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但房间中始终无人回应,片刻过后,声音逐渐变得猛烈用力,不久后随着一声巨响,门被砸开了。
一队身穿警服的人冲了进来,但随之便捂着鼻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书桌前有一具腐烂干瘪的尸体,尸体呈坐姿,看起来死的时候并不痛苦。桌上没有其他任何物品,只有一本笔记本显得十分突兀。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便装的男人,不修边幅的面容看起来非常粗糙。浓密的胡须覆盖了大半面部。他眉头紧锁,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不可能,卓客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法医纪蕊蕊对着大胡子说:“陈队,我们要开始工作了,您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大胡子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又向法医要了一只证物袋。他将笔记本从桌上拿起,装进了袋子里。紧接着,大胡子再次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他对着身后几名同事说:“收队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法医。”
在警局的证物室内,大胡子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手中拿着装有笔记本的证物袋。随后,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就像他内心中的谜团一样浓郁。大胡子名叫陈安,是刑警队的队长。
只见他缓缓地打开了袋子,拿出笔记本放在桌上。紧接着,又是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这一口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做准备一样。随着烟雾从嘴里吐出,陈安徒手掐灭了烟头,看起来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翻开了笔记本,这是和他斗了二十年都没有落网的嫌疑犯卓客死前唯一留下的东西。
天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开始动笔写这本笔记,遗憾的是我即将在一个月后步入死亡的殿堂,回想我短暂可悲的一生,地狱可能便是我最终的归宿。所以我决定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留下这本笔记,也算是为我所犯的罪恶弥补一丝微不足道的救赎。
恐惧,一个人人都厌恶的词语,但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它的影子,或者多或者少。每个人内心的恐惧长得都不太一样,有的恐惧长得像牛鬼蛇神,所以内心住着这种恐惧的人往往更害怕鬼怪,有的恐惧长得像万丈深渊,被它盯上的人都更害怕高空。恐惧千变万化,狡诈的它甚至会变成你最在乎人的模样,让你一辈子也不想离开它。
但是我却很久没有尝过恐惧的滋味了,这还要从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开始说起。
印象中应该是1989年的夏天,那时的我才刚上一年级,在周围人眼中,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不仅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知识储备,就连心智也与我这个年纪不符,我的身边围绕着无数赞美和夸赞,这足以使自傲的我看身边的大多数人如同“傻瓜”,因此我身边也没有朋友,同龄人在我面前显得幼稚不堪,我也不屑与他们交往,年龄大的又觉得我还是个孩子也不喜欢和我交往。这种恶性循环使得我性格更加孤僻,我也时常对自己说‘天才’往往都是孤独的来麻痹自己。
我的父母从不在意我的社交问题,在他们眼中只要我够聪明学习够好便足够,我也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他们的骄傲,变成了他们在人前炫耀的资本,我并不讨厌他们的做法,因为也能满足我一丝的虚荣心。
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平时的他不苟言笑十分严肃,也只有在看到我的时候坚毅的眼神中会露出一丝温柔,母亲是一名教师,她的温文尔雅端庄贤惠也遮盖不住在外人面前谈论到我的时候那种激动和骄傲。
每天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下午放学回家,这是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忙碌一天后唯一聚在一起的时光,母亲无论每天做什么样的晚饭我和父亲都会一扫而光,但是吃饭的时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父母从来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说话,这是家里的规矩。
饭后严肃的父亲总是第一时间去书房翻看着从单位拿回来的报纸,他从不过问我在学校学习的内容或者我的家庭作业是否完成,他也明白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有偶尔会叫我进去帮他添些茶水。而母亲会在喝完水休息片刻后和我玩答题游戏,规则很简单,母亲出一道题目,如果我答对了母亲就会去洗碗,如果我答不上来或者打错则是我去洗碗。题目每天基本都是一些不算太难的物理或者数学题,我几乎很少出错,看见母亲收拾着碗筷走进厨房后我就会跑回自己的房间抱着收音机听广播。
每天的日子都大同小异,但是改变我整个人生的日子是4月19日这天,没错,我就是公安部设立的419特大杀人案唯一的幸存者。
4月19日这天我没去学校,而是代表我们学校去市里参加一个数学竞赛,我对于这种小学生数学竞赛来说就像是玩游戏开了外挂一样,竞赛开始仅仅二十分钟后我就交了试卷提前回家。但我当时不知道正是因为我这种自傲的表现让我亲眼看到了地狱。
