惊，要是不小心被推进去，正好撞上荒烟……
余濛濛打了个寒颤。
荒烟现在可是陷入顿悟了，谁知道有没有自我意识，万一收不住手，他不确定自己扛不扛得住。
他干脆把本子放进包里，转身对身后看热闹的低声骂道：“懂不懂规矩？啊？练功室不允许窥探他人，忘了？不然我叫秦老师过来，亲自给你们讲讲？”
后面有人不满：“余濛濛，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里面好像是那个新生？校长亲自带回来的！”
“哼，不过是领悟势罢了，有什么稀罕的，少见多怪！”
人群里，说怪话的声音格外刺耳。
荒镜眸光微冷，手腕微动，一道细钢丝从人群中飞过，钉在练功室对面的墙上。
人群里，说“少见多怪” 的人只觉得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略过，抬手一摸，竟是一手的血。
荒镜理也不理他，把手环取下，固定到练功室的门上，接着取下另一只手的手环，在门的另一侧，如法炮制。
门口被两条钢丝分隔出一片空白区域。
“都站到线外，不准高声喧哗。”
荒镜的身高本身就很有压迫感，跟身材更加高大的荒羽站在一起，原本站在线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看，没人动弹。
荒羽一眯眼睛，大手拎起距离她最近的人，在其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用力一甩，人便被扔出人群之外了。
她速度极快，站在线里的人看得清楚，她根本没有运用内劲或是灵气，单纯凭借本身的力量。
众人眼神骤紧，再看向荒羽的高大身影，已经带了些许忌惮。
这真的是人能够达到的力量吗？
荒羽圆目扫过，第一个人率先受不住，从钢丝下钻出去。
不过一会儿，荒镜划出来的区域，只剩下一个衣襟前沾满血迹的阴郁男生。
荒羽拧眉上前，直接一拳击向男生，男生知道她的怪力，不敢硬接，矮身躲过后，反手一掌反拍向荒羽。
他的速度很快，却快不过纪云狂，荒羽当然知道如何应对，她脚踏七星步，一个巧妙的位移，反而贴近男生身侧。
男生反应不可谓不快，虽然心里慌张，掌中凝聚的气劲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然而荒羽已近到他身侧！
以男生的视角，他根本不知道荒羽怎么做到的，一瞬间，荒烟从他身侧穿至身后，一只有力的臂膀勒住他的脖子。
“呃……”
突如其来的窒息，使得男生手中的气劲轰然而散，气劲反噬下，他的小臂至指尖，瞬间被失控的气劲冲得血肉模糊。
男生挣扎着，面色痛苦地用手去扯荒羽。
荒羽不为所动，反而因为他的反抗，臂膀越发使力，男生被勒得翻白眼。
而与她双眼相对之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满是漠然。
好重的杀气！
练功场外，秦老头顶着报纸，正在打盹，突然眉头一动，报纸顺着他的鼻子滑下来。
啧，现在的小孩儿，杀心真重！
好歹同学一场嘛，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都聚在这儿开会呢？”
秦老头一边嚷嚷一边挥着手里的报纸，报纸似是不经意拍打到荒羽的胳膊，轻飘飘地碰了下，便被秦老头攥在手里挥舞，在空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荒羽确实惊呼出声，手臂整个都麻了，再也无力挟持男生。
男生慌忙远离荒羽，靠在墙上大口吸气。
秦老头瞥了眼荒羽几人，心里嘀咕：“又是她们，小莫这回又捡来一群什么人啊！一个纪云狂，还没擦够屁股？”
男生摸着脖子，起身对秦老头鞠了一躬，声音嘶哑地说：“秦老师，我咳咳……咳！”
岩明见状，连忙抢话，上前对秦老头行了一礼，说：“秦老师，您能不能请各位学姐学长们，暂时远离这间练功室，毕竟我朋友……”
他望了眼荒烟，又殷切地看向秦老头，眼中残留着两分对好友的关心与担忧，三分忐忑，剩余五分，全是为了朋友的毅然决然。
秦老头抽了抽嘴角，假装看不出眼前小子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他板着脸，对着周围的学生训斥道：“第一天来练功场？不懂规矩吗？牌子交上来，拿着自己的学号到门口去登记，一个月内不许再来。”
说完，身形一闪，又坐回门口。
起哄的学生们打心底里后悔后悔，却绝不敢以为秦老头好糊弄。
临走之前，许多人忍不住回头，只见荒羽手臂上沾满了那个男生的血，却浑不在意地站在原地，抬起手臂，向着身边的同伴展示自己的战果，然后在同伴的夸耀下，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加快了脚步，今年的新生，好像有点凶残！
事实上，荒羽只是习惯性想要挠头，却发现手臂上全都是血，只好尴尬放弃。
岩明迎面对她竖起大拇指，荒镜也面带浅笑，轻声说：“干得不错。”
荒羽从来都是被荒烟压在底下，突然获得了岩明两人的肯定，自然十分开心。
余濛濛埋头刷刷刷地写，半晌，才抬头，眼神奇异地看向荒羽，只把荒羽看得心头发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此刻，荒羽衣襟上、手臂、胸前都是血迹，就连脸上也有一抹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血痕，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余濛濛面前，低头看着余濛濛。
余濛濛也仰头看她，瞬间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呼吸停滞的同时，灵感喷涌而出！
他知道下期写什么了！
——被忽视的新生，魔王荒羽！
荒羽：虚假的魔王
余濛濛：行走的造谣机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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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