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琰准备的礼物，是一本diy的手工相册。
就跟尧晞送给他的那份一样。
不过相册封壳底色是雪一般的白色，纯洁无瑕，封壳正面是一枝开的正艳丽的鲜红玫瑰花和一簇生命旺盛的绿叶紫花的猫薄荷。
是什么隐喻不言而喻。
相册里面贴的照片比较杂，但主人公都只有一个，尧晞。
照片底下没有什么文案，只有照片拍下时的确切日期。
在相册最前页，有一封折叠的手写信。
罕见地，是用充满恋爱色彩的粉色信纸写就。
或者直接称作情书。
跟这本手工相册的色调格格不入，但又让人觉得分外契合。
是哲琰今天才写下的，洋洋洒洒上千字的真情流露。
也就是在这一刻，这本耗时几天的手工相册才正式完工。
哲琰此刻就抱着相册在等。
等尧晞回来。
他直觉尧晞是会回来的，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对方了。
很想，很想他。
他希望他的尧尧也能如他一样想他。
哲琰一坐就是一晚上，等的昏昏欲睡。
快接近凌晨的时候，还是没见尧晞的踪影。
微信也没有任何信息。
哲琰充满期待的心情已经回落，此刻正落入低洼，心脏处都是阴雨潮湿。
哲琰很沮丧，也很失落，更是心痛。
哪怕之前跟尧晞亲密接触了半个月，缓和了关系，但似乎该改变的还是没改变。
他依旧没有一丁点儿挽回尧晞的心。
这都是他的罪孽，甚至无法怪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哲琰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多，马上元旦就过去了。
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觉得尧晞是不会回来了。
但哲琰还是舍不得从沙发上起身，放弃等待，去休息。
马上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了。
哲琰心情更加糟糕，眼眶红了，一片湿润。
他感觉自己确实再次被抛弃了。
然而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传来解锁的声音，门被推开。
陷入在失落绝望情绪里的哲琰却是反应有些缓慢。
他迟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只见一道挺拔清隽的身影正推门进来。
他身上似乎还夹带着从风雪里来的冰寒，迎面扑过来一层冷气。
然而见到他后，却是暖暖地绽开了嘴角，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等久了吧，我刚从地狱夹缝赶过来，今天任务量不小。”
闻言哲琰脑袋轰的一下，空白了。
原来他的尧尧并不是不愿意过来，陪他度过元旦日的最后一刻，接受他亲手制作的礼物。
哲琰一瞬间心情就熨帖了，刺棱的毛立马被顺服。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闹了点儿小心思，站起身面向迎面走来的尧晞，委屈地抱怨：“可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听到这话，尧晞分外讶异。
他不由挑眉，似乎没想到这副矫情做作的做派会出现在哲琰身上。
这可是嚣张桀骜强势霸道的哲琰，现在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尧晞轻啧一声，笑道：“怎么，我还得时刻跟你报备行踪？我想来就来，你又能如何。”
闻言哲琰顿时就清醒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失落地抿唇沉默了。
尧晞说得对，是他得寸进尺，贪婪地想要更多。
今天尧晞能够回来，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哲琰赶紧收敛了那些不好的情绪，淡淡地笑了笑。
“是我想要太多。”哲琰眼中都是无奈，无奈尧晞，也无奈想抓住一个人的自己。
尧晞轻哼一声，打量着哲琰这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他没直言，只在哲琰面前站定。