我走在路上脑子里还在验算着竞赛试卷的题目,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我看着眼前的大门突然心脏剧烈的加速跳动,一种从未闻到过的味道正充斥着我的鼻腔,理智告诉我这是血的味道,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悄悄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内,我听见了屋内轻微的响动,但是理智并没有让我傻傻的发出声音喊爸爸妈妈,突然我的鞋子被地下粘稠的液体轻轻的粘带了一下,我低头看去的一瞬间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看见满地暗红色的液体从父亲书房的门缝中流出,这一刻我仿佛掉进了昏暗的血液海洋,我整个鼻腔口腔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直到淹没我的脑海,流进我的五脏六腑,任凭它腐烂在我的身体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这种浑噩中渐渐清醒过来,此时极度的恐惧已经侵占我大半的身体。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向着发出声响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开着一条门缝,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从门缝中射出。我能看到似乎有个身影在光缝中闪动。
理智告诉我不要去看门缝后的场景,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会给我带来无限的诅咒,这道缝隙便是地狱的通道,如果看了我将万劫不复。
但是战胜理智的却是我内心的那道温柔的身影,那道每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我必须要确定某件事情,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要确定的到底是什么,哪怕我当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我透过门缝向里看去,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我已经忘记怎么眨眼,滚烫的眼泪带着淡淡的血花流了出来,我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紧紧捏着水果刀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泛白。
我看见母亲光着身子躺在桌上,满脸的泪痕混杂着干枯的血迹,嘴巴被一双大手死死按住,母亲从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但是眼神却已经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机,而一旁还摆放着父亲眼睛都未闭上的头颅。
一个硕大的身影在母亲身体上来回抽动,对我来说这身影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不,恶鬼都不及它分毫。母亲死灰般的眼睛突然看见了门缝后的我,她嗓子里的声音突然从痛苦变为激动,我到现在还忘记不掉当时母亲的眼神,我不确定是向我求救还是让我快跑,希望是后者吧,因为当时我已经被恐惧所支配。
这恶鬼似乎是发泄完了所有的□□,下一刻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顺着门缝喷溅在我脸上、眼中,我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眼中不停流出的血泪也将母亲的鲜血带出,而我却被恐惧所控制着本想上前救她的身体。
突然大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陈同志,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我和队里几名同志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此时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就像受了惊的猫咪一样猛地从窗户中翻出去逃走了。我也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一条恐怖阴森的石砖小道,周围全是厉鬼痛哭的哀嚎,我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一直往前走,一路上除了脚下的石砖和无尽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怕极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我,我看见父亲就在前面对我招手,我立马跑过去抱住他,正当我沉静在父亲怀抱的时候,他的头突然掉在了地上,我吓坏了但是怎么也挣脱不掉父亲的怀抱,他将我抱的越来越紧,我已经无法正常呼吸,我感觉道我的肋骨已经要刺穿肺部,我知道父亲是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母亲,我抬起头看见天上密密麻麻全是眼睛,是母亲如死灰般的眼睛,是母亲最后看我的眼神,我也能感受到母亲也在怪我没有救她,没有冲进去给伤害他们的恶鬼来上一刀,周围布满了母亲从嗓子眼中发出的痛苦哀嚎。
我紧紧闭上眼睛,但是声音却刺穿了我的耳膜直接嵌入我的脑子,我痛苦的大叫出来,放声大哭,渐渐的我放弃了挣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起码这样就能和父母团聚了,就在我准备好迎接死亡的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一切都消失了,但是我耳朵里还隐约回响着刚刚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巨大可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嘴里的獠牙透着寒光,它开口问我:“想报仇么?我可以帮你!但代价是你今后一半的人生!”此刻的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摇了摇头:“仇我要亲手报,如果是以一半的人生为代价,那么请帮我杀死我的恐惧!”我猛地从医院病床上惊醒,但是内心却十分平静。
新手作者,望大家多多包涵指正,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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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童年阴影