“不是说有礼物送给我？”话这么问，实则尧晞看着哲琰怀里抱着的东西，早就知道对方想送什么。
哲琰立马回过神来，想起要办的正事儿。
他缓了缓，才郑重地将精心准备的手工相册朝尧晞递过去。
“是一本手工相册，你也送过我一本。”哲琰有些忐忑地道。
他怕尧晞不喜欢。
尧晞心情倒确实有些复杂。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收到这样儿一份哲琰送的礼物。
这种无法言喻的情绪，估计就跟当时的他听到以后哲琰也会深爱他一样匪夷所思，心情复杂吧。
尧晞笑容未敛，只是有些沉默。
这副模样落在哲琰眼中，却是觉得越发猜测不透，心思也更忐忑。
好在尧晞还是拿过了他递出去的相册，看起来认真地欣赏起来。
尧晞指尖轻轻抚摸过封壳的红玫瑰和猫薄荷，别样的心思在心尖儿炸开。
他跟哲琰，确实也如这荼蘼绽放的红玫瑰和生命旺盛的猫薄荷。
纠纠缠缠，却始终分不开。
想至此，尧晞心中又多了几分对命运安排妥协的无奈。
指腹缱绻地游走在红玫瑰上许久，尧晞才打开了相册。
入目便是那粉色的折叠信。
尧晞不由挑眉，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突然满脸期待的哲琰一眼。
“情书？”他故意问。
哲琰被问的紧张起来，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
“嗯。”他轻轻地回，不是有多自信。
他深邃的目光定定注视着尧晞，“你看完如果不喜欢，能不能不生我的气？”
尧晞顿时被哲琰这副卑微的模样逗笑了，这哪是那个矜傲不驯不可一世的哲琰。
难得别人用心，好歹是一片心意，他怎么可能生气。
不过尧晞还是想逗逗哲琰。
“这个嘛，看情况。”
哲琰一颗心瞬间又吊到了嗓子眼儿里。
“尧尧……”他忍不住哀求。
尧晞见状忍俊不禁，不过却没有多言。
他展开了这封一看就是手写的折叠信。
粉纸黑字，全是隽逸锋锐的漂亮字符，内容竟是赤诚直白。
『尧尧，展信佳：
这是本手工相册，做工精细程度可能不如你那本，不过也是我一份心意，也是对你爱的表达。
很抱歉，没有一张跟你正面合照的照片，都是零零散散拼凑，亦如我一片片拾起破碎的你。
我以为手机相册里积累的关于你的照片没有多少，但稍微整理一下能用的，发现这三年多来也有上百张。
有些照片是从论坛上偷偷下载的。
有你在藤青竹时，打篮球的瞬间，食堂吃饭的画面，或者是隔着窗悄悄拍你认真学习。大学论坛的照片不算多，主要是你大一军训的照片，还有外援音协唱歌的照片。
我现在很感激这些拍下照片的同学，让我也能存储一份关于你的美好。
尽管我其实很嫉妒，也为此感到失控，我不希望你的优秀，你的耀眼，被任何人觊觎。
你只能独属于我。
我仍旧不为我这一份小心眼儿的独占欲感到幼稚，感到懊悔，我就是想占有你的全部。
可是你也很清楚，你在人群中总是那么地受欢迎，总是那么地耀眼夺目，每一双平凡的或者不平凡的眼睛都被你深深吸引。
我曾用“招蜂引蝶”来形容你，就是我嫉妒心和独占欲最真实的表达。
而我控制不了每一双看向你的眼睛，只能变相地向你诉求，希望你的目光再次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但从现实情况来看，每一次做的都很糟糕，得到的结果也是事与愿违。
从前我别扭的心思太深太重，明明知道你在心里与众不同，却不会给予善待，也不去寻求改变，最后落得一个找不到你的下场。
不过现在我已经改了。
且心中有几分爱意，我都会热情地向你诉说，毫无保留，并用行动作为最佳佐证。
尧尧，请你知道，我是那么地爱你。
剩下一些照片，是我对你的偷拍，希望你不要生气。
不少是你安睡的照片，有正脸，有侧躺，有我抱着你，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敢正大光明拍下你的模样。
有一部分照片，是我下意识想你的时候，偷偷跟踪你过去拍的。我其实有很多你在福利院做义工的照片。
当时你早已经被我伤透了心，我很久没见到你笑了，但是你一进入福利院，跟那些心思单纯想法纯粹的小孩子一起学习玩耍的时候，又再次绽放出了阳光明媚的笑容。
我很喜欢你笑，像太阳一样热情灼热，感染人心，笑起来时，眼睛又像弯弯的月牙，漂亮、可爱，又迷人。
我想你一辈子都笑，但我却是个大傻瓜。
你给我备注【傻狗】再贴切不过。
过去的记忆，总是伴随着伤害，我一点儿也不想提及，但没有这部分，我跟你之间似乎也就没有交集。
不过我早就决定用余生去弥补，甘愿任你驱使。
关于这个相册，其实我很早就有想法。
你也送了我一本手工相册，无论照片还是文案，都聚焦在我，我也想聚焦在你，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份量。
也如你一样，这是我爱的剖白。
请你一定要收下。
尧尧，宝宝。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亦如你曾经爱我那般深刻。
我依旧觉得远远不够。
我想永远地轻啄你的眼睛，亲吻你的嘴唇，轻贴你的脸颊，埋首在你的颈窝里深刻地汲取你的气息。
你早已成了我安全感的来源，是我焦虑恐慌的根源，也是最佳的安抚剂。
宝宝：
我亲爱的。
你注定是我的世界——
唯一主宰的神。
——爱你的哲琰&2029.1.1，元旦快乐』
尧晞逐字逐句地看完，也难说不震撼。
哲琰把对他的表白都写在了这直白炽热的字里行间。
尧晞久久沉默，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哲琰于他来说，到底不同，所以这些文字才会如此触动他的心灵。
他还爱哲琰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过往的伤害却又切切实实。
可哲琰直白诚挚的忏悔和想挽回他的决心，又是如此地深刻。
尧晞也无可奈何了。
或许这一切也该翻篇，重新开始了。
哲琰见尧晞看完后蹙着眉沉默，一颗心更是提吊起来。
他迫切地想问问尧晞感想，哪怕是讨厌他，生他的气。
“尧尧，我表达的爱，你愿意接受吗？”他鼓起勇气。
尧晞这才回神，目光幽深地看向带着期待和忐忑的哲琰。
蓦地他笑了。
“一封情书就想拿下我？”尧晞轻啧。
说完他继续往后翻去，去看哲琰都收集了哪些照片。
他一页页快速地翻过去，照片内容确实如哲琰自己所说，比较杂，完全不如专门拍摄的写真。
但底下的拍摄日期却是标注的特别清楚，从2025年跨度到了2028年。
整整三年的时间。
尧晞心情又复杂了几分，更多了几丝无法言喻的感慨。
哲琰却是被尧晞的回答弄得愣住。
“什、什么意思？”他下意识问，脑子已经呆住了。
他是不是得到了一个不在预设只在奢想里的结果？
“字面上的意思。”尧晞漫不经心地回。
哲琰更呆了。
尧晞分给他半个眼神，见状不由轻啧一声，笑了笑。
“傻狗。”他直白地评价。
哲琰这才回神，一时间慌的语无伦次。
“是不是、是不是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一个机会？”
尧晞好笑地注视着他的反应，施舍般地嗯了一声。
哲琰脑袋又陷入一瞬间的空白。
今天。
在元旦快要结束的几分钟前。
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结果。
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但肯定不是梦。
他的尧尧就是那么善良，那么心软，所以才会为他一次次破例。
将他的求而不得，改写成如愿以偿。
哲琰激动得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尧晞，深埋进他的颈窝里，深刻地汲取属于尧晞独一无二的气息。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硝烟的味道，证明确实匆匆而来。
而来的目的，是为他。
哲琰只觉得心潮澎湃，这痛苦挣扎的爱意，终于有了落脚地，得以栖息，扎根后蓬勃生长。
“尧尧，我好爱你，好爱好爱。”
“宝宝，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你怎么那么好。”
“我爱你。”
“我爱你。”
……
情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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